膻(2 / 2)

秦悦发出一声压抑至极的抽泣,我紧张得头皮发麻,两手扳正他的肩,想要看他的脸,他偏不如我的意,可能他有些不好意思,便把头偏了过去。

可他的眼泪还是砸中了我的手背。

我的心跟着轰然一声,我一定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儿,才会这样难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变浓重了。

火树上的红花掉个没完,借着月牙儿的光,我忽然注意到秦悦的扣子全部都系窜了。

他可爱极了。

他最可爱。

我其实想抱着他的头揉捏他的脸。可他还在哭,我怕他恼了要跑,只好伸手拽过来他的衣领,解开他的扣子想重新给他系好。

手指擦过他的皮肤,我被烫了一下,明明秦悦身上全是冰凉凉的汗珠儿。

不过天气倒是很热,到了半夜也不肯凉爽。

我抬头,刚好看进秦悦的眼睛里。他鬓角的头发湿透了,一绺一绺儿地贴在肉上。他真的出了许多汗,整个人像刚从井水里提溜出来,晶莹剔透的,那层汗像一层金砂,一寸一寸覆盖了他。

秦悦好看。

秦悦最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解开了他的衬衫,却摸到他身上凸起的疤。

我愣着呆滞很久,手掌紧贴着他小腹上最不平整的一块伤疤:“怎么弄的,痛吗?”

秦悦摇摇头,他把自己的裤子往下一扥,昂扬的小家伙露出脑袋,他抓着我的手往小家伙的脑袋上放:“这里痛。”

小家伙笔直笔直的,像刚灌好的米肠,又像单薄的大姑娘被冻得通红的脸蛋儿,红扑扑的。

我一定是被我爸的皮带抽成了一个真正的婊子,才会觉着那么粗壮的一条鸡巴生得漂亮。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公鸡嘹亮的打鸣,天色渐渐泛白,树上的花更红了。

我抓起秦悦的手腕,发现了他的手背上有个血淋淋的牙印,绕着看了一圈,结果发现他手指上那个牙印更深,简直被咬掉了一块肉,不知道他有没有去打一针破伤风。

我抓着他的手仔细研究,秦悦忽然用另一只手勾了一下我的下巴颏儿:“长这么尖的虎牙,就是为了咬你男人?”

我不敢置信,瞪眼睛看他:“我咬的?”

他看着我,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嘴角边两个小涡儿一闪即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还在惦记他没有经过精细处理的伤口,可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尽数变成了火红的花。

秦悦把我摁在树下,脱我的裤子,架开我的腿:“乖女儿,放松。放我进来……”

尾音一压变成一声沉闷的低喘,我感觉入口处的皮快要被那根鸡巴蹭破了,火辣辣的。

秦悦一下下挺入,天上的红花‘哗啦哗啦’的掉下来,落在我们两个都光着的身子上,又被他晃得从身上滚落下去。

秦悦几乎是每一下都撞对了地方,我的鸡巴站了起来,像个骨瘦如柴的小男孩瑟瑟发着抖,没过多久,它就狼狈地吐出了精液,一口又一口的。

我抬起手臂挡住自己的脸,没有挡住眼睛,偷偷溜了秦悦一眼。

陷在我屁股里的那根家伙丁点儿没有变软,他看见我射了,还摸了一把我低下头的小弟,然后就这么拔了出去,我都听见了从红酒瓶上拔木塞子似的动静儿。

秦悦那根家伙底下似乎安了弹簧,悠悠荡荡地抽打在他自己的小腹上,腹肌硬邦邦的,被鸡巴敲出“啪”的一声响,我捂住脸,脸皮发烧,因为那声响很像他的胯骨凿在我屁股的肉上的声响。

他喘得又快又急,跪起来去够我的裤子,够到那团皱巴巴的裤子之后抖落两下,然后伺候我穿裤子。

我的大腿根儿有点麻,刚刚被他分得太开,腿筋麻麻的不听使唤。我看着秦悦笨拙地、终于把我的腿塞进裤子里,抬起手轻轻戳了戳秦悦的胳膊:“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就挺着他那根竖得高高的鸡巴,把衣服也兜头套回我身上:“嗯?”

我问:“你不弄了么?”

“还弄?”秦悦凑过来贴着我的耳朵说话,“你不是都已经被你老公操射了吗?”

他把我抱起来,走到盘山路上,将我塞进后座,车内室里凉飕飕的很清爽,我忽然注意到前头车钥匙都没拔,发动机一直轰轰着,他也不怕有贼直接把车开走。

车朝下山的方向开,我不大介意秦悦要去哪儿,只要开车的是他,去哪里都成。

只是这辆方方正正的越野颠来颠去的铬屁股,我掀开车棚上的天窗,把脑袋探出去,风像小鱼,一尾一尾地从我脸上、脖子上游过去,还故意用尾鳍抽打我!

“飞喽!”我大喊!

飞去沙河里打滚!

和候鸟一起飞走!

还要趁着敏觉和廷发他们睡觉,飞去井边把他俩冰了一夜的西瓜拽上来杀掉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悦吸鼻子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心想,他可真不好养,总是哭。

后来我因为吃了大半个凉西瓜,到下午的时候就害了胃肠感冒。吐不出东西,吐的全是绿油油的胆汁。

我正难受着,房间里闯进来一个少年,脸色白的像刚点好的豆腐,他抱着一只健硕的、正睡觉的大猫,把它放在墙角,另一只手上拎着那个圆滚滚的纸壳筒子也一同放下来。

“段先生,”他变魔术一样掏出来了不比磁带大多少的小机器,摁下了按键,磁带开始转,一段旋律悠然响起来,这小孩接着说,“这个叫随身听,比录音机好,不容易坏。”

我由于冷,身上一直披着被子。被子从脑袋顶儿盖下来,我用两只手拧着被子拢在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

“叫什么?”我的嘴藏在被子里,嗡嗡着问他。

少年瘪了瘪嘴像是要哭:“我叫小树。”

我摇摇头,看了一眼睡得翻蹄亮掌的猫:“我问它。”

“它……没有名字。”

我点点头,把被子缝隙关上,藏回黑布隆冬的窝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门被轻声关上,我利落地从被子里钻出来跑过去摁下了圆圈门把手中间的那个锁。

电视机发出的声音很吵,我不喜欢。我关了电视机,房间里只剩下随身听唱着软绵绵的“甜蜜蜜”。

我暗戳戳地接近墙角的猫,用手戳了戳它的蛋。

它张着大嘴跳起来,绕了个圈儿猫着腰看了我一眼,“哈哈”了两声,又回过头,看它自己的蛋。

大灰猫没有柔韧到能把自己别成一个圈儿,我看见它疯狂地追赶着它自己的尾巴或者是蛋,觉着它大概是个傻的。

身上还是冷,冷得关节酸酸疼,我回床上扯了被子裹在身上,忽然特别想像地上的大灰猫一样转个圈。

飞起来的白花花的被子让我想起我妈的吊带裙。

我扯着被子转圈,忽然听见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本来就发昏的头更昏了,我的脚踩不住地板,整个人甩出去。

门打开,秦悦睁大眼睛,赶忙一把抱住我。

这太不正常了,精神病才会蒙着被子转圈,我极羞耻,推开秦悦,跳回床上,飞快地把自己缠成一个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屋子里静悄悄的。过了好一会儿,悉悉索索的,床一晃,是秦悦坐到了我床边。

秦悦非常懂礼貌,他轻轻扯了扯被角:“当当当。”

我躲在蛹里,盯着那一抹光亮偷笑,就是不说话。

秦悦在外头又扯了扯被角:“段厝?”

“哥?”

“媳妇儿?”

“乖女儿?”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喊我,为了让他闭嘴,我撑开被子扣到他头顶,把他囫囵个儿一起卷进来。

他头发又软又厚,他的脸摸起来细腻柔滑,我可劲儿地揉搓他,稀罕得不得了。

秦悦任我揉搓,直到我开始一口一口舔他脖子上硬邦邦的疤,他才制止住我:“你好点了吗?我买了罐头,桃罐头,你吃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点点头,窝在被子里等。

秦悦端来好大的瓷碗,罐头被他倒进碗里,黄澄澄的,碗一晃,桃肉就像一条条小船在河里荡。

他端着一把喝汤用的银勺,“噔噔”几下把桃肉切成好几小块,谁也没跑了。

我看得眼睛都直了:“小悦好厉害!”

秦悦哭笑不得,最后还是笑了一声,他用小勺逮住一小块桃肉,在碗边儿刮去粘稠的果汁,递到我的嘴边儿。

我把视线从他的眼睛上移下来,看着勺子上的那块桃肉,张嘴把它含进来,甜味儿占满整个口腔,简直不舍得咽下去。

我想让他尝尝,心里有个隐约的想法冒了头,不知是谁在告诉我秦悦不喜欢甜的。

秦悦似乎看穿了我的犹豫,他低头喂了自己一口,然后点点头:“挺好吃的。”

我注视着秦悦嘴唇上亮晶晶的水光,跪直身体凑过去,手拢在嘴边小声问他:“我想亲你一下,可以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没有答我,只是偏过头面对了我。

笑意钻进他的丹凤眼,那双眼的眼尾荡漾起细细的涟漪,像被风偷亲了一口的清水河河面。

我有些紧张,被秦悦温和的眼睛看得紧张。我抬起手盖起了他的眼睛,用嘴唇贴着他的嘴唇,磨蹭了两下。

他嘴唇上翘起的干瘪皮边儿刮得我有点痒,我含住他的嘴唇,把干皮舔润,伸舌头进去缠他。

空气在相接的口腔里似乎被挤压得十分难耐,发出或细小或明朗的水声。

秦悦任由我玩他的嘴,直到我终于是玩够了,他垂着眼睛看来:“我甜不甜?”

时间刚六点多钟,窗户外的夜幕还没有完全拉下来,天边红得极为通透,不过那抹红看上去很远,大约是在边境线另一边。

窗玻璃与床齐平,中间是一条狭窄的过道。

团在过道里的大猫还在睡,亮着肚皮举着两只前爪在睡。

窗玻璃上映照出交叠蠕动的青墨色的人影。

我看见秦悦从小瓶子里挤出了润滑剂,透明的黏液把他手指的形状勾勒得流畅极了,他手指很长,指节却不过分凸出,圆润的腕骨被皮肉包裹着,手指微微勾弄,像高贵的夫人接受了绅士的邀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只手把我的内裤褪到脚腕就收了回去。他让那东西挂在那儿,然后重新爬到我的身上,俯下头,一边用手指开辟我后面,一边用嘴吞吐我前面兴奋不已的鸡巴。

其实我完全不需要开辟,即将用来性交的洞又松又软,是个总被使用着的样子,但我喜欢他的手,感觉就像我的屁股在猥亵他的手指。

但很快,我就没办法专注地感受他的手指了,他把我的鸡巴吞得很深,我反应过来时已经要忍不住了,只能推推他的肩:“小悦,吐出来……”

话没说完,他突然狠嘬了一下,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痉挛,我也许是喊了他的名字,也许没喊,正失神,忽然感觉精液的味道近在咫尺——秦悦居高临下地笼罩住我。

失焦的画面一点点变得清晰,他红透的嘴唇上有乳白色的精液,没有稠成块,也并未稀成水,极慢地从他的嘴唇掉下,砸在我的下巴上。

我抬起手指抹了他嘴唇上的精液送进嘴里,他便含着满口精液扑下来吻我。

我不觉脏,只觉温暖,恍惚间,以为是我妈在喂奶。我是个早产儿,我妈心疼我,我妈对我最好,一直喂我喂到三岁、或者四岁,我记不大清,我只记得她离开我时我还没有断奶。

我不怪她。我爱她。

我抬起头追逐着去吸吮:“妈……”

我的时间缺掉了一分钟,或者一个小时。

等有意识时只看见自己被人举高的脚腕,和那上面摇晃的白色内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想不起来这是在做什么,也认不出来眼前的男人。

心里剩下满满一窝情绪,不知是开心还是不开心,我摸他汗汗涔涔的腹肌:“……你是谁?”

他看我,一动不动地看我。

我感到愧疚:“不好意思,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没关系。”他重新带着我摇晃,我感觉身体被极其甜蜜地捅穿了,伤口胀痛但也酥酥的舒服极了,凶器进进出出,伏在我上方的男人喘息着告诉我,“我是你妈,是你爸,是你男人。我叫秦悦。”

这段时间,我总是记不住事情,对时间的概念也有些模糊。

我妈早上会来,我爸会趁我睡觉搂住我。前阵子秦悦晚上还会偷偷找我做那件事,可最近只有我妈和我爸了。

床下睡了一只猫,出太阳了它会跳上飘窗去晒着阳阳继续睡。它特别特别胖,我觉着它差不多能有二十斤,趁着它尾巴摇来晃去的间隙,我瞧见了它的屁股——没有蛋,应该是只母的。

我打量着它,可这只猫像是后脊上长了眼睛,它转回头,玻璃球一样的眼珠发着莹光,‘呼’的立起身子,两只前爪扒在床上,张开大嘴:“哈!”

它腮帮子上的肉多得快要溢出来了,我伸手想摸摸它,没想到它先用大毛脸蹭了我的掌心。

“你好。”我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它呲着牙:“哈!”

“你……看见小悦了吗?”我抬起手在自己下巴上比划了一下,“他大概这么高,”又觉着哪里不对,把横着的手抬上去高出自己小半头,“这么高?你见过他吗?”

大猫严肃地看着我,似乎有话要说,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尖利的女声。

“他已经疯了、疯了!!!脑子坏了!帮不了你制冰!老娘不管你跟他有什么仇,你操也操了,玩也玩了,该腻歪了吧?让我把他带回去治病不行吗?”

楼下有人在吵架,我只盯着我房间的门发愣,这门很特别。只有我爸放金条或者‘货’的仓库才用这种厚实的防盗门。

我不明白卧室的门为什么要安成这个,这里藏了什么贵重的东西吗?

楼下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床板的木屑都被震动得飘到地上,大猫嗖的跳到我怀里,楼下那男人咆哮着怒骂:“疯娘们!快滚!”

那声是枪响,我听得出。

我的脑子一片白,我抱着猫钻进床底下,可光线从四面八方钻进来,这里一点儿也不安全。

窗外的风发出豺狼般的啸叫,我一直躲在这儿,直到不得不出去。我有事,我要去后山,我想去见秦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我刚从床底钻出去,就遇上进屋的我爸。

他光着上半身,胳膊上缠着纱布,纱布上洇出鲜红的血。

发现我看他的胳膊,他解释道:“温莱那疯娘们抢我的枪,走火了。”

我抱着猫,坐在地板上不敢动。他伸手蹭我脸上的灰,我只觉着有绿豆大的苍蝇在我的脸上支棱起腿儿翘起屁股下了一窝卵絮,恶心得眼泪差点流下来,又不敢躲开他的手,我注视着刷了棕红漆的铁门:“爸,我想、我想出去。”

他愣了一下,并没有骂我,也没有解腰带抽我。外头的风龇牙咧嘴地大叫,他只是摸了摸我的头发:“今晚有台风,明天再去好不好?”

我点点头,放猫回它的墙角,自己也像个机器人,机械地躺下,拉被子盖住自己。

我尝试着蜷起膝盖缩到肚子底下,可两只膝盖突然拧着劲儿的疼起来。

我哼出了声,身后的人问了一句“怎么了”,淡淡的血腥味儿扑入鼻腔,他从床上坐起来,拧开了床头的台灯。

他胳膊上的纱布被血浸透了,他把我宽松的裤腿轻而易举地卷上去。暖黄的光线照亮了我的青紫色膝盖。

膝盖上外边一层皮是青色的,里面透出细密的紫点子。两只膝盖上都有,相当对称。

他叹了口气,抱过我一下下摸我的头发:“对不起,我是畜生、我不是人,不会再拉着你在地板上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出去换了干净的纱布。再次我的身后抱住我躺下,这个男人的手掌很宽,一直轻轻地拍打着我,直到我睡着。

我做了个梦。

我看见一个长得很像秦悦的青年站在三楼阳台,瞄准一辆正在行驶的轿车,把手里的婴儿举高摔下去,准准地砸在了人家前挡风玻璃上。

大片大片的血糊满了车玻璃,梦中的‘我’问他:“这么小的孩子也杀?”

“哥,你不懂。我哪怕放了这老小子,也不能放过他家小崽。老小子以后是腿软鸡儿软的老头儿,小崽可是会长大成壮年的。何况,斩草要除根……”

‘我’指了指阳台下跳车钻进草丛的男人:“老小子跑了。”

那青年骂了一声‘操’,从旁边人手里抢过冲锋枪,照着楼下的男人追着打,一梭子子弹全打完,一发也没中,那男人跳进湖,‘扑通’一声,再也没冒泡。

我打了个哆嗦,倏地睁开眼。

我的心神极度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月亮的影子在天花板上发抖,我瞪着影子,心脏狂跳,手脚都变得冰冷麻木。

不知过了多久,铁门被“咚咚咚”叩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把搭在肋骨上的沉重手臂摘下去,跳到床下,光着脚,小心拧开了门锁。门口佝偻的老头儿让我大吃一惊:“岐伯?”

我没想到岐伯会来。

我爸和我这点事儿被岐伯看到过一次,因为工厂缺师傅,所以我爸没杀他,只割掉了他的舌头。岐伯只听没法说,就去学了手语。

岐伯对着我及急吼吼地一通比划,可我什么都看不懂。我想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去学一学手语。手语好,安安静静的,不吵。

“啊!啊!”岐伯急得直叫,张大嘴露出只剩下小半截的舌头。

我摇摇头:“岐伯,我不懂……我去给你找纸和笔?”

岐伯盯着我,他的表情很惊愕,佝偻的背都挺直了,我听见他痛苦地“啊啊”嘶吼。我想去床头柜出抽屉里翻纸和笔给他,刚一转身,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淋在我的脸和脖子上。

我看向岐伯。

岐伯的眼球几乎要凸出来,上面布满数不清的血丝。血从他心口迅速蔓延成好大一片。

他先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心口,然后慢慢地抬头看我,嘴角牵起来,笑布满横竖皱纹的脸扭曲着:“啊。”

他抬起双臂,像被赶着往前走的僵尸,那双枯瘦如树皮的手狠狠推了我一把,紧接着,更多的血点在岐伯的身上开了花,如同火树上开出的一朵朵硕大红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岐伯双膝打了弯儿,整个人砸在地板上,露出他身后持枪的中年男子。那人还在瞄着岐伯的脑袋打,一边打一边骂,枪口加上了消声器,射击的声音很小,“啾啾”的,像乳鸟的叫声。

那男人皮肤是棕色,鼻子很宽,他打量着我,咧开嘴,露出熏得漆黑的牙齿,从喉咙里发出叽里咕噜的古怪笑声。

“秦老板,你倒是会享福,我被人撵得待不下去,你知不知道啊?”

我想要钻到床底下去,刚迈出一步,那男人突然一把捞住我的腰。散发着呛人火药味儿的枪口抵着我的颧骨,重重往下剐蹭。

“啪”,门口的壁火开关被人扳下,屋子里亮起来,我看清了床上的人——是秦悦!

秦悦本就白,此刻脸上丁点儿血色没有,整个人几乎都要是透明的了,他说:“查翁,你放开他,我们还有的谈。”

混乱的脚步声冲进来,陆陆续续停在那个叫查翁的男人身后,他们堵在我房间的门口,我忽然觉出喘不上气。

查翁摇摇头:“我只是个可怜的二道贩子,秦老板,你卖给我货,又烧了我的货!现在我没东西给买家,买家以为搞鬼的是我,死活要我一条命!我惨不惨?”

他扯着粗嗓门嚎:“你说,我惨不惨?”

枪口在我脖子上抖,秦悦跟着喊起来:“当心走火!”

“好,好。”查翁放下枪,继续看秦悦:“以前你闯到我家摔死我儿子,我不都打掉牙咽肚子了吗?我就不明白了,你这么毁我是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悦沉默了,过了片刻,他说道:“因为那批货是假的。工厂已经很久没产新货了。”

查翁愣了下,突然又开始‘咯咯’狞笑,笑完了,他把我推给身后那些浑身酸臭的打手:“来,新仇旧恨一起!秦悦的老婆,人人有份!我最后!”

那些人拽着我的胳膊和腿要把我抬出去,查翁的枪口摇了摇:“屋里就有床,那么费事干什么,就在秦老板的床上搞!”

数不清的枪口指着秦悦的脑袋,秦悦顶着那些枪口,踹开拽着我的手,把我抱进怀,用被子盖得严严实实。

我藏在纯白色的真丝被子里,听见‘咣’一声响,像枪托砸在脑壳上的声音,我爸以前总喜欢用枪托子磕我的头,我熟悉这声音。另一旁,查翁噢噢叫破了嗓子:“秦老板,还他妈耍横呢?”

“钱,我两倍,不,五倍还你。现金!我只有这么多。”秦悦说。

我把被角掀出一个小缝,看见岐伯满身满脸的血窟窿,还有一双大睁着的浑浊不堪的眼睛。墙角的大猫两对耳朵抿起来贴在脑袋上,它悄悄趴着,显得猫头更圆了。

我正在偷看,光亮忽然被人完全撕开。床周围站了很多男人,查翁不出声,有人拽着我的腿直接把我拖过去,那人扯我的睡衣,扣子崩掉弹到地上。

对方低下头,用鼻尖儿蹭我的胸口,夸张地吸了一口气。

他身上有狐臭,呛得我扑腾着要躲,但却突然被这个人一口咬在了锁骨上。

我仰面躺在床上,两只手腕忽然被人攥住。攥我的人动作很轻,像是要把我抢回去又怕弄痛我,我抬头,顺着那双手往上,看见秦悦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头被砸破了,血汇到他的下巴,掉下来滴在我的脸颊上。

“你要是还想要钱,就让你的人别乱来!”

查翁弯下腰,看了看我,视线移上去又看向秦悦:“秦老板,我实话跟你说吧,我现在被人追着杀,要赶紧跑路去泰国,山路不好走,你的现金太多太重,我想拿也拿不了多少!你要是有成色好的钻石,不如给我点。”顿了顿,他问,“你有吗?”

秦悦不说话。

趴在我身上的男人继续啃我的肉,我被咬得痛极了,他大概是想把我穿上铁签子烤来吃,我叫出了声。

护着我的一双手突然一松,‘咕咚’一声,秦悦被人踹下了床。

那群人围上来摁着我,我挣扎着往前蹭,从数不清的人腿的缝隙里,我看见秦悦在地上爬,他爬过去抱住查翁的皮鞋:“你要出气,干我吧?干我行吗?”

查翁听见他这么说,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鹅,‘咯咯’叫唤得越发刺耳:“你那一身疤瘌,看一眼都恶心死了,谁他妈能硬起来?”

此时查翁手里还拿着枪,枪口一偏指了指我,他命令手下:“给这贱货打一针白粉!上劲儿了才有精神头伺候大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贱货。

是你的错!看你那骚样!

你这个贱货、小小的、小贱货!张嘴!

我爸鼻翼扇动,喘着粗气。我从俯角看到了他层层叠叠的厚下巴。还有对准我鼻尖儿的家伙事儿。这东西不大,紫黑紫黑的,它弯曲着,肉沟里藏着干涸的白色碎渣垢物,闻起来有浓浓的尿骚味儿,我从未见过这么脏的东西。

是世界上最脏的东西。

我干呕出声,吐得天昏地暗。

我爸捡了他的皮带狠狠往我身上抽,他一边追着打我,一边叫喊“是你的错,你长得这么骚!”

我那个时候七八岁,其实并不懂他说的‘骚’是什么意思。

我大喊着“我错了、对不起”。

可他还是要把他身上那个脏东西塞到我嘴里,如果可以,他还想塞进我的屁眼里。

棕色的皮带浸了我的血,变成了红红的一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痛,只是我身上有一层薄薄的塑料壳子似乎被他抽裂开,“咔嚓”,碎了。

我又是赤裸的,像刚从我妈的子宫里出来时那样。

我睁开眼,看见头顶上的水晶吊灯。

很多手在我身上又掐又拧。他们捏着我的下巴,议论我的脸和身体。

“给人操屁眼的就是不一样,长得水汪汪的!”

“毛儿少!鸡巴也好看!”

他们攥住我软绵的器官,其中一个人小跑着去拿了一个注射器。他跑回来,当着我的面撕开包装,从小瓶子里抽上来透明的液体,然后举着注射器推了推塑料底座,针头冒了几颗水珠儿,兴冲冲地对准了我。

秦悦在查翁脚边儿大喊:“别动他……”他跪在地上‘砰砰’给查翁磕头:“你杀了我、杀了我们吧?”

“别急啊,秦老板,肯定杀。”查翁笑嘻嘻的,“先让兄弟乐乐,我们还有山路要赶呢。”

针头离我越来越近,我的手臂被人扯出去,肘弯儿朝上,“啪啪”被人拍了几下,那人是在找我的血管。

“他是段厝!”秦悦忽然开口,“他是段厝,你要多少货他都能制给你,有他在,你什么时候都能东山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针头停住,没有刺破我的皮肤。

我有脸盲症,围着我的好多张脸一起摆出讶异的神色,这画面让我感到强烈的生理不适。

我的头痛极了。

耳鸣“滋滋”不停,查翁走过来,他的手下给他让出一个位置,他好整以暇地盯着我的脸看,看了一会儿,‘噗嗤’一声笑完了腰:“他是段厝我还是达摩祖师呢!”

他回头看秦悦:“段厝四年前早让你杀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之后,又命令他的手下,“快点打!墨迹什么!”

冰凉凉的针头‘嗖’的扎进来,那瞬间浑身的血都停住了流动,毒品冲进来狂吠、将我啃得血肉模糊,我听见秦悦爆发出一声哭喊。

这种声音,我只在女人生孩子生不下来时听见过。

我的心脏跳得太快,大约炸成了碎片。

我的脑子被秦悦喊得快要溅脑浆,声音成千上万的翻了倍,我终于飘飘荡荡地飞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飞去沙河里打滚。

和候鸟一起飞走。

这些都不难。

只是没办法去偷敏觉和廷发冰在井水里的西瓜了。

他们都死了。

秦悦是世界上最漂亮的花。我是最爱他的那只鸟,可他拔光了我所有的毛,还吃掉了我的翅膀。

我用仅存的两只小鸟脚跳着逃跑了,我不要花了。

但他闯到我的家里,逼我老婆跳河,活活烧死了我的女儿。

遇见秦悦那天晚上月牙儿刚刚升起来,所以我女儿才会叫小月呀。

我不该吃他的桃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爸说的对:都是我的错。

我错了,对不起。

声音渐渐清晰,我听见有人窃窃私语。

“老大,他哭了。”

“我忍不住了,老大,我想干他!”

我检查了一下自己,和我周围,我以为过去的很久,不过是一两秒钟。

秦悦被迫着面向我这一边,有人薅着他的头发逼他抬头看床上的狼藉,他也一片狼藉,他的眼泪流了满脸,哭起来像个小男孩,发出小狗一样“嗬嗬”的奶嚎声。

查翁在不远处的凳子上坐着,正翘着二郎腿抖着脚。

“等一下……”我把头偏向查翁那边儿,张开嘴几乎抽不上来气,只好一边说一边小口小口地呼吸,“你们打算,几个人一起来?”

查翁大概是意外于我会同他讲话,他放下翘起来的腿,屁股拖着凳子“吱嘎吱嘎”往前挪,一直挪到了床边儿。他前倾身体,在我脸颊摸了摸:“你想几个人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嘴巴,屁股。”我解释给他听,说话的声音轻轻的,“我只有两个可以插的洞。”

查翁伸手臂重重地揉捏我屁股上的肉:“那可不一定,你后边要是能吞进去两根,我就不杀你,带你一起走,好不好?”

我撑起上半身,伸手揉着查翁裤裆里凸起的形状,凑过去用舌头舔他带着生槟榔味儿的嘴唇:“让其他人出去,等轮到他们再进来好不好?”

他扣住我的后脑勺顺势亲我的嘴,一股辛辣到发苦的味道在我的口腔里搅拌,亲够了,他朝其他人扬扬手:“听没听见,轮到你们再进来!他害羞了!”

查翁养的狗听话地陆续走出去,他把我推回床上,我便像被抽掉了骨头一样贴在床单上。

我偏过头,看了看床下的秦悦,他跪着,身后一支枪指着他,就像电影里即将被执行枪决的死刑犯。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秦悦眼睛里的内容,查翁就伸腿在他脑袋上踹了一脚:“秦老板,你老婆喜欢什么姿势啊?”

秦悦不说话,那些个穿着战术靴的脚一下下踢在他身上。

我不想再看,把头正过来,看身上的查翁,他正低头看着我两腿之间,语气很是诧异:“噢?你不能硬啊?”

迎着他的视线,我分开腿,手伸下去摸自己的屁股缝:“你来干我,干一会儿就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查翁急吼吼地脱掉外套、脱裤子。

他腰上有鼓鼓囊囊的枪套。只是有皮套挡着,看不清楚那是把什么枪。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他朝岐伯开枪时,那几声枪响加了消音器还是偏锐。

查翁开枪时没有上膛——不需要上膛的是转轮手枪。

射击声不闷不沉,大概率是最近比较流行的纳干转轮——小口径子弹,绕着转轮排一圈,总共七发。

他在岐伯身上打了一、二、三……六枪。

我静静地看着查翁。

他那东西完全硬起来了,挺长的一根,看起来肉甸甸的。

我见过的鸡巴不多,我爸的,我自己的,秦悦的。

有了比较才知道秦悦的鸡巴是真的很漂亮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查翁完全倒在我身上,把我盖得严丝合缝,他大喊:“腿张大点!”

枪套的吸铁石扣子“咗”一声开了,查翁来不及,他一只手撑着床,另一只手端着他自己鸡巴。

他慢了。

所以那支不需要上膛的手枪顶住了他,枪口死死埋进他的小腹,我扣下扳机。

“砰!”

“啊啊啊—————”

查翁叫得几乎刺破了我的耳膜。

我难得不嫌他吵。

果然是纳干转轮,果然还剩一发。

床边的打手反应过来,举起枪瞄过来,我抓起口吐血沫子的查翁挡住自己,那人犹豫着不敢开枪,就在这时,秦悦一跃而起夺过了他手上的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毫不犹豫地点爆了对方的脑袋,同时一脚踹上了虚掩的防盗门。

“砰砰砰砰砰砰!”

枪声在门外不断。

我把翻白眼抽搐着的查翁从自己身上掀开坐起来,还是觉出头晕,秦悦捡来我的裤子帮我穿。

窗外传来叫骂——查翁在楼下也留了人守着。

这栋洋楼方圆好几公里全是空旷的平地,连棵挡着的树都没有,如果跳窗走,被人随随便便一扫就成了马蜂窝。

白粉的劲儿很大,我觉着胳膊和腿前所未有的好用,不困了,也不累了,就是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

裤子是条系带的,秦悦把帮我系好了,又把地上那人沾上血的T恤扒下来给我。

查翁像一只刚断气的蛤蟆,腿抽着筋,翘起来的鸡巴还没软,笔直笔直地指着天花板。

秦悦的枪口对准他脑袋,我急忙出声:“别补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手枪往前送了一段,终究是撤回来。

我看看他手里的枪:“剩几发?”

他利落地拆了弹匣看了一眼又推回去:“四发。”

我听了一会儿,告诉他:“外边有16个人。”

“一会儿开门,放进来一个,我关门,你杀人抢枪。”

秦悦点头。

他给卧室安的这个防盗门质量真的很过关,外头的枪噼里啪啦,愣是一个穿透的枪眼都没有。

我趁着枪声停了的间隙打开门,外头的打手冲进来,我高估了自己的力气,废了好大劲儿没关上门,等终于成功关上门,已经有五个人钻进屋。

秦悦的枪打死了四个,弹匣空了,剩下那个是被他活活用手肘勒死的。

他胳膊上的绷带在缠斗中变成了一团松垮的红布条,血顺着他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汩汩滚到了手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重新站起来,索性把绑带全扯下来,缝过针的伤口上的线已经崩开了。

我鬼使神差地说:“计个时吧。”

秦悦从床头柜第一个抽屉里摸出一个挺大的天鹅绒盒子,掏出那块机械表套上手腕,用牙咬上了蝴蝶卡扣:“十二点二十九分。”

一点零一分。

十六个人全部死在了这间二层洋楼里。

不过查翁还活着。

他福大命大,我那一枪也许没打中重要脏器,这人血流了不少,精神状态倒是挺好,意识还清醒。

我把他摆成了一个坐姿,让他靠在雕了花的镂空床头板上。他顽强地喘着粗气,如同一块皱巴巴的抹布。

他的嘴唇蠕动,烤黑的牙和血红的牙龈暴露出来,气息极弱地说了什么。

我听不清,凑过去听,发现他问的是“你是段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我干巴巴应他。

我朝秦悦伸手,还没有说话,手心一凉,他已经放下了一把匕首。

“可能会疼,我没有经验。”我握着匕首转了个圈儿,刀尖儿亮得晃眼睛,然后它割开查翁的睾丸。

其实就是薄薄一层皮,用匕首另一端一压一推,那个像生鸡蛋黄的粉嫩内核儿就被挤了出来。

查翁声嘶力竭地大骂着“扒我祖宗的坟”之类的。

我快又好地割掉了他的蛋,看着两个全是褶皱的瘪下去的囊袋,心想:他现在才是一块真的抹布。

大猫从床底下钻出来,它胡须上沾了血,正一下下舔着自己的爪子。

我扔下匕首,突然想起来:“岐伯把我的猫的蛋割掉了?”

“它发情,到处尿。”秦悦说。

我走到岐伯面前,顺着他的眼皮往下盖,趁着他还没僵,合上了他的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屋子里的血腥味浓得化不开,我起身打开了窗户,忽然发现秦悦种在路边儿的一排夜来香开花了。

这花香得简直有些不要脸了,直直呛过来,丁点儿不绕弯子。

秦悦面向墙壁的白色挂钟抬头瞧瞧,低下头捣鼓他手腕上那块我送的机械表,嘴里嘟囔着:“老子就差打板子供着它了,它怎么还是走不准?”

“因为吧,”我开口,他立即瞪着一双小狗眼睛看过来,我故意大喘气,“它其实是块假表。”

他愣了一秒,气得要蹬腿,几步走过来揉搓我的脑袋:“你还是不是人!说!你还是不是人?”

我由着他扒拉我,忽然很想吃西瓜,想到西瓜,又想起当年蹲在井边一起吃西瓜的敏觉还有廷发,我便笑不出来了。

我一不笑,秦悦就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我们两个坐在床边,满屋子躺满了断气的尸体,大多数死于枪伤,还有被勒死的、被扭断脖子死的、窗外还有被大头朝下丢下去的。

秦悦用脚尖儿踢了踢床下的那具尸体,说:“这是我第一个打死那人。”

我因为脸盲分辨不出,问他:“你记得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跟我说他上学时成绩是最好的,然后为了证明他没糊弄我,根据血液颜色和凝固程度一一给我介绍地上这些人都分别是什么时候死的,谁先谁后,说的头头是道,后来还延展说明了什么血滴是逗点形状、锯齿形状,从几米下落的有什么不一样。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直到地上的尸体味儿越来越大,我被熏得眼睛流泪,指着他骂:“我操你妈!我居然听你说这玩意儿听了半个钟!”

秦悦笑了,眼睛亮晶晶的。

我心想,他如果没遇见我,也许真的会是个好警察。

刚有这想法,我就赶紧把自己打住了,这小子坏的骂聋子打哑巴扒绝户的坟,就像骡子的鸡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我笑出声,情绪渐渐安稳,但那一管白粉撺掇得我的心脏不听话,跳的一会儿要掉到裤裆,一会儿要从嘴里飞出来。我抬头看秦悦:“有烟吗?”

秦悦神色并不紧张,不过他递过来的烟是反的,等他掏打火机给我点时他自己才发现,他要把反了的烟从我的嘴上拿下去,我握住他的手腕:“你怎么给的,我就怎么抽。”

打火机的火苗儿扭得十分妖娆,橘黄的滤嘴被火焰烧起来,顷刻就是好大一团,我看着足足巴掌大的一团火,看着它烧光了我半支烟才肯罢休成火星儿。

秦悦大概是水做的,他又哭起来:“哥,我们还能重来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四周静悄悄的,显得隔壁衣帽间里细小的窸窣声格外明晰。

我从床上站起来,脚踩到地上,就跟没踩着一样,一下子就失了平衡往下栽,幸好秦悦拽住了我的胳膊。

隔壁衣帽间里乍一看一个人都没有,唯一可疑的便是那双开门的大欧式衣柜——它装下两个成年男人都绰绰有余。

秦悦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他抬起手里的枪在衣柜门板上磕了两下:“开枪了啊?”

衣柜里传出惊慌的声音:“不要!”

门上的铜环抖了抖,“吱嘎”一声,门从里边被推开了,小树顶着一脑袋乱毛钻出来,他先是看见我,而后立即刨了刨他自己的头发,似乎是想把自己理得整齐些:“段先生。”

“没事了。”我告诉他。

我其实还好,秦悦看上去比较吓人:他的脑袋被凿破了、上臂的伤口崩开了、衣服上全是军用战术靴鞋底的方棱形泥巴印子,眼睛还红着。

小树刚溜了秦悦一眼,秦悦立刻梗着脖子吓唬人:“看什么?”

小腿上有温温热的触感,我低下头,发现我那只猫正扭着屁股一路跟过来,它一向是更黏糊秦悦,正歪着个身子,一脸餍足地眯眼拱着他的脚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悦吓得跳开一步,吓唬猫:“你这个丑八怪,把你肚囊豁开!”

然而猫是不怕的。

圆盘满月的光从窗子照进来,刚好照亮了大猫耳朵上那一撮儿最绵软纤细的茸毛儿。

“它不丑。”我说。

这屋里就剩下我、秦悦、小树,还有一只猫。指望我们处理那么多尸体是不靠谱的。

我这个人一向脸皮厚,于是带着他们去了温莱山顶上那栋温泉别墅。

我上辈子一定是一只狗给人兢兢业业守了一辈子门,才能认识温莱这么好的人。

我们到的时候温莱刚好在。

她看见我们几个的狼狈样,当即喊了家庭医生过来给秦悦瞧瞧。

趁着秦悦噢噢喊着被医生清创缝针,温莱悄悄问我:“阿厝哥,你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想告诉她‘我好了’,这话在舌尖儿上绕了半圈,忽然想到温莱她爸都被秦悦杀了,我就觉着和自己亲手做了这事儿没有区别。

她见我不说话,瞪了眼我身后不远的秦悦,压低音量:“你俩怎么回事?”

我摇摇头,觉着太难回答。

风把是温莱身上的沙笼吹得蓬成两个大大的灯笼,她脸上一块一块涂着驱虫防晒的淡黄色特纳卡,沁人心脾的香味儿扑进鼻腔,心里冒出想要亲近的想法,于是我像亲小女孩那样亲了亲温莱鼓囊囊的脸蛋儿,一旁秦悦登时叫的像一只被割脖子的鸡。

我的脑袋“滋”一声开始炸着疼:“闭嘴!”

秦悦终于被拾掇好了。

大家都睡了,凌晨时分的天地有种万籁俱寂的苍茫。

我和秦悦并肩躺在干净的大床上,床单是真丝的——因为这间屋子以前就是我睡过的。

一点儿困倦也攒出来,我侧躺着,开始伸手摸秦悦身上层层叠叠的伤疤。

他也没睡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月亮似乎比往常亮很多,或者是窗帘没有拉的缘故,冷白色的秦悦躺在我身边,顶着满身的疤,像一个刚穿上画皮的妖精,还没来得及捋平整人皮的妖精。

我觉着他好看,尤其是皮肤上斑驳的瘢痕。

我顺着他的手臂往上,摸到他附着一层硬皮的手肘,手指停在那儿反复摩挲,抬眼看他:“这儿是怎么弄的?”

“小时候骑自行车摔的。”秦悦从鼻子里哼着轻轻笑了一声,像凤首箜篌的低音弦被拨响,震颤颤地撩拨着我,我觉着小腹有些痒。

蹭着床单朝他挪了挪,刚洗得滑溜溜的皮肤又渐渐被一层湿热裹上,秦悦还在认真地跟我讲他的那道疤的由来:“摔得都露白筋了,我不知道白筋是什么玩意儿,以为我自己是个枕头套儿,我的白絮絮漏了。”

听到这儿,我瞪大了眼睛。

秦悦不知道他说这事儿有多好笑,继续说:“遇见你之后,我回去睡觉,每天早上都会变成一个湿枕头套,操,鸡巴淌白絮絮,我吓都吓死了。”

我忍了又忍,还是捶着床大笑出声,笑得胃都疼:“哎呦……白絮絮……”

我“哈哈哈哈”的笑,伸手捏他的脸:“小枕头套儿!!!”

秦悦大概很后悔跟我说这个,嗔怪道:“你这人怎么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好不容易憋住了笑,脑子一行行“小枕头套儿”跳出来,我又“噗嗤”笑出来。

秦悦终于恼羞成怒,他把我翻了个面儿屁股朝上扣在床上,扒掉我的内裤扇我的屁股:“还笑?”

树叶沙沙、沙沙,泉水流淌的潺潺声清粼粼的。

藏在山林里的小鸟不知是一宿没睡,还是起得太早,正发出“吥吥”的坏叫。

秦悦还在打我,只不过闹着闹着就变了味儿。

他打我我就要叫,叫出来的声音像被他干,我只好咬住自己的手背,这样“呃呃”的发出被捂住的声音,听起来更奇怪。

我自认身上没长什么多余的肉,唯独屁股上的肉厚了些。这样被手掌扇着,不是很疼,倒是很响亮。

“啪啪”的响儿带着回声,我听着,头皮一阵一阵地发麻。

我很快就勃起了。

我回身抓住秦悦的手腕,慢腾腾地蹭着床单跪起来退到一旁,找到了刚刚被我的鸡巴戳过的床单上的暗色水渍,还上手摸摸那一小片湿,回头告诉秦悦:“我把床单弄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悦把手伸到前边,摸到我撅起来的鸡巴,那东西的顶端分泌出了黏糊糊的分泌液,他的指甲浅浅陷进顶端的马眼儿中去,剜得我有些痛,屁股也火辣辣地胀着。

“小悦,去拿条皮带。”

秦悦怔了下,凑过来在我脸上啄了一口,伶俐地跳下床去:“好!”

我紧紧捂住自己的嘴,跪在床边儿,静静地不动,任由秦悦从身后抽我。

皮带“嗖”一声划破风抽在我身上,痛极了,我下边儿的兄弟一直勃起着,意识恍恍惚惚的,眼泪涌出来,流得满脸都是。

我觉着记忆中那些疼痛都不再肮脏。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扔下了皮带,鹅绒枕头垫高了我的腰,我第一次看见自己张开的腿、被掰开的屁股,还有那个瑟缩着的洞。

我的腿上全是一道道交错的长长血痕,秦悦亲吻我的脚踝,微微垂眼:“段厝,你看着我。”

他说完,一点一点插了进来。

那件性器官被我的屁股吞进去,只剩两个饱满的睾丸在外边,随着抽插,被我的臀肉挤压成椭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悦喘着像濒死,我第一次见到他这样兴奋。

他挺腰操了一会儿才想起没涂润滑剂,这屋子里没那东西。他挤了些消炎的香膏胡乱涂了涂,香膏冰凉凉的,里头被他捅得滚烫,外边冒着凉风。

入口被他捣弄得全是白色的泡沫和拉丝,我通红的屁股夹着他快速插入抽出的一根鸡巴。

温莱和小树还睡在楼下,我咬着自己的嘴唇尽量不想叫出声,他伸手过来扳我的后脑勺,轻而易举地就让我看到了他是怎么操我的。

“看见了吗?”他问我,“看见了吗?谁在干你?”

我快要被搞疯了。

“秦悦……”我念着他的名字,求饶的话说了一箩筐,最后十分不要脸的念道,“爸,爸……”

秦悦的鸡巴在我的身体里胀得厉害,他把我抱起来,我两条腿缠紧了他的腰,面对面地叠在他身上,他喊我:“乖女儿。”

第二天一早,我正苦恼于这房子的隔音到底好不好、温莱和小树听没听见我们在楼上瞎搞、我连衣服遮不住的脖子和手腕都被皮带抽得一条条血檩子要怎么解释、秦悦那该死的胳膊又崩开了伤口……

等等等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秦悦像是坏了脑子,早上洗漱之后一路跟着我发出怪异地笑。

我吐掉漱口水,洗干净嘴边的牙膏沫子,问他到底作什么幺蛾子。

洗手间就这么大,他贴在我身后的墙壁上,声情并茂地学我昨晚说话:“爸,射到里面,我想怀你的孩子,大着肚子让你搞……”

“……”

我转回身,在他面前蹲下,仰头警告他:“小悦,不要动。”

他听了我的话,一动不动,甚至屏气凝神地等着,看我要干什么。

我抓住他的脚踝站起来,拎着他旋转了一百八十度,把他大头朝下钉在了墙上。

秦悦比我高,这样挂着他,他脖子是挫在地上的,脑袋倒着佝偻在墙壁和地板的折角那段,他愣了好几秒,扑腾成一只鸡:“哎我操!狗段厝!你就欺负我!”

他骂人时,我又要命的想起了他其实是一个“枕头套儿”、每天早上还会变成“湿枕头套儿”的事。我笑得使不上劲儿,不得已松开了他,他立即跳起来揉搓我的脑袋。

温泉口的野泉水温度快赶上沸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树每天早晨就挑着个长长的树杈支棱过去烫鸡蛋。

树杈尽头拴个网兜,兜子里装几枚鸡蛋,在泉口烫个五六分钟,蛋就基本熟了。

我在这养了大半个月,身上还是不舒服。不动还好,一动浑身的关节就跟缺了润滑油一样,咯吱咯吱疼得要死要活。

再不就是忽悠一阵热拱上来,有千只万只蚂蚁在我的身体里密密麻麻地往上爬,奇痒无比,我咬牙熬着,以为熬过去了一个小时,一看表,其实才两三分钟。

听温莱说“查翁被引渡回泰国”这个消息时,我正蹲在门口吃鸡蛋,秦悦正在给我剥下一个。

他当时就捏爆了手里的蛋,腾地站起来:“他还活着呐?”

比起查翁被引渡回泰国,我也是更惊讶于他本人还能好好活着这个事儿。心想,我以后可以在村子里找个阉猫阉狗的活儿,我还蛮有天赋的。

温莱的身体里大概住了一只百灵鸟,叽喳叽喳不停地说。眼看说到了中午,小树去做饭了,不一会儿,秦悦也进了厨房。

我害怕秦悦偷偷往温莱饭碗里掺枯树叶或者拌死苍蝇,赶忙想跟过去瞅瞅,温莱一把拽住我:“你出去躲躲吧,我老公知道了你还活着,到处找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温莱老公找我,八成是缺钱了。我这个制毒造货的手艺其实并不是独家。

这工艺并不复杂,不过大家打打杀杀惯了,坐下来研究研究化学就像天方夜谭一样,导致仅有的几个师傅里,比我快的远没我好,比我好的又远没我快。

我忽然有些生气。

不是气温莱,温莱是好意,问题在于我已经厌倦了她所说的‘躲躲’。我小时候躲着我爸,被他找到打得更惨,长大之后躲着秦悦,结果害死了自己的女儿和老婆。

可见‘躲躲’大约不解决问题。

“我们借路云省去老挝丰沙里吧!”

秦悦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我扭回头瞪他:“你不是去厨房了吗?”

山里的鹿、毒蛇、蚊虫都不少,我把大猫留给了温莱。

心里知道自己这一趟大概是不回来了。于是越到了临走,越赖赖唧唧地不愿意挪窝。

我卡着大猫的两个咯吱窝晃晃它,它就“哈哈”的露出尖牙吓唬我。

我在大猫脸蛋上蹭了蹭,它摸起来像一张貂皮,我看着它,朝它哈气,然后把它放到温莱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它就在我身后“哈哈”的叫不出声,我眼泪差点流下来。

秦悦对去界桩另一边的路很熟悉。他说他以前三天两头和人蹲在草丛里逮毒贩,最知道哪一条路能走。

等在这一边一个少数民族自治县找到个小旅店落了脚,我往温莱的那栋温泉别墅打了电话报平安。

温莱又叨叨说了很多琐碎的事情,其中只有一件我记住了。她说,查翁不是被引渡回泰国,而是去了中国。他虽然是泰国人,可他往中国贩毒,所以是去中国接受审判,电视上播,查翁被判了无期。

我不大懂中国的法律,就问了秦悦怎么这样都不挨枪子。

没想到秦悦的脸色忽然变成了菜色,我以为他是水土不服,转念一想,他和我不同,他本身就是这一边的人,没什么好不服的。

问他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只摇头,夜里紧紧搂住我,我被他勒得喘不上气,把他扒下去,过一会儿他又搂上来。

小旅店门口正对着一条河。

这两天早上我刚睡醒时,能听见河里有大姑娘哼哼我没听过的歌儿,还挺好听的。

我好信儿地掀开窗帘,看见了河里哼歌那姑娘,她站在河里,裤管卷到大腿,正在河水里搓头发。

头发洗干净,她利落地包上毛巾,抬起头,对岸忽然有个少年吹口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旋律和她哼哼的调子一模一样。

从我这个角度,背对着那少年,只能看见口琴竖面是一个个绿色的格状吹孔,两边是镜子般亮堂的钢板。

那少年回头看着姑娘傻笑,我发现他居然是小树!

正惊愕着,枕头边的秦悦哼哼了两声,我拉上窗帘,那抹刚好照在他脸上的光便暗下来。

秦悦已经醒了,正在装睡。

他的眼睛没睁,但手指从被子里慢慢伸向我,被子里一个小包鼓鼓囊囊地动,我扑过去抓他的手,感觉像是抓住了一只俏皮的小老鼠。

船票不是天天有,我们在县里留了几天。那姑娘就在对面的咖啡屋里做杂工,每天早上都能看到她拎着块白色的小抹布擦咖啡屋门口的两颗椰子树的树叶。

她小心翼翼地把椰子树的每一片树叶都擦干净,简直是近乎虔诚。

去帮我买咖啡的小树不回来,就站在姑娘旁边,端着纸杯咖啡,傻乎乎地看人家擦树叶子。

神奇的是那姑娘也盯着他傻笑,一缕头发贴在姑娘脸颊,被她挽到了耳后。

还剩最后一条河就离开这个小镇,去到更远的边陲,临着要上船,小树站在码头犹豫着不肯上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心里大约知道是怎么回事,刚要开口问,那个擦树叶的姑娘忽然跑上了码头的木桥。

她穿了粉艳艳的沙笼,黑色的长发瀑布一样被风扬起来,没等她跑到小树面前,小树忽然哭了:“段先生,我想留在这儿。”

这样也好,跟着我们总不是长远的事儿。

可我身上剩的钱实在不多了。勉强匀出一半现金递给小树,还把秦悦的那只假表也撸下来递过去。

真表是K金的材料,我总觉着K金是糊弄人,自己找师傅给他照着他喜欢的那个款打了一只白金的,虽然走不准,但表壳子还是值钱的。

小树擦干了脸上的眼泪,在码头上朝着我们渐渐开远的船拼命挥手,那个姑娘挽着他的胳膊,亲昵地把头贴在他的肩膀。

秦悦从后环抱住我,轻声哼给我早上听过的歌谣:“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船靠了岸,是云省最贴近金三角的一个小村子,村子很小,一个人都没有。

村里盖着草垫子的一排排木屋还没有歪,路边的零食袋子被湿土埋住了大半,明明是个不久前还有人居住的模样。

天气永远又湿又热。

路边有不少被草席盖着的人。其中一个没被盖严实,露出来半个脑袋。白色的蛆虫从他的鼻腔里蠕动着爬出来,嘴唇上方的两撇胡子上还附着了几团卵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应该是没死太久,身上的肉还没有烂得不成样。只是肋骨一根一根地向外凸着,他太瘦了,那些肉根本不足够把骨头的缝隙填满。

我感到好奇,掰了根树杈掀开了他身上的草席。

我看到了这个人胳膊上一块一块溃烂的黑色伤口,连脖子上都有几块。旁人不知,但我熟悉——是注射毒品的针孔。

打的太久太多,血管僵了,扎不进去针头,便往脖子上扎。

邻村的老头儿骑着三轮拖车“吱吱嘎嘎”地路过,我想他那车轱辘一定和我的关节一样也缺了润滑油,才会发出这种磨牙的声响。

老头儿不避讳人,反正这里没有活人,他挨家挨户地拿东西,装上车斗,可能看出我和秦悦是路过,便在我们的打听下聊了几句:“十来年前这个村挺有钱的,后来缅甸打仗……”老头儿指了指界碑的方向,接着说,“来了些缅甸人钻进村子住,卖白面儿!撺掇全村人干这个……穷不怕,懒也不怕,命没咯!”

我好像到了今天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

过了这个村子,可算看见了人烟。

镇上人少,太阳太毒,秦悦一个人去买船票了,他让我在一个吃过桥米线的饭馆里等他。

米线滑不溜丢,热汤滚烫,我有点吃不下去,一抬头发现有个中年女人正躲在逼仄的墙角里打量我。

我看着她笑了笑,继续低头吹我的米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过了很久,我再次抬头,看向那个女人。仔仔细细地看。

我妈十几岁生下我,到现在也不过四十多岁,她的法令纹变得很深,皮肤黑了不少,可还是漂亮。

大概在儿子眼里,妈永远是最漂亮的。

发觉我看她,她便犹豫着坐过来,摸我的大腿。不是什么正经摸法儿。

我摁住她的手腕,她语气稍稍有些惊慌:“要……先付钱。”

沾了太多油垢和灰尘的电风扇嗡嗡地对着我吹,斜着摆在店里的黑白电视机唱着“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和同龄人比起来,我脸上一条褶儿都没有,但我已经太老了,老到尿淌淌的眼眶总是发酸,而我没有力气控制它。

于是我哭起来:“妈,我是阿厝。”

我妈告诉我她后来找的男人病死了,她和那男人生了个小孩,今年三岁了,先天胸骨畸形,要做手术。

我顺着往下问“手术要多少钱”,这时秦悦顶着一脑门汗珠儿回来,满脸烦躁地宣布这个礼拜打台风,都没有出去的船。

我妈变得异常胆小,她看见秦悦,就立即装成了不认识我的样子,躲得远远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镇子上找到的旅店有一股霉味儿,秦悦一进屋就打了好几个喷嚏。

天棚快要压到脑袋。

楼上的油沤臭鱼味儿,楼下孩子‘嗷嗷’喊着哭,左边住的丈夫打老婆,右边的妓女一晚上接了六个客人……

全都能听得异常清楚。

我睡不着觉,想吃桃子,馋得心慌。

条件好一点的酒店离得很远,更何况还需要身份证、介绍信什么的。秦悦谨慎,说留下假的信息也能被人顺着蛛丝马迹追过来。

我隐约觉着他说的不是温莱老公,那小子没那么神通广大。

秦悦出门去看能不能租一艘船和舵手,我趁着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跑去那家米线店见了我妈。

我妈带我去了她住的地方。

小屋儿里确实有个孩子躺在床上。这孩子肋骨下顶出来好大一个尖尖的鸡胸,后背还佝偻着,完全是个站都站不起来的样子。

从我妈家出来,路过一个贴着密密麻麻梅毒小广告的电线杆,我发现那里有个瘦成麻杆的鬼祟的男人,看出他是干什么的,我问:“这边什么市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狐疑地打量了我,然后报了个高的离谱的价格。

我又问他:“出货呢?”

他再次打量我,而后又报了个低的离谱的价格。

我第一次管秦悦要麻黄碱那次也不是完全骗他。

麻黄碱确实管用,有它在,根本不用繁复的工厂设备,随便买点盐酸、其他常见的化学试剂,常温下就能提出‘货’。

我去药店时,药店里也摆着个电视机,女主播正襟危坐播报着时政和民生。

这边饭店、药店,做生意的但凡有电视机都要摆外头,一条街的小孩子就都跑过来扒着看。

屏幕上亮出了通缉令。

一听是通缉毒贩,我好信儿地看了会儿,悬赏价格有一万的、两万的、五万的,越往后的越值钱。

最后一张是当年我们五个人的照片,只扩大了我那部分,其他人都被裁掉了。

悬赏金额十五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玻璃柜台里的小妹还在劝我:“先生,感冒要是不严重,挺一挺就过去了,总吃药不好的。”

我指了指电视机里照片上的少年,问这小妹:“你看他像不像我?”

小妹身上披着薄薄的白大褂,转头看电视机时,她那马尾辫子差点甩在我脸上,我往后一躲,她捂着嘴红着脸笑了:“先生,您说笑啦!”

笑过之后,她又问我:“先生,你还要感冒药吗?”

我看着电视机里那个少年,直到画面切回女主播,她说再见,然后开始播白酒广告。

“不用了,你说的对,挺一挺就过去了。”我看着小妹笑了笑,然后管她借了纸和笔。

我把这个地方的地名街道名和她认真对了一个遍,然后把现在住的那个旅馆的名字一笔一划地写在纸条上。

之后我去找了我妈。她不识字,我告诉她拿着这张纸条去县城里的禁毒支队,可以换钱,给她儿子做手术。

她捏着字条,似乎有话要说,又什么都没有说。

我只好拍拍她的手背,走出了小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那屋子采光实在差劲,外头阳光明媚的,一出来眼睛都被耀得涩痛。

我听见我妈抽泣的声音,莫名想起了我的大猫,它“哈哈”的样子。

临着要到我住那旅店。没想到在路口的电线杆看到了秦悦,他正蹲在那儿,手撑在电线杆上,吐得天昏地暗的。

秦悦一张脸被太阳烧成了红色,我蹲在他旁边,等着他吐完。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戳他的胳膊:“小枕头套儿、小枕头套儿,你怎么中暑了?”

小枕头套儿咬牙切齿没好气:“你乱跑什么!”

我问他:“租到船了没有?”

他点了下头。

沿着这条河一直往北就到老挝的丰沙里了。

他站在船上朝我伸出一只手要拉我上去,我看着他,告诉他,在米线店遇见的那个女人是我妈。

我说:“我想带着她走,但她不肯,我留下再劝劝她,”还是忍不住想摸摸我的小枕头套儿,我攥着他的食指手指揉了揉,“你先去,我再跟她说说,过两天就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悦不说话,逆着光,我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我朝秦悦旁边的舵手挥了挥,示意他去前头开船。

发电机“噔噔噔”地运转起来,秦悦没站稳,险些跌一跤。

船开得极快,水面被利刃破开,不一会儿就变成了小小一个影子。

我不再看,迈开脚步往回走,心里挺平静的,没有什么悱恻的想法。就单单是一点涟漪都没有的水面。

后头忽然传来“扑通”一声巨响,我害怕是火箭炮砸进水里,猛地回过头。

没什么火箭炮,是秦悦。

他嗖嗖地逆着水流的方向游回来,游了挺长时间才爬上岸,像一条小狗机灵地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怒气冲冲地,但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我的鼻子骂:“滚你妈的……段厝!老子、老子才是你妈!”

天色已近黄昏。

回去的路上,我说头疼、说想吃桃子,让秦悦去跑腿买,我回旅店睡一会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整条街都没有卖桃子的,我之前特意找过。

我迷迷糊糊真的睡着了。

台风呼呼吹,窗户框“咣啷咣啷”,忽然听见外头有许多故意放轻的脚步声。

楼下的门“咚”一声被人撞开,我听见有人喊:“秦警官?我以为你牺牲了!”

先进屋子的是秦悦,他手里有枪,他把枪快速递给我,扔下了手里的塑料袋。

塑料袋起了静电,轻轻摩擦着,桃子香甜的气息飘进来。

我们来不及说话,红外线瞄准线晃在墙壁上,我单手卸掉弹匣,枪口顶在秦悦脑袋上,刚好武警一脚踹开了门。

我借着秦悦挡住自己的身体,看着中国武警:“让开。”

我拖着他走到了楼下,出了门。

夜风拂面,凉凉的,软软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面是家饭店,毛巾广告牌后头趴了一个狙击手。

我终于不用再假装不恨秦悦了。我恨他借着爱我的名义,烧死了我女儿,逼死我老婆,害死我兄弟。

我贴在他耳边:“小悦,回去以后,要做个好警察。”

然后猛地推了他一把,红光一晃,狙击手稳稳地瞄过来。

我听见有人在我耳边唱“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过了一会儿又和“甜蜜蜜”重叠在一起。

所有的声音消失了。

风一吹,满树的红花落下来,飘飘洒洒落了我满身的花瓣,我眼前只剩下小悦笑出两个浅浅的涡儿,看着我吃桃子。

桃子的皮轻轻一撕就掉下去了,熟透的果肉绵软地流淌着汁水。

他问我:“甜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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