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仔仔细细打量了对面的穆小汐许久，才开口道，“既然是最后一次，我不会拦。”
最后一次……穆小汐无来由的想笑，却笑不出来。
“十一长假后，我要容修死心。”顾昀的话，平淡中带了一点心满意足。
又是一片寂静，而后，穆小汐听见自己的声音在一片安静里响起，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好。”
夺爱进行时 No。105 你要住我家？
十一长假将至，am里到处可见忙碌赶着进度的员工。
谢裔在办公室里低头批着文件，忽然听见有敲门声，便头也不抬的淡淡应道，“进来。”
随着门被打开，一道脚步声由远至近，谢裔随手批完最后一个字，才抬起头来，看见来人后眸色微微一动，疑惑开口，“小汐？”
穆小汐点头，“董事长，我找您有事。”
谢裔仔细看了会儿穆小汐，只觉得她脸上有些憔悴，神态间也是一股挥之不去的消极情绪，他不禁挑了挑眉，放柔了声音问道，“什么事？”
穆小汐沉默了会儿，才低低答道，“请假。”
谢裔蹙了眉，语气稍稍冷硬了些，“又是请假？”
穆小汐也知道自己之前请假的次数有点多，但还是喏喏的说道，“十一公司只有三天假，我想多请两天。”
办公室里一片安静，静的仿佛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穆小汐知道这么说不好，之前去C城后的假都还没有补齐，现在再来请假，似乎确实过分了些。但是……这次大概是和顾容修最后的一个假期了，她想延的长一些而已。
想到顾容修，穆小汐的心里又惯性的出现这些日子以来撕心的疼痛，顺着骨骼血液蔓延至全身，显得本来就憔悴的脸色愈发白了一分。
“穆小汐，”谢裔用一贯严冷的语调再交叫着穆小汐的名，穆小汐闻言忐忑。这些日子来，谢裔一直叫的小汐，所以她知道，一旦谢裔叫了她的全名，就表明他有生气的征兆，“上次的假补了多少？”
听到这个问题，穆小汐咬了咬下唇，低声回答，“十一放假后，我再不休息了，一定一天不差的补回来。”
谢裔眼光利了一分，“am不需要不拿身体当事的员工。”穆小汐一认真起来那废寝忘食的劲儿，谢裔是了解的。她若真是一天不休的过完今年，差不多就可以直奔医院急症室了。
谢裔的话虽然听起来很冷硬，但话里的关心意味穆小汐还是察觉的出来。她不禁想到之前和他一起在医院的时候，又忆起那份报纸上的图和顾昀的话，如果说之前她刻意忽略了某些情绪，但现在却不得不去面对了。
谢裔对她……她不是完全不知。而现在，她却要仗着谢裔对她的特殊，再一次打破公司的制度。
“董事长，”在谢裔直视而来的目光里，穆小汐难得的屏足了勇气，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说道，“我知道这件事让您很为难，但，我是真的想在家里多呆几天。加假期这种事，am之前从未有过，如果开了先河，会让其他人对此有微词的。所以，来之前我就想好了，今年的年终奖董事长已经不用给我了，而我这几个月的工资，董事长亦可以严格按照要求削减，我绝对不会有半句异议。”
一段话毕，办公室里再度沉默了。
谢裔坐在座位上，抬眸直视眼前的女生，倔强的立在那儿，眼光半分不避。
之前，谢裔曾一度欣赏她的倔强，如今，却被这一点弄的乱了情绪。
“你十一回C城？”过了很久，谢裔才开口问道。
穆小汐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谢裔眼眸微微一虚，再问，“一个人？”
这次，穆小汐迟疑了片刻，如实回答，“不是。”
不是一个人，那是和谁，谢裔不需要问，已经知道了。
“十月到十二月的月薪每月扣除百分之三十，年终奖取消，今年内其他奖励奖金资格一并取消。”几乎是不需要多思考的一顺说出这句话，谢裔语气仍是冷的彻底，心里也翻滚的剧烈。
他知道自己这处罚严厉了些，但他却忍着狠了下来。
但穆小汐对怎样处罚似乎完不在意，只是听到这话后愣了一下，忽然微微笑了开，在略显苍白的脸色下有一种凄淡的美丽。
谢裔的话，代表他准了自己的假。
得到这个认知后的穆小汐不禁舒口气后，心里也漫起淡淡喜悦，把这些日子来的阴霾短暂的遮掩了起来。
对面的谢裔瞧着穆小汐突然出现的笑容，握着笔的手没来由的一紧，却没有任何现由发泄心里突至的烦躁。
“要是没有事了你就出去吧，我还要处理文件。”冷淡到底的语气，是自谢裔在发现自己的感情后，第一次对穆小汐说出来。
穆小汐自然也发现谢裔忽的降下几度的态度，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但也知道和自己有关。她抿了抿嘴，应了一声，转身向门口走去，蓦地听见身后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穆小汐的身子一顿，有些愧疚泛上心头。正要开门的手也放了下来，而后微微转了身子，再次看向谢裔，在对方再度看过来的时候，轻声说了句，“董事长，对不起。”
一次又一次的为自己而为难，对不起。
仗着您的关心，又一次破坏公司的规定，对不起。
还有，某些不能回应的事，对不起。
在穆小汐出了办公室，谢裔仿佛才回过神来。除了突兀的三个字，她再没有多说什么，但那句抱歉后面的内容，谢裔却全部都明白。
从门口拉回视线，谢裔慢慢低眼，脚边躺着刚刚被碰掉在地上的空杯，有一种孤寂的感觉。
他俯身捡起空杯，嘴巴牵起一道嘲讽的弧度。
这种失态的事，居然有一天也发生在他谢裔的身上。
再次踏上C城的土地，穆小汐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情绪了。
或者是太多太乱，穆小汐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情绪了。
或者是太多太乱，或者是太深太浓，她安静的看着四周的建筑，感受着举国欢庆的节日气氛，心里却不对景的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洞，将一切吸附在其中，再逃不出来。
“怎么了？”站在一旁的顾容修见穆小汐半天不动，便带点疑惑的问道，而后手自然的揽过她，“是直接去医院么？”
穆小汐低头看着手里简单的行李，摇了摇头，“先去我家吧，把东西放了再去。”
“去你家？”顾容修闻言眉梢微挑，“你要我住你家？”
穆小汐扭头，也露出一笑，“你嫌弃？”
顾容修好似顿了一下，才笑出了声，“不是，只是觉得意外。”
穆小汐嘴角微弯，简单的解释了下，“妈妈陪着爸爸住在医院，家里没人。”
“可是——我来之前已经定了酒店，小汐你该早点说的。”
听到这话，穆小汐怔了半天，没想到顾容修这么积极，登时敛了敛表情，“那你去酒店吧。”
顾容修却揽紧了穆小汐笑出声，“有你陪着，我为什么要一个人住酒店啊。”说着，他侧头打量了下穆小汐的脸部线条，略微皱了下眉，“你最近是没吃好还是没睡好，怎么瘦了这么多。”
穆小汐默然了片刻，才回答，“想你的缘故。”
以为是玩笑话，顾容修闻言只是低头看着穆小汐笑了半天，语气轻快带着戏谑，“那我岂不是更要跟你回家，天天让你看着，免得再瘦下去？”
穆小汐顺着顾容修扯出一抹笑，心头却突兀的疼着。
现在真的是应了很久前章雨纯的那句话，她在顾容修身边的日子，开始倒数了。
顾容修跟着穆小汐回了家，看着开门后的那一方空间，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