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真的想见我吗?”
“那还用说,我想见的就是你。只要是能见到你,什么时间都行……”
“那,我以后和您联系。”
“真的?一定要联络我噢。”
说完,菊治走上前来,为了不蹭掉口红,只把舌头伸向冬香,冬香也闭上眼睛,吐舌回应菊治。
两个人与其说是在相互亲吻,不如说只是彼此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两个人之间没持续多久,双方心里都非常明白,无论如何冬香也该回去了。
“那么……”冬香以低头行礼代替了话语,看到她的手握到房门把手时,菊治低语:“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
“你再迷路的话,多不好啊!”
“没关系,我不会再迷路了。”
门一打开,冬香从不大的门缝处一闪身就出去了。
转眼之间,身着淡粉色洋装的冬香已经一个人站在宽敞的走廊上,菊治心中忽然觉得不安起来。
“那,路上小心点儿……”
“好。”冬香小声应了一声,再次行了个礼,就向电梯方向走去。
还是应该送一下,菊治想了一想,又怕和冬香走在一起,反而会给她带来麻烦,于是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的背影,冬香走到走廊的一半,又回过身来。
菊治向她挥了挥手,冬香也小幅度地摆了摆手,又鞠了个躬,然后往左一拐,消失在走廊尽头。
“人走掉了……”
菊治不禁说出声来,接着朝走廊左右两边仔细张望了一番,关上了房门。
重新变回了一个人,放着双人大床的房间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
此后就只有一个人睡在上面,根本不需要这么大的双人床。菊治觉得自己有些过于奢侈。
然而,能和冬香接吻不也很好吗?而且还是法国式的,其间充满了情欲……
老实讲,菊治没想到冬香能如此接受自己。作为一个妻子和母亲,她也没进行什么反抗。
菊治一边回想着冬香留在他体内的感触,一边在心里描绘着她若无其事地回家时那白皙的侧脸。
爱的流放地 第二部分
幽会(1)
坐中央线电车在千驮之谷车站下车之后,菊治朝着鸠森神社方向一直往前走去。
临近神社的大街上正好亮起了红灯,菊治停下脚步,无所事事地回头一看,一辆从东京开往新宿方向的电车正在驶过。
长长的列车大约有十节车厢吧,菊治定睛一看,车厢里的每一个人都能看得十分清晰。
已过晚上八点,几乎所有的乘客都是往家中赶的,菊治看见一个男人手拉吊环,旁边站着一位女性,还能看见坐在男人对面乘客的背影。
这里每隔几分钟就有一辆电车驶过,没有什么特别稀奇的,但是今晚却显得格外明亮,车厢里的情景一目了然。
菊治的目光追随着渐渐远去的列车的光亮,同时想起了“寒冷清秋”这个词。
随着深秋的来临,空气变得十分清新,能见度也不断增强,连带着电车的车窗也显得清明透亮。
菊治漫无边际地想着。绿灯亮了,他和周围的人一起向前走去。
的确有些寒意,但还不到穿大衣的季节。菊治也只是穿了一件运动套衫,微微的凉意反而使他觉得神清气爽。
这种感觉不知是来自秋天的天气,还是来自菊治自己本身。
说到“神清气爽”这个词,菊治不知不觉地想起了冬香。
从刚才看见那辆电车的时候起,她的身影就浮现在菊治的脑海之中。
冬香也像刚才那个站在电车里的女性一样,在赶往回家的路上,接着冬香的丈夫也在列车的一路晃悠当中,回到了家,一个家庭的夜晚拉开了序幕。
在目送电车驶过的时候,这些情景不知怎的就像剪影一样一幕幕在菊治眼前出现。
菊治走在没有路灯的昏暗小路上,又想起冬香。
她眼下正在忙什么呢?
在这寒冷清秋的日子里,她也沉浸在思念当中吗?
仅靠想象又怎么能够知道这些。菊治尽管心中明白,还是轻声叫了一句:“冬香……”
自从在京都的饭店接吻、分手以来,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
在京都分别的时候,因为和冬香接了吻,菊治觉得还算心满意足。至于二人的将来,回东京以后再慢慢考虑。
在一切都没尘埃落定的情绪下,菊治返回了东京。离开了冬香,他还是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菊治认为既然已经接吻,下面就该明确地向冬香示爱。想到这里,他又犹豫起来。
冬香也会有同样的思想斗争。岂止如此,对她来说,此事的影响可能会更大。
还是应该认真地处理好两人之间的关系。
当“处理”一词出现在菊治的头脑里时,他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这个词的正确写法为“片付”,意思是“解决问题,获得结果”,但总让人感到有点儿黑社会用语的味道。
“怎么会,这种……”菊治心里虽不想承认,但也觉得再继续进攻冬香的话,有一些黑社会分子的感觉。
然而,菊治心中这种愧疚之感一闪即逝,迅速就被想见冬香的渴望所湮没。
下次约会绝不是亲吻就可以了事的,而且还要加大进攻的力度。菊治怀揣着种种不安,对冬香的渴求也水涨船高。
不管怎么说,现在这种不上不下的关系不行。菊治一边提醒自己,一边手指在电脑键盘上舞动起来。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让我久久不能忘怀。我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充满激情的青年时代。”
菊治接着写到:“虽说刚刚回来,我又渴望马上再见到你。”后面加上了一个更大的心形符号。
隔了一天,冬香在邮件里回到:“还能与您见面,我恍如梦中。天气转寒,请您珍重身体。”文字间透露出一种谨小慎微,但结尾的地方有了一颗小小的心形符号。
冬香终于将她的一颗心许给了我。
菊治借着因此得来的信心,马上回复:“天各一方的生活,对我来说真是度日如年。”
他如实地倾诉了自己的心情;不到半天,冬香回复的邮件就到了。
“我们的痛苦是相同的,是您超越了界线。”
看完之后,菊治毅然下了决心:“为了见你,我要专程去趟京都。请找一个能相对多呆一会儿的时间,一切听你的安排。”
已经两天了,冬香一直没有回信。
“请找一个能相对多呆一会儿的时间。”是否这个要求让冬香变得踌躇不决?
我可能有点儿过于为难对方,菊治检讨着自己,并静下心来。
第三天,冬香的邮件终于到了。
“除了周六、周日以外,什么时间都行。可能的话,最好能安排在上午。”
菊治询问上午什么时间合适。
“从九点到午饭之间比较方便。”冬香接着充满歉意地补充了一句:“因为我有孩子。”
读到这些,菊治不禁颔首。
冬香有孩子,他以前就知道。有一个孩子还是两个孩子,菊治却不很清楚。从她中午就要赶回去的情况来看,大概是小学低年级的学生,或是还在上幼儿园的孩子。
上次傍晚时分在饭店会面的时候,她也曾提起过托祥子照看孩子,因此应是还不能一个人独立在家的年龄。
顿时,菊治觉得有些扫兴。
冬香是三十六七岁的已婚女性,有这么大的孩子是很自然的事情。菊治想到这里,不由自主想象起冬香和孩子相处的情形,感到一下子又回到现实生活当中,变得有些灰心丧气。
“原来是这么回事……”菊治独自点头,呆望着空中的某个地方,“但是……”
谁也离不开现实生活。谁都藏有和外表表现出来不同的、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自己也是,冬香也是,都有许多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