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冰一次次地询问我怎么了,我始终一句话都不说。他越是着急,我就越生气,越觉得委屈,明明是他伤害了我,可是他却一点都没有察觉。
后半夜,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疯狂摇晃我的身体。我能感觉到自己很烫,朦胧中睁开眼睛,看到刘冰满头大汗地晃着我。
“步步,你醒醒,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发烧了,你身上怎么这么烫……”
我越是用力眼睛就越是睁不开……等我彻底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望着周围苍白色的房间,看着手上的吊瓶,我想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门开了,刘冰走进来。看到我醒了,忙走过来问我:“怎么样?好点了吗?昨晚你可吓死我了。步步,你饿不饿,想吃东西吗?”
我轻轻摇了摇头:“我想回家。”
回家的感觉真好。刘冰把我安顿到床上后就开始在厨房里忙开了。我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刘冰,咱们结婚吧。”菜刀在半空中停留了一下,紧接着又“当当……”地响起。
“结婚?好啊,忙过这段吧。我想风风光光地把你娶进门,步步,你再等一段时间好吗?”
我的心,感受到无法形容的痛。
晚饭后,刘冰说去店里看一下。我要和他一起去,他让我好好在家休息,一个人开车走了。在窗户前看着车慢慢消失在小区尽头,一种不好的感觉向我袭来。我换好了衣服,出门打车,来到了那个昨晚我去过的小区,就在我寻找那个曾经出现过刘冰身影的窗户时,看到他的车晃晃悠悠地开了过来,我忙躲进身边的一个单元门里。
尾随着他的车,我来到楼下。这是什么地方?他怎么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起过。他有别的女人了吗?我正百思不得其解,那扇神秘的窗户一下子黑了,刘冰的身影,也消失了。我打算上去看看,看看楼上到底住着什么人。
我把手敲得生疼,也没有人出来开门。将耳朵紧贴着门,依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看来,这里不像是住着什么人。刘冰为什么总是到这里来呢?
我带着疑问回到家,刘冰已经在洗澡了。他听到门响,就大声地问:“步步是你吗?你去哪儿了?”
我站在浴室门口,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说:“我下楼去透透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没看到你?”
“我也刚回来。哦,对了,帮我把椅子上的衣服扔进洗衣机。”
当我把他兜里的东西掏出来时,手碰到了一串冰凉的、陌生的钥匙。我的心跳仿佛停顿了一下。想都没想,我把钥匙藏到了床底下。
不知道为什么情绪一下子烦躁起来,心里的怒火不断地向上冒,我赌气地将燃气关了。只听刘冰在里面大喊:“步步,你想冻死我呀……步步,把燃气给我开开……”
我坐在地毯上吃着果冻没理会他的喊叫。
第二天醒来已经快11点了,刘冰赶着去店里,他临出家门的时候说让我再睡会儿,醒来再去店里找他。可他出了门没有两分钟就返回来:“步步,你昨晚帮我洗衣服的时候看到一串钥匙吗?”
“钥匙?你手里拿的不是钥匙吗?”
“不是车钥匙,是另一串。你看到了吗?”
“没看到。”我翻身装睡,“你赶紧走吧,都什么时候了?!一会儿我起来帮你找找看。”
“好,那我走了,一会儿你打车过来的时候小心点儿。”
刘冰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楼道里。
起床,我迅速地收拾好一切。
《毒月亮》四(3)
再次来到那个让我有众多疑问的门口,我站了有1分钟的时间,才尝试用刘冰“遗忘”在家里的钥匙去开门。当其中一把钥匙真的转动门锁的时候,我忽然害怕了。不知道门打开后将面对什么?
这间房充其量也就叫个屋子,因为除了有一张光秃秃的床以外别无他物。更别提什么女人了。我暗暗松口气。我好奇地打量房间,忽然看到在门背后有一只蓝色的塑料袋,我顺脚踢了一下,从里面滚落出来一个针管。我的眼神停留在针管上,大脑停止了运转。
准确地说,这是我第一次发现刘冰再次吸毒。当时给我带来的伤害是刻骨铭心的。生气、伤心、绝望……各种感受交叉着像冰山倒塌一样向我压过来。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幕幕还是那么清晰。
我木然地把玩着这个针管,然后哭泣着离开。我绝望地奔跑,靠在路边的灰墙上无声地痛哭。我终于知道什么叫“无能为力”,什么叫“无助”。我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大街上。
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手机与家里的电话此起彼伏地响着。我站在浴室的喷头下,任水在我身上肆意地洒落。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眼前闪过的是他每一个疼爱我的眼神,耳边响起的还是他对我诉说的永不改变的誓言,我怎么能相信他这么轻易就会背叛?我宁可在那间没有人气的房间看到他养着另一个女人,也不愿意看到那小小的针管。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让我对这个世界放弃希望?
家里熟悉的一切,让我无法面对。
夜深了,车很少,偶尔过来一辆,也是带着一阵风呼啸而过,来不及看清,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看着自己的身影映在孤冷的夜灯下,自己笑给自己看,冲着自己的身影挥手,可是怎么也控制不住眼泪。眼神木木地望着前方,脑子里乱如麻,好像什么都想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我不知道怎么走到“两点一刻”酒吧门口的,不记得我向酒保要了几杯酒,只记得好像‘两点一刻’的老板走过来客气地问我:“嫂子,怎么一个人来了?”
我终于想起了那天和刘毅在酒吧里碰到的那个人曾是“两点一刻”酒吧的老板。看来世界是真的很小,小到我无处逃避。我随时都有可能碰到和刘冰有关系的人。我不明白,难道在他们那个道上混的人就这么多吗?在我的世界里找不到答案。
只记得当时我让那个老罗不停地给我拿酒,他话多了,我就骂他,让他别那么多废话。在人声鼎沸的酒吧里,我觉得自己周围的空气是安静的。刘冰曾给我的那些拥抱,他沉沉的呼吸,为我系鞋带时嘴上说不愿意但笑意在脸上荡漾,一幕幕历历再现,挥之不去。我要喝醉,我现在需要酒精来麻醉自己。
当我趴在吧台上哭泣,恍然间觉得有个男人站在了我身后,回头望,一个陌生的男子向我举起了酒瓶。我什么都没说,拿起来就喝。接着他坐在了我身边。我们没有交谈,只是一瓶接着一瓶地喝。直到刘冰站在我面前。老罗唯唯诺诺地站在他身后。我不明白,这个瘾君子有什么可让他们这么害怕的。我身边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