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谦是皇亲国戚,位高权重,若是死了,皇帝大不了换一个钦差。可他们没想到,这次来的钦差会是当朝四皇子。
这是皇帝的儿子,谁敢再和上次一样行刺。
若皇子死在江南,皇帝和太子一怒,少不得要大动江南。
慕容悰行刺太子,照理该是死罪,可皇帝竟赏了他一个“思过候”,将其软禁府中。可见皇帝念着父子之情,到底舍不得杀了慕容悰。这回来江南巡视的是慕容恒,大家都知道在几个皇子里,这位雍王看似最无权势。可棘手的是,雍王得皇帝、太子看重。
扬州雷知府抹了一把汗,对摇风扇的小厮怒喝:“没吃饭么?用点力儿。”
这木制风扇是京城百货行里卖出来的,之后便有一些木工铺子陆续制造,一侧有个摇手,摇得快风扇就转得快,风扇风大,比寻常的手扇好,立时得到了各大户人家的喜爱与认同。
田耀祖道:“请各位来是为了想应对之策的,若说带兵打仗,这雍王确实个人物。大皇子殿下说了,江南的仕子在京城闹得太凶,又传出了那等谣言,皇上不能不过问,雍王来也不过做做样子。
大家怕什么?顾谦就是一条老狐狸,不也在江南丢了半条命。这雍王年轻气势,又带着个年轻姑娘,我一早就打听好了,他这是来游山玩水的,你们不要害怕,更不要多心。
雷知府,你一会儿就代表扬州乡绅、富商前去下帖子,先试试雍王。”
江南官商勾结问题,历朝历代都有,即便每任皇帝上任要整顿,可用不了多久,还是会故态重生。就说当今大燕天启皇帝,他登基第二年就大动江南官场,上至都督、道台、知府,下至知县,都换了一批。这新来的人,有升迁的,有去往他处的,也有因贪墨获罪的,换了一届又一届,江南土生土长的乡绅、富贾们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雷知府汗滴滴的,自从半月前接到消息,说慕容恒接替顾谦的江南巡视钦差一职,夜里就没睡过好觉。“田公子,这雍王有甚喜好,你倒是与我们好好地说说。”
投其所好,这才是该做的。
慕容恒前些年在北疆,他倒是与北疆归来的武官打听过一二,可这些武官多是粗人,连他们都说不好“雍王不苟言笑,与他交好的是定国公、镇远候,许他们更为了解些。”定国公行事沉稳,着人从侧面一打听,也没问出过所以然,“雍王的爱好啊?他爱看书,在军中时,一有时间就看书,对,他还喜欢弹琴,那琴弹得极好。”
田耀祖道:“雍王爱古藏真迹,像王羲之的《兰亭序》等,或是名家字画。再寻一把世间难得的好琴……”他顿了一下,想到顺郡王求而不得的女子,“哄不好雍王,还可讨好他的未婚妻玉郡主,雍王爱极了这位美人,哄美人的法子你们总会吧?”
众人面面相窥,一个年轻公子笑道:“要是哄我的侍妾、粉头,在下……”
男人爱美人,他们可以献上美人。
可是这美人嘛爱男子,他们总不能当着雍王的面送美貌男子吧。
他的话没说完,雷知府厉声道:“雍王妃、玉郡王岂是与那些粗鄙女子能比的。”
田耀祖勾唇一笑,“我再告诫你们一声:虽然这位玉郡方年方十五,却是极其厉害的人物。你们可都得小心应付了!谁要是坏了大殿下的大事,小心全家性命。”
众人连连应是。
☆、第199-200章 选妃
第199章选妃
温彩沐浴之后,在凉榻上小憩。
红燕坐在一侧摇着风扇上的摇柄,风扇吱吱地转动着,不紧也不慢,风驱散了夏日的炎热,温彩倒睡了一个难得的好觉。
醒来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夕阳如血,染红了西边的天空,鸣蝉的喧嚣刚静,又有蛙鸣渐起克。
青莺立在珠帘后头:“郡主,扬州知府携扬州乡绅、商贾设宴,邀请雍王、郡主明日一早赴宴。”
他们一行还未入江南,江南的官员、乡绅就早早得到消息了僳。
他们要设宴,以慕容恒的性子是一定会参加的。
他们要试慕容恒,慕容恒又何尝不是在试他们。
青莺又道:“雍王着人送了一套新裳,又一盒首饰过来,让郡主明儿打扮得华贵些。”
温彩摆了摆手,“他知道我的尺寸?”
青莺瞄了眼双双。
双双道:“不是青莺说雍王要给郡主做新裳么?是你找我要郡主的身量尺寸。”
温彩不以为然,“新裳若不漂亮,我可不穿。”
心下颇是期待,经由慕容恒替她预备的新裳。
慕容恒这次执意带她来江南办差,又何尝没有避嫌之举,如果她不来,一个年轻、英俊的皇子,怕是这江南的官员、乡绅还不得想方设法地给他塞美人。
双双笑道:“郡主,奴婢瞧过了,那新裳很漂亮。”在她前世的记忆里,慕容恒也是极宠温彩的,而今生从头再来,慕容恒对她的宠爱似乎有过之而不及。
这才是注定的缘,无论前世今生,雍王慕容恒都是温彩的。
温彩想的是要办的大事,只有把江南的水搅浊了,她和慕容恒才能办成“既要赴宴,可不能失矩,先取来给我试试。”
红燕站在屋外,“禀郡主,顾大人要与雍王交接事务,雍王今晚就不陪郡主用膳了。”
“我知道了。”
他们还没成亲,他整日搞得好像他们已经成亲一般。
温彩换上了新裳,又让双双绾了个好看的发式,戴上她备的几套头面首饰,增增减减之间,虽年纪尚小,却亦有几分傲人风姿。
双双一脸着迷地看着温彩,“郡主这么一打扮,可真漂亮。”
慕容恒带她来江南,绝不会是担心她再度逃走,她道破了心结,当皇后下了赐婚懿旨之后,她不会再逃了。慕容恒带她同往,更多的是要与她一起面对这次大事,她没有拒绝,虽然知道顾谦在江南遇刺,更能说明江南的事务风起云涌。
多了一世记忆的她,又怎会应付不好此事。她可以的,一定能助慕容恒顺利办好此处江南巡视任务,也能把江南政务了晓清楚,还江南官场一片清明。
*
次日一早,温彩陪雍王前往扬州城最热闹的翡翠别苑赴宴。
二人共乘一车,雍王打起帘子看了眼外头,昨日那些商贩全无,街上往来的行人不少,商人的喝卖人,卖艺人的叫嚷声交织一片,好一派江南繁华景。
他如此小心,是怕被人听见么。
温彩问:“阿恒,你想说什么?”
慕容恒嘴角含着笑,眼里皆是柔情,“荣安候走的时候对我说,这次他能捡回一条命,多亏你的凤血。”
温彩苦笑,她可不信是自己的血救了他。“那是邵师兄医术精湛。”
昨晚,她听青莺说了。顾谦的致命伤在腹部,被刺客一剑捅断了肠子,这次幸亏邵铁拐来得及时,将感染的一截肠子清除,重新续上,又替他缝好了伤口,再加上这几年葫芦道长与邵铁拐总结的防感染、止血、消肿的猛药一下,顾谦方捡回一条性命,昏迷了大半月才又醒转了过来,这期间邵铁拐一直在照顾顾谦。
邵铁拐想着当年,也是温彩的一席话给了葫芦道长启示,葫芦道长这才专攻致命内伤,脾脏内伤、肠胃伤等,以前不能治愈的内伤,经过葫芦道长数年的钻研竟能得愈。但像邵铁拐这次,续肠诊治算是他第一次做,手术很成功,邵铁拐又如上次一样,把这功劳归咎到温彩身上。
“可是……”慕容恒顿了一下,悠悠叹道:“顺娘,你当真不知你的血确有解毒治病之效?”
温彩摇头,“都是京城人编排出来的,你还真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