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雪回过神后,笑着对不悔说道,“你就别推辞了,你对皇宫还不熟悉,让殿下顺路送过去也好,免得走错了方向。”
不悔滴汗,她又不是路痴,这么几步路还不至于走不见了,这么蹩脚的借口,亏她能大方说出口。
不悔哀叹一声,没再拒绝。
不悔和司重翊一前一后出了太子/宫,宫里已经挂起了宫灯,把暗淡的天色照得透亮。
两人一路无话,不是不悔故意不和他说话,而是自那次打了他一巴掌后,他们几乎没见过面,此时走在一起,实在不知道能和他说什么,于是干脆装起了沉默。
“你好像不太愿意见到我?”司重翊看着故意和他拉开距离的不悔,淡淡问道。
“啊?”不悔微愣,然后扯着嘴角笑笑,“没有,只是……有些不习惯。”
“我若记得不错,你以前和我说过你不喜欢皇宫的生活,为什么这次却愿意跟九弟入宫?”司重翊困惑的看着不悔。
为什么?其实不悔说不出为什么,只是不想和司重斐分开,更不想司重斐为难,若是放在以前,她绝对不会入宫,但是现在,她愿意为了司重斐入宫,不为其他,只为他。
当然这些是不能搞死司重翊的,而她的犹豫和迟疑落在司重翊严重,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他忽然害怕听到答案,于是快速转移了话题,“你还在为你姐姐言静姝的事,而怪罪我吗?”
☆、289 我是无赖?
“诶?”被他一打岔,不悔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怔了下才意识到他的问题,连忙道,“不是啦,那个时候你不在宫里,这件事和你无关,是非对错我还是分的清楚的。”
“你知道我不单单指这件事,”他凝眉看着不悔道,“她在宫中一直过得不好,导致这样的结局,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我稍微关心她一点,或许就不一样。”
他没有找借口推脱责任,也没有说自己的难处,立场分明,于情于理,他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就是因为他太冷静,也太冷情,不愿意屈就,不肯逢场作戏,才导致了言静姝的下场。
不悔叹息,“当初言静姝执意要嫁你,我就知道她的结局不会好,但是我也不想阻止,因为我讨厌她,她结局是好是坏,与我无关。”
看着司重翊眼中的诧异,不悔又笑了,“虽然你有责任,但是归根结底,也是言静姝咎由自取,她太争强好胜,不太会做人,皇宫争斗根本不适合她。”
“听你如此说,”司重翊笑了笑,道,“我觉得我的罪恶好像没那么严重。”
“怎么不严重?”不悔却是蹙眉,不解的看着他,“既然妥协接受,就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你既接受又不负责,这是无赖知道吗?”
“我是无赖?”司重翊错愕,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说他。
“我就不相信,你肯点头娶言静姝没有一点点私心,”不悔冷哼道,“看似你好像很无奈,其实最无奈的是言静姝这个牺牲品,你娶了她,得了好处,但是转个身好嘛,她爱咋咋滴,你不闻不问无视到底,这跟抢了东西不付钱的无赖一样,是什么?”
司重翊微怔,脸色微沉,侧头思索了良久,才道,“我有选择吗。”
虽是疑问,但是却十分肯定,他没有选择,除了接受一切安排,他一点选择也没有。
那种从内心深处渗透出来的无奈,让不悔觉得其实他才是最可悲的人。
“为什么人总是喜欢做无谓的寻找,而忽视近在身边的人 ?'…99down'”不悔意有所指的问他。
想到谷雪,她仍然不能明白他为什么不喜欢谷雪,她不相信司重翊会看不见谷雪身上的好,明明看见却视而不见,实在不能不让她疑惑。
司重翊脚步未停,抿着唇没有回答,说着话两人已经走到了泓萧殿,就在不悔以为他不会回答她的问题之时,空气中传来他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气,清淡的声音带着冷薄的凉意飘来。
“你不懂。”
进了泓萧殿,远远的不悔就看见立在台阶上一身白衣的司重斐,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身上,似乎在他身上洒上了一把寒霜,令不悔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完蛋了,司重斐貌似心情不好。
耳边传来司重翊的一声低笑,“你好像在害怕?”
据他所知,不悔不是个胆小的女子,更确切的说,应该是没有胆,根本无所谓胆大和胆小,只有趋利避害,精得很,此时看她胆战心惊的模样,纯属好奇而已。
☆、290 那就打断你的腿
害怕?不悔腰杆子一挺,努力装出镇定的模样,“我有什么好怕的?”
话出口还不到三秒,立刻又焉了下去,马上换上一副谄媚的笑朝司重斐奔去,“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啊?看月亮?”
说着抬手搭了个凉棚装模似样的瞅了瞅月亮,“光秃秃的没啥好看的,进去吧进去吧!”
一边说一边把司重斐往里推。
司重斐冷飕飕瞥了眼不悔,半推半就的被不悔推进了屋,司重翊也不见外,自顾自的跟了进来。
“那个,太子殿下说有事找你,你们谈,我去给你们泡茶!”说着,生怕被拽住一溜风的跑了。
“九弟好像不欢迎我?”太子在司重斐对面坐下,看着面无表情的司重斐道。
一抹冷意自他嘴角蕴开,“我没有理由欢迎你。”
司重翊丝毫不在意他的敌意,道,“我今天来,只是提醒你一句,五弟不是善类,不要和他走太近。”
自围场借用他的虎符嫁祸安王一事后,他才惊觉自己身边一直卧着一头睡狮,现在睡狮觉醒了,他的危机也来了。
可让他担心的是,五弟竟然利用九弟来达到目的,虽然九弟恨他,他也不希望他被利用,被伤害,故此特来提醒。
司重斐心底冷笑一声,这事还用他来提醒?当他是傻子吗?
面上不动声色道,“我和五哥走得近不近,与你何干?”顿了顿,又道,“就算我不和他走进,也不会和你走进。”
“我知道你还恨我,”司重翊无奈,失笑道,“我只是来提醒你,和他走太近,吃亏受伤的是你,我言尽于此,要不要听,是你的事。”
司重斐审视他良久,冷嗤嘲讽,“那我多些太子殿下,难得的善意。”
司重翊走后,不悔才偷偷摸摸的从门外进来,看着脸色不太好的司重斐,小心的问道,“他跟你说了什么?”
“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司重斐冷着脸,答非所问。
“偶然,纯粹偶然!”不悔立刻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把下午的事全部交待了,末了,还认真的提醒一句,“你要是禁握的足,我跟你急!”
她这副样子已经开始跟他急了好吧?司重斐没好气的瞪她一眼,“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要是再偶遇呢?”不悔试探道。
“哪那么多偶遇?”
“万一呢?”
“那就打断你的腿!”
“……”
谷雪办事效率很快,碧萱第二天就被送回了丞相府,不悔特意交代司重斐,碧萱大有问题,要重新好好的审问一番,哪知还没审问,坏消息就先到了。
“死了?”不悔噌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怎么会死了?”
“被人下毒,显然是杀人灭口。”司重斐倒是淡定,一点表情都没有,看着不悔的表情惊了又愕。
“这黑手下的,也忒快了吧?”不悔怒气未平,捶着桌子道,“在宫里这么久不下手,我们一动她就下手,这是赤果果的挑衅,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啊!”
☆、2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