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容易,但做到却难,这已经吃进去的银子,如何能再重新拿出来,那些官员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拿出来?
只怕都得伤筋动骨,脱上一层皮才能勉强拿出一二来。
夭枝不知他有什么方法,只觉后头是一派硬仗。
他如今为了召回难民,身边只留一个侍卫跟随,赈灾这么个大难题,他竟然敢单枪匹马而来。
“常坻没有来吗?殿下身旁只留了一个人,难道不怕有危险?”
“他另有要事要办,赈灾之事我自己便够了。”
“殿下真是胆大,当初也不过几个人就敢闯那乌古族,如今来到这灾祸之地,竟依旧如此,先头那么多难民,倘若他们不愿意,也不听从,殿下又当如何?”
“他们不可能不愿。”宋听檐伸手将一旁茶壶端起,修长的食指按在茶盖上,将泡茶的第一壶水倒掉,重新加水,才往她茶盏里倒,“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只要知道他们最想要的东西就能驱使他们做任何事。
倘若今日没有灾祸,那么弄清他们每个人真正想要的东西确要时间,可如今天灾人祸,性命堪忧,他们所求之物无非就是衣食二字,只要给他们想要的,就能不费一兵一卒让他们听话。”
“可殿下应允了他们大量的粮食,这又去何处取,若是你满足不了他们,岂不会闹出更大的事?”
“我答应了,便要我给吗?”宋听檐看过来,直白开口。
夭枝闻言微微一顿,有些没想到他会这般抵赖了。
宋听檐手扶过杯盏,指腹在杯底微微抚过,“这些人以为将难民赶去别处,让所有人一起处理这个难题便万事大吉了,可天下岂有这般拿了钱财还清闲的道理?”
夭枝正想问,外头便有人匆忙往这处来,人还未到,声音就已然到了。
“贤王殿下恕罪,臣等接驾来迟。”不远处几个身穿官服的中年人,疾步行到这处,在宋听檐面前一一跪下。
他们的官袍或多或少都沾上了泥土,鞋上更满是泥泞,看起来为了赈灾颇为劳心劳力。
带头的中年男子满目精明,诚惶诚恐请罪,“还请殿下恕罪,臣等也是才听到消息,才从河堤处匆忙奔来,迟了迎接殿下之礼,万死难言其咎。”
宋听檐闻言放下手中的茶盏,笑而起身将带头的人扶起,“各位大人为了赈灾治水万般辛苦,诸多功劳,怎需请罪?
本王一路而来所见皆是安好,一没有百姓流离失所,难民成堆;二没有尸横遍野,匪乱四起。你们做得极好,各位大人劳苦功高,待本王回到朝廷,必然将此事报于父皇,也免得辱没诸多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