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就想把自己的脸遮起来,可转念一想,孟凡都敢带着我光明正大地在宫里走,我又何苦“做贼心虚”。索性大大方方挺起腰板,带着几丝趣味欣赏着王府的雨景,阵阵凉风扑面而来,水声淅沥,虽有几丝寒意,精神却立即清爽。
夺妃
第六章:情意甚浓(4)
第六章:情意甚浓(4)
那些侍卫丫鬟见了孟凡全都是躬身行礼,眼睛也都不往我这儿瞟一下,但我心里明白,现在的一切都已落入有心人的眼里吧,恐怕王妃那边……不由得方才想起王妃说的那句话,“不管穆绕遇见谁,经(精彩全本百度搜索:炫书)历什么,他始终是穆王府的二王子,因此他可以去想一些事,却由不得他事事胡来……”心不禁一拧。没走多远,就到了一个影壁墙的后头,远远的府门在望。孟凡停了下来,“你在这儿稍候,我叫车。”他微笑着说。我点了点头,“辛苦了。”我靠着影壁站了会儿,目注着倾盆大雨,嘴里默念着几句诗“惟有别时今不忘,暮烟春雨过枫桥。”、“一蓑烟雨任平生,也无风雨也无晴。”“……”如果不是在这里,或许我会煮一壶清茶,靠在窗口欣赏着贵如油的春雨,只可惜……我自嘲的笑笑,几乎每个人都能要了我的命,无时无刻不活的提心吊胆……狂风乍起,树枝被风吹得喀嚓喀嚓作响,掠过身子,激起一阵阵寒意。赶忙抱紧双臂往后靠了靠,其实已无处可退,脑袋贴着墙壁,望着黑云密布的天空,静静的发呆……是否连老天爷都不赞同我来这里,我也无可留恋,除了穆绕……想起穆绕清远的背影,嘴角忍不住翘起,答应他得闲的时候过来弹琴给他的……那会儿怎么不经大脑就答应了呢,看来我真的无法拒绝他……正想着,不远处一阵马蹄声响起,我估计是孟凡回来了,睁开眼正想叫他一声,可待四目相对,看清是何人时,足下一滑,差点摔倒。一天之内,就遇见两次!老天爷,你在拿我寻开心吗?我垂眼四下瞅了瞅,仍不见孟凡,心里大呼,完了。隔着漫天风雨,我们彼此根本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我却能感觉三王子愤怒的视线,两人默默凝视着对方。几道闪电如金蛇狂舞,撕裂了隐含霸气的天空,阵阵的雷声中,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打落下来。不大会,又是一个霹雳,震耳欲聋。一霎间雨点连成线,咔啦”一个巨雷就仿佛劈在了我们的头顶上,我只觉得心脏狠狠地痉挛了一下,猛地打了个哆嗦,这时候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倾斜而下。刹那间全身湿透,暴雨砸在身上,却动也不动,微躬身子,任由万千雨点砸落,起先还点点都是疼痛,后来慢慢麻木,狂风阴暗的天地间,似乎除了风雨就只剩下我们,隔着时空对峙。他一身戎装,看起来分外英俊潇洒,马鞍上悬着箭壶,斜斜插着些白羽箭,似乎刚从武场回来。看到我打哆嗦着,嘴角微微上翘,凌空一跃,从马上跳下抓起弓箭,我暗暗惊呼一声不好,下意识的将整个身子贴在墙上。果然,他瞳孔一缩,把手中的箭骤然对准了我。
夺妃
第六章:情意甚浓(5)
第六章:情意甚浓(5)
那一瞬间我知道他不是在吓唬我,他脸色森冷,眼中的恨意真实无比,他确有杀我之心。我身子僵硬,一动不敢动,一句话也不敢说,唯恐一个不慎激怒了他,那只箭就向我飞来,未央赫赫有名的“大将军王”,绝对不是徒有虚名,即使有掺假,我也不打算用自个的小命去求证。他猛然把弓扭向箭靶,“嗖”的一声,那只箭毫不偏斜的朝我飞来,我睁大双目,一口气憋在胸口,愣愣的盯着在空中疾驰的一抹白色,身子僵硬,连发抖都不会了。。周围一切似乎都远去,只剩我一人。我正要闭眼受死,眼前一花,一道黑影直扑眼前,腰身一紧,已被快速揽到一边,脑子还在发木,就听到三王子的惊叫声。忙定了定神,才发觉自己被穆绕紧紧搂在怀里,两人脸脸相对。我怔怔看着他,他也是一脸怔愣。彼此凝视了一会,又都蓦然反应过来,我急急地从他怀里挣脱,他也猛地地放开我。还是精神恍惚,无意识地打量四周。整根箭都穿透而过,箭靶上只剩一个白羽在颤颤而动。我一直憋在胸口的那口气终于呼了出来,身子发软,穆绕蹙眉看了三王子一眼,转身扶我,我第一次主动地握住他的手。我的手仍在哆嗦,他双手紧紧握着我的手,目光坚持不移的看着我,想要告诉我别怕,他在。三王子走了上来,指着我,不屑地哼了一声,“二哥,你还真被这个女人迷住了。”穆绕嗔了他一眼,三王子有些怔怔然,似乎想不到穆绕会怪罪于他,转而瞪住我,眼中猛地寒意闪烁。我可没勇气敢于他对视,慌忙低下了头,心里却恨得牙痒痒,刚才若不是穆绕,估计此刻我已经直挺挺的倒在这雨睡里。握住我的手一紧,我抬眼看着穆绕,他冲我暖暖一笑。“还真是个妖媚惑主的女人。”三王子冷哼着,大步而去。绕:让你受惊了。瞥了眼三王子远去的身影,我松了口气,抿嘴一笑。绕:是我疏忽了,只考虑到母妃会难为你,却没想到穆繁也会。垂目扫了一眼他紧握的左手,淡然一笑,他的手掌温暖如春光,一下子扫清了我心里的阴霾,回视着他充满自责的黑眸,心我的心慢慢安定下来,手不再哆嗦。我笑着道:“我不介意了。”绕:你不必宽慰我。我笑着摇摇头,却没有说话,不仅不介意,甚至有些感激三王子这一箭,让我知道你在意我,肯为了我不顾性命。绕:你和穆繁有何误会,以至于他如此待你。我嘴角的笑容一僵,想了想道:“他刚才不是我说‘妖媚惑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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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之夭夭
逃之夭夭
建安国,边境小县,梨风。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冷风呼呼地吹。卷起地上的黄叶,舞上青空,发出萧瑟之音。“回避——”一声毫无感情却响亮的声音打破了诡异的安静。县门处,一队身披玄黑战甲的铁骑,踏着重步一字排开。高大的人马之后,手执长矛的兵阵井然有序。在利矛闪耀的逼人银光中,一辆豪华马车如众星拱月般出现。车身包裹以红金绒布,上四角,挂着清脆金铃,下四角,垂坠红色流苏。这等架势,让人不禁猜想,这车里坐的究竟是什么人?突然,一个人猛地出现,这才让人发现其实在那辆豪华马车后,还有一辆略为朴素的马车,那人就是从那里下来的。只见,那人唇红齿白,年纪轻轻,似男似女。他一阵小跑,到镇门那望了一会,又折回来,到豪华马车前,有些为难地说道:“禀太后,这县太小,恐怕……马车进不去。”车里的人似乎在思考,缓了一会,才道:“那哀家步行吧。”声音细软,似乎非常虚弱。车下那人连忙唤人过来,两个丫环打扮的少女跑上前来,毕恭毕敬地掀开帘子。而那人小心翼翼地从车里接出一个女人。那女人头戴凤冠,金钗插入如云鬓发;身披锦袍,上绣鸟兽成双、花团锦簇,滚边袖口宽过四尺,几乎垂地。再看容貌,明眸朱唇,本是极美,但是无法用艳若桃李来形容,美艳这个词对于这个女人来说,俗了。端庄中有威严,威严中又透着优雅,只是眉间有些轻愁,面色过于苍白,显然是病容。“小锦子,走吧。”她吩咐道。即时,铁骑开始行动,合为单行,在前面开路。小锦子扶着她,前后左右被人团团围住地往前走。她走得极慢,所有人也跟着慢慢走。县里的人都没有出来,只是风有些大,吹得她的宽袖翻滚如浪。她有意无意说了一句:“风是有些大了。”前面的人立刻排成一道墙,小锦子连忙微微前倾,走在她前面半步。“风像小了些。”她道。小锦子答道:“是了,连风都感受太后恩泽。”她满意地慢慢走。到了临时建成的行宫前,只见梨风县大大小小官员都弯着腰站着。说是大大小小,其实只有县令和令使……但还有一人,官服华丽一些,也是低着头站着。“郎中令,啊,应该叫吴太仆了,劳烦你先行来打点了。”她道。太仆——吴静阳不抬头,“为太后尽心是卑职的荣幸。”她笑笑,走进行宫,“哀家累了,你们也歇息吧。”待她走进行宫,一干人等将行宫守得严严实实,睁大了眼睛,不让一只苍蝇飞进去——美其名曰:歇息。而梨风县的另一边,县里的唯一一座学堂内,一双脚搁在案桌上,顺着脚看上去,一个人正躺在地上。他微微晃悠着脚,一边看书,念道:“双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大约过了一刻,他的胸口起伏平稳,书盖着脸。他睡着了。圣贤书,果然为催眠之圣品,失眠之良药。1建安国王太后曹苏,十六岁嫁于建安冲王,那年,冲王六个月大;四年后,冲王薨,其侄、今建安王立,曹苏成为太后。五年之后,曹太后因体质虚弱,离开王宫,移驾梨风县休养。话说,曹太后进了行宫之后,太仆吴静阳连忙把门一关,内侍小锦子则是放开太后衣袖,蹭,退后三步。而曹太后静站一会儿后,深吸一口气,脸色由白转红,迈开大步,朝里走。她一边走,一边扯下头上凤冠,一边破口大骂:“老不死的魏子任!杀千刀的!竟然说我纵容外戚跋扈,形容外放,毫无母仪!”她重重将凤冠砸到地上,凤冠上的珍珠立刻散了一地。吴静阳擦擦汗,太后已经气疯了,御史大夫魏子任才四十出头,离老还有点距离,所以无法老死是正常的……“好个姓魏的!在私下跟我杠上就算了,竟然在早朝上放屁!”吴静阳差点没有站稳,怪不得有人说她没有母仪……曹苏一屁股坐下,舞着宽袖扇风,满脸通红,哪还有什么苍白病容。她一边扇风,一边咬牙切齿:“魏子任,你给我等着!”结果越来越激动。“太后,喝茶,消消气。”小锦子适时端上一杯凉茶。曹苏一口喝下,才觉得心火小了些,面部恢复白皙,冷笑一声:“哼,他说我干涉朝政,我就出宫养病。”她笑得诡异,“哀家体弱,向来恪守先王祖训,怎会如御史大夫口里那般不堪。哀家为表自身清明,离宫养病,以示哀家被诬蔑之心灰。”说是如此,其实是气极了而离宫出走吧……吴静阳无奈,因为这个理由,他硬生生从郎中令变成了管马的太仆,就是为了方便跟随太后一起自我放逐……唉。“吴大人,你好像很是不乐意?”“怎么会呢?卑职一向唯太后马首是瞻。”吴静阳连忙收起苦瓜脸。“嗯。”曹苏懒懒地靠在椅子里,刚才发脾气太消耗能量,“离宫之后,那些大夫们想管也管不着了。吴太仆,我们好好建功立业吧!”说完,大笑三声。吴静阳想趴地痛哭,兴风作浪能不能不要叫上他?“夫子!夫子!王夫子——”吵死了……王英抬起一张眼皮,看见一个双眼亮晶晶的孩子站在他的面前。“怎么了?”他不耐烦地问。“我们已经将《增广贤文》抄了一遍了。”“这么快?”王英睁开另一只眼,端详了会孩子纯真的脸,站起,拿起笔,在铺了纸的墙上挥墨。他退后一步,审视半天,很是满意,吩咐下边那帮孩子道:“把这个抄百遍。”“不会吧!”一时间,哀鸿遍学堂……王英掩掩嘴,扔下孩子们,走到里屋,继续睡觉前,打了个呵欠——“啊——”曹苏斜倚在榻上,抬起纤纤素手也打了个呵欠。无聊,真是无聊。这个县小到比乡还小,真不知当初是怎么划分的。地方小,就无大事;无大事,就闲得慌。她已吩咐吴静阳几件事,安排了下她出宫之后的各项事宜。别以为她出宫了,就低了魏子任一头,很多事,不必亲为。只是该吩咐的吩咐了,剩下的就只有无聊了。出去转转吧。曹苏起身,小锦子立刻上前。“把县令找来。”曹苏由县令领着,慢慢走向梨风县学堂。“教学为立国之本。传道、授业、解惑,又为教学之本。所以,学堂甚为重要。”曹苏语重心长道。县令唯唯诺诺:“太后说得是,卑职谨记在心。”“而这学堂之中,为师的,又是重中之重。老师宛如上梁,而学生好似下梁,上梁身正,下梁自不会歪斜;倘若上梁不正,下梁就歪了,国家就倾斜了。”“是、是。”县令大汗淋漓。说着说着,走到了学堂,曹苏由县令陪着,侍卫护着,到了学堂门口。县令使踏入讲堂,撩起门帘,卑微地弯着腰,候着。曹苏雍容地走了进去。县令见了满堂的孩子,连忙大喝:“还不快给太后请安!”孩子们立刻站起离位,继而跪下,齐声道:“恭迎太后,祝太后眉寿无疆!”童声稚稚,煞是可爱。曹苏莞尔,问:“是谁教你们说的?”孩子口快,立刻答道:“县令大人!”县令脸大红,瞪着孩子们道:“胡说什么!”曹苏道:“无妨,这些孩子真是可爱。”县令一点也不觉得,但是太后喜欢就好……“教书的夫子在哪?”曹苏问。县令这才发觉王英不在学堂里,大惊,喝问孩子:“王夫子呢?”“夫子在里屋睡觉。”一个孩子软软地说。“什么?”县令吓得脸又白了回来,“快去把他叫起来!”“且慢。”曹苏直直盯着前方道,“那可是夫子所写?”孩子又答:“是。”县令惊愕,随着曹苏的目光看去,发现前面的墙壁上赫然写着几个飞扬大字:“古来圣贤皆狗屁。”他几乎就要昏死过去,他这条老命眼看就要废在王英手上了。曹苏冷着脸,走上前去,“刷”地撕下那幅字,唤人道:“贴上新纸!”立即有人拿来素白宣纸铺在墙上。曹苏拿起笔,点上墨,扶好袖子,挥舞几笔,也写了一行字。她看看,这才又笑了。她笑得祥和,和气地对县令道:“这才是正道啊。”县令已经吓傻了,只顾一个劲地点头。“禀太后,王英到。”软软靠在榻上的曹苏皱皱眉,“王英是谁?”“太后,就是那个骂‘圣贤’狗屁的夫子。”小锦子在她耳边提醒。“哦。”曹苏闻言,眼里立刻绽放光彩,“来得好!我正无聊!让他进来!”曹苏立刻坐好,/炫/书/网/整理(www。87book。com)/炫/书/网/整理(www。87book。com)衣服,清清嗓子。待王英进来之时,看到的曹苏,身披华袍,侧坐于榻上,双手交叠于膝头,端庄优雅,只是面色微差。他意识到前面这名女子虽然年轻,但确是建安国贤德的太后。他略微弯腰,毫无起伏地道:“草民王英见过太后。”小锦子沉着脸道:“还不叩首?”曹苏打量眼前王英。这个人长相普通,年纪三十出头,身着宽松的襦衫,有些不修边幅,走夜路完全不用害怕被劫色。只是,此人一双凤目,虽低垂着,但在长密的睫毛下,眼眸如琉璃般流转着光彩。好一双勾魂桃花眼。曹苏微微笑道:“无妨,王夫子不是建安人,不用行大礼。”王英微愕。曹苏含着笑,道:“哀家怎么也是建安太后,是不是自国的人,哀家还是分得清的。”王英抬起眼,丹凤目流光。曹苏开门见山道:“夫子仿佛对圣贤颇为不屑?”王英答道:“草民只是认为众人口中的许多圣贤都不太名副其实罢了。”“哦?”曹苏动动身子,“此话怎讲?”“圣贤之名皆是后人所冠,后人要什么样的圣贤便尊什么样的人为圣贤,此人是否真是才德全尽,则是未必。”曹苏收起笑,冷冷道:“圣贤之名当然是由后人评说,但圣贤之所以为圣贤,是被天下公认的,自是权威。”王英的声音低沉悦耳:“那倒未必。比如说,太后认为中规中矩的人为圣贤,那么全建安均会以太后喜好为准则,那么圣贤即是安分守己的良民。”曹苏听闻,脸色更白,直直瞪着王英,“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