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滴血滴落,在另一侧晕染开一朵妖冶的血芙蓉。
“啪。”刘絮凝的手沾染上那红色的水珠,那颜色就像是红墨水,刺得她眼眶都已血红。
“菁菁。”
话音未落,那一道身影就像是破碎的玻璃摔在地上,她的嘴角趟开一片血迹,灼烧着每个人的双目。
沈宸绎还没来得及反应,本在看见她第一滴血涌出嘴角时,心底一颤,随后便是第二滴,第三滴,她的身体倒在地上时,发出的一声惊响,拉回了那愣怵的神思。
“菁菁,你怎么了?”刘絮凝不知所措的蹲在她身边,搀着她,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絮凝——小姐——求求你,我——我或许不能——不能嫁给他——了——帮我——帮我把——把这个还给他。”
染着血的手表从她的指间滑落,指针安静的走动着,一颤一颤,了无痕迹。
“沈宸绎,叫、叫救护车啊。”刘絮凝大吼一声,将傻傻发愣的男人怒斥回神。
沈宸绎慌乱的拿出手机,按着急救电话。
许菁菁蓦地瞪大双眼,眼前夺目的灯光恍恍惚惚的映上眼眸,模糊中,似乎有一双眼碰撞上自己的眸,他含笑的容颜,面朝着自己,笑意满满。
其实,我盼望的
也不过就只是那一瞬
我从没要求过,你给我
你的一生
如果能在开满了栀子花的山坡上
与你相遇,如果能
深深地爱过一次再别离
那么,再长久的一生
不也就只是,就只是
回首时
那短短的一瞬……
好痛的心,好像停止了,好远的距离,似乎就那么一眼,他的手托在了自己的脸颊。
不由自主的,许菁菁,莞尔一笑,苍白的五官上,眉角弯弯,嘴角弯弯。
“嘭!”剧烈的撞击声惊彻在医院前厅,来往的众人愕然的瞪着突然撞开花坛一路开进医院,最后被逼停在石阶上的法拉利,张扬的红色映上灯光,异样醒目。
沈宸烨手脚并用,从未有过的心慌,在接到电话那一刻,他几乎又一次感觉到了子弹穿透自己身体的疼痛。
她出事了,她出事了,在医院抢救,病危通知单,全身是血……
哈哈哈,他狼狈的放下手机,笑的泪流满面。
“宸烨,你别慌,真的别慌,先冷静,冷静下来。”刘絮凝挡住带着满身煞气跑到急救室前的身影,双手上还染着许菁菁的血,按住想要踹开那扇门的男人,声音颤抖道:“正在抢救,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谁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会这样?”嘶吼,绝望,沈宸烨失去理智的一拳打在玻璃上。
“呲。”破碎声在他的拳下蔓延,一滴血滴落,一串血珠跟着滴落。
“宸烨,你别这样——”刘絮凝掩嘴站在人后,泪眼模糊。
“说啊,为什么会这样?”沈宸烨咆哮的一把抓住沈宸绎的领子,将他的身体抵触在墙角,眸中寒气愈发冰冷,“说啊,你不是很会说嘛,把事情给我说清楚啊。”
沈宸绎被男人愤怒的双手扼制住喉咙,任何语言被阻塞在嘴中,脸色越来越难看,一口气吊着,只要沈宸烨再稍稍用一点力,他敢肯定自己必定会死在他的双手下。
“宸烨,你清醒点,医生说了,不是宸绎的错,是枪伤,她受了枪伤。”刘絮凝绞着衣角,抬起头,双眼红肿,“子弹穿透了她的身体,她应该是在医院接受治疗的,不应该出现在你的公寓的。”
“……”一字一句抨击着那颗忐忑的心脏,在来的路上,他想过很多借口,身体太疲惫了,高热引起了昏迷,也许只是她太累了,睡一觉就会好转起来。
可是谁来告诉他,谁来告诉他那颗子弹又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裴章。”声音苍凉的徘徊在走廊上,一道身影从隐蔽的消防通道内走出。
“大少——”
“嘭。”一拳重重的打在裴章的脸上。
裴章身体倾斜,靠在墙上才停住本欲倾倒的身体,嘴角渗出微微血迹,他抬手随意的擦去。
“那一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沈宸烨面带怒色,双手捏紧成拳,指尖在掌心里摩擦,骨头咯咯作响。
裴章站直身子,面不改色,“我赶到的时候只看到大少一个人。”
“许菁菁呢?她人呢?”
“不知去向。”
“嘭。”又是一拳,沈宸烨失去平衡,身体还未痊愈,两个拳头耗去了他仅有的体力,顺着墙,下滑着身子,“好一句不知去向,你的一句不知去向,让我——让我——”
“大少,我们没有找到许小姐,是失职。”裴章傲骨铮铮,手中的匕首在没人看清的情况下已然插入自己的左肋之下,鲜血瞬间湿了一地。
“你们在做什么?”护士大叫,“在医院里你玩自残?”
裴章面色依旧,“大少,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再犯任何一次差错。”
“去包扎。”沈宸烨半坐在地上,纤长的腿横放在走廊上,一个人仰望着那道刺眼的灯光,心口,好痛。
“叮……”急诊室大门敞开,一人疲惫的摘下口罩。
徐琛摇摇头,“情况不好。”
沈宸烨狼狈的靠在墙上,抓着徐琛的手禁不住的颤抖,“什么叫做情况不好?”
“上一次的伤还没有养好,这一次再受一击,就算是个体力健康的大男人也不一定不会当场死亡,她求生欲望很强,所以熬过来了,可是再强的求生意志也抵不过身体的虚空,我的能力有限,恐怕这个手术无法胜任。”
“什么……手术?”
徐琛送上一张胸部CT,隐隐的黑块在一团黑雾的四周弥漫。
“弹壳遗留在了体内,需要尽快取出,可是按照她现在的身体情况,下不来手术台的机会太大了。”
“不,不能。”沈宸烨抓紧那张什么也看不清楚的图片,越发用力的攥紧徐琛的手,“救救她,救救她。”
“大少,我刚刚让叶秦致电M国心脏权威艾玛女士,她在这方面拥有最全面的技术,如果再加上C市的靳成医院的肖靳院长,我相信一定能事半功倍,手术还可以一试。只不过,这两人,脾气很大,最主要的是他们,相见两厌,在医学界是出了名逢见必争,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或许就是这个理儿。”
“沈宸绎。”沈宸烨虚脱的坐在椅子上,单手按着伤口,“马上去C市。”
“我知道怎么做,大哥,你就放心吧。”沈宸绎扯开脖子上的领带,转身便离开。
徐琛坐在沈宸烨一侧,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也许我们都误会了她。”
沈宸烨双手十指交缠放在膝间,头埋下,盯着地板上倒影的影子,一滩液体闪耀,他只觉得自己鼻子好酸,眼睛好痛。
“能不能告诉我,有几成把握。”他的声音暗哑无力。
“如果我上台,不足三成。如果是肖教授与艾玛教授同台,三成以上也有可以。”
“如果不做手术呢?”
“随时死亡。”
四个字沉甸甸的吐出,沈宸烨抬起头,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