>他不要清儿出家!他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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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一条窒闷的河流,时默生守在玉龙山唯—一条上山的要道上,一方面派左进找寻当代名医、解毒高手,另一方面联络时阴加派人手找人,自己则留在玉龙山上等待,等待那魂牵梦系的身影。
日子一天天过去,等待的日子终将结束——
一名身穿灰色尼姑袍,头戴斗笠,脸复黑纱的女尼,缓步行走在玉龙山秀丽的风景中。
三月十六日即将来临,冷清芯遵照和师父的约定,回到玉龙山。
当年她在时家堡诈死断情被师父带回玉龙山,她坚决要落发出家,却遭师父所拒。
经过多番请求,她终于和师尊做下约定,只要到今年的三月十六日她仍坚持出家,便由师父亲自为她剃度。
情已死、心已冷。唯有以有用之身行善天下,以赎自己之罪愆……
忽见一熟悉的身影伫立在山道上,她脚下微微一停,又毫不犹豫地向前行去,两人擦身而过,再一次错失彼此。
又是一位上山论佛的女尼……时默生回过身望着那女尼的身影。三月十六快到了,他的清儿也快回来了吧!
清儿!我终于要见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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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芯尚未见过雪山神尼,先回到禅房闭目打坐,心中无一丝波澜。
过去的爱和怨都已随着冷清芯的死而消失了,她——了尘和冷清芯的一切无关。
雪山神尼做完午课后,听闻爱徒回来,便移驾到了尘的禅房。
「徒儿见过师父。」见师父进来,了尘起身相迎双手合十。
她拉过徒儿的手,两人在床榻坐下。「见到他了吗?」
「徒儿不知师父指谁?」
「你心中之人!」神尼指明说道。
「徒儿心中只有悲苦众生。」
「看来你心已无挂碍,向佛之心未受动摇。」
「师父是在试探徒儿?」
「不是。」雪山神尼摇头。「出家是一条寂寞又孤独的路,为师只是不愿你日后有所遗憾。你能不能继承为师的衣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师父!」了尘双目感动含泪,对师父的慈爱永怀心中。
「你既然确定向佛之心,后日午时,为师自当为你剃度。」
「徒儿多谢师父成全。」了尘双手合十称谢。
「你休息吧!」
雪山神尼离去,了尘犹闭目打坐。
红尘俗世早已和她无关,过去一切早已随风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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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已经是十六日,日正当中,再过一刻便是午时,清儿早该回来了,为何始终不见人影?
时默生极目眺望路的尽头,想早点看见心里盼望的人影出现。
正午前一刻,玉龙山上钟鼓齐鸣,时默生大惊失色。为何庵堂里突然传出钟声?一向是有重大事情才会鸣钟,难道——是清儿?
时默生不敢迟疑,快若闪电,迅捷如风的向山上奔去。
清儿,你不能剃度,不能呀!
午时一到——
了尘跪在佛祖面前,雪山神尼手持剃刀站在她身边,庵堂两侧各站一排女尼。
「了尘,剃刀一下再难回头,你可还有俗愿未了?」
「阿弥陀佛,了尘无牵无挂,一身清净。」
「好!」神尼剃刀欲落,咻地一声,一颗石子打了神尼手上的剃刀。
剃刀落地,时默生的身子也落在了尘身侧。
「清儿!」望着这张让他相思欲狂的面容,时默再也忍不住胸臆间泛滥的爱意,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清儿,你不能出家,不能丢下我孤单一人!」他脸埋在她肩颈处,在她耳边细细倾诉多年来的相思。
雪山神尼示意两旁的弟子退下,自己也退出庵堂,让两人好好谈一谈。
清儿,你终究和佛门无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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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尘面无表情,一如平静的湖面,只是静静的等待他自动放开她。
时默生察觉她反常的平静,微微松开锁紧的双手,低头望她。「清儿——」
「贫尼了尘,还望施主自重。」她双手合十,平静的口吻未起波澜。
她的平静却引来时默生心中的恐慌。「清儿,我是你的丈夫呀!」她心中难道不再有他了吗?他不相信!
「施主乃人中龙凤,定能有良配。」
「我要其他人做什么?在这世上,我只爱你一人,也只要你一人!」他急急说明自己的心意,就怕她将他推拒于外。
「贫尼身在空门,无意于世俗情爱,还望施主就此离去,莫再叨扰。」镜花水月转眼成空,他又何必再起波澜?
叨扰?!时默生凄凉苦笑。他苦苦等待她的出现,而她却说他叨扰她?那他多年来的相思、悔恨和痛苦又算什么?
「不要对我自称贫尼不要对我说那些大道理!我只想知道,此刻你心中有我的存在吗?」他愤懑大叫。
「由爱故生优,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无怖也无忧。施主若能忘怀过去之事,从此不再为情爱所缚,自然能得平安喜乐。」她平静的功道,却惹来时默生的怒火。
「忘了?!你要我忘了我们过去的恩爱?你怎能如此潇洒无情?」他寒声问。
他一直以为自己很无情,而她却比他更无情,甚至无心!
「阿弥陀佛。世间的一切本是空,施主又何需执着?」
「好!你要我忘了你?我就偏偏不让你称心如意!」
她的无情无心令他心慌,决定强带她离开玉龙山。
邪诡的笑意,冻人心扉的眼神,当年令江湖人士闻名丧胆的「时王」再度出现——
他点了她的睡穴,抱起晕软的房子,施展轻功离开静水庵。
雪山神尼由庵室里的廊柱后走出来,目送时默生离去的身影,慈祥的眼眸中有着最深刻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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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芯嘤咛一声,眨眨眼由床上坐起。这是哪里?为何有些熟悉的感觉?
她下了床,摸摸房间里的摆设,疑惑的眼眸四处扫视。
她好像……待过这里?
咿呀一声,房门在她身后打开,她转过身,见时默生拎着包袱站在门口。
「你醒了。睡得好吗?」他迳自走进,温柔的问道。「还记得这间房吗?当年我们就是在这儿圆房的,而且在房里恩爱了好几天才踏出房门……你还记得吗?」他故意要这间房,就是希望她能想起他们过往的浓情蜜意。
一抹红晕飞上双颊,她力持平静的语气,「施主如此妄为,实在不该。还请放过贫尼。」
时默生不理会她的要求,走上前把打开的包袱摊在她面前。「来!先把衣服换上。」
冷清芯见其中是素雅女衫,脸色一沉,寒声说道:「贫尼已是佛门之人,还请施主自重。」
「你尚未落发,不算佛门之人;就算你已落了发,我也会把你抢回来。」抚上她柔细乌丝,他庆幸自己赶上了。否则一头乌溜溜的秀发就此剃掉,岂不可惜!
「阿弥陀佛。施主语出不敬,是对佛门的侮辱。」
「不要把我当成陌生人,我是你的丈夫呀!」他已经受不了她如此疏离的态度!
「冷清芯已死,了尘心属佛门,身许天下苍生。施主若再强求,只是增加贫尼的困扰。」她真的不想再碰情沾爱,不想有朝一日再伤心。
「不!她没死,她就站在我面前。」他抚上她温润的肌肤,触感一如当年。「清儿,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是我不好,我不该冤枉了你,累你诈死逃离时家堡。这些年来我也不好过呀!我每天都祈求上苍把你还给我,现在你终于回到我身边,就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吧!」
唉!幽幽一声长叹,道尽心中愁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