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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记—杰克】Jack te boy 杰克小子(1 / 2)

杰克·杰克逊并不是一个孤儿,至少在大灾变发生前不是。他来自旧世界亚平宁半岛上的一个普通家庭,拥有双亲和一个妹妹。当核爆、地震、海啸,山崩地裂,任何能想象到的和无法想象的恐怖灾害在世界各地绵延数日之后,他成了孑然一身。

他模糊地记得父亲死于疫病,母亲倒在了龟裂的河沟中,他抱着妹妹幼小孱弱的身躯漫无目的地前进,两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死亡的气味。脓疮,内脏损坏,皮肤溃烂,失明,不自觉的抽搐,牙齿脱落。这一切都在很短的时间里发生着,杰克知道有东西在追着他们,一个该死的、贪得无厌的索命鬼,它吃掉了上亿人的性命,却仍不满足。

他们的逃亡之旅路途遥远,远到他们自己也不清楚路过多少地狱里才存在的烈火和哭嚎——紧接着,他站在了命运的门口。「EXUBERANTE」是一艘方舟,近乎无私地吸纳着退无可退的人们;可是他好像费尽了全部的幸运才碰到那根蛛丝,当他为着可能的新生而欣喜若狂时,妹妹咽下最后一口气,死在他的怀中。

杰克以将近腐烂的姿态躺在了手术台上。生化液的颜色随着流动迎光而变,如梦似幻。杰克仅存的一颗眼球视力非常模糊,即便这样,他也能看到那些本该立竿见影的药品从他的身体里溜走。瘘洞,肿瘤,脓水,惨不忍睹是他所得到的一切。杰克听着医生们嗡鸣的讨论声昏昏沉沉,他开始想念爸爸妈妈,还有小小的、妹妹的手。

妹妹的眼睛和他一样绿,像某个女王嵌在冠上的宝石。它们经常会水汪汪地望着自己,表达一些幼稚的渴求,还有血脉相连的爱意。杰克空洞的眼眶流出一些粉色的脓液,噢,他甚至无法为了那具不知埋在哪里的尸体流泪。

探讨似乎有了定论,医生们鱼贯而出,留下一个人为杰克连上密密麻麻的仪器,最后,他也离开了。

杰克已经忘记了怎样去疼,他早早习惯压倒性的剧痛剐蹭他的每一寸身体,后来甚至可以无视它们,他的痛苦就像一个提取出来的影子,伴他而行。可当轰隆隆的仪器启动,剧烈的疼痛超越了以往的任何情形,每一片电极都爆逸着炸弹般的力量,杰克感觉自己正在从脚尖开始分解,他痛得发不出声音。

电流燃烧了他,炸碎了他,只留下一颗头,气管,食管,半边颈椎,一个微弱跳动的心脏,肺脏,两叶肝脏,一颗肾,半个胃,一节小肠。“我们会再给你做一个身体。”等待机器工作完毕后,医生说。他手中的弯盘里还盛着一颗眼珠,有闪耀的,绿色的虹膜。

杰克的心脏在手术中停跳,生化液代替了血液流向他的脑为之供氧。尸块是布片,某个人的皮肤是缝线,它们像制作玩偶般拼成了少年的模样,可是盆腔的部分怎么也找不到完整的,最终医生选择给他安置一个空着的男性盆骨,捏黏土似的用皮肉包覆——于是他的生殖系统、大部分泌尿系统全部缺如了。

杰克除了脑与神经以外的身体细胞基本死亡,它们没有破裂溶解,而是被生化液维持在临界状态。他的体内寄生着某种真菌,与再生细胞、自己的肉体共存,空着的盆腔就是巢穴。最后一块拼图是六十四面切磨的“马拉杜斯石”,它是一组冷核反应堆,通过生化液的浸润为全身供能,所需的初始能量则极其普通——只要人类思考时所产生的热。

杰克成了一具不折不扣的僵尸。艾纳瑞缇欧的细胞保护着他的弱点,如果有谁打烂了他的大脑,在人造的新器官替换上之前,再生细胞就会源源不断地复制受损组织。而盆腔的能量石是他唯一需要注意的东西,那个维修起来比较麻烦。有时候,他会突然产生一些不属于自己的想法,他将那个称作“fsh”,多半在脑组织替换后出现。不过他会用自己的意识覆写新的大脑,像艾纳的侵略细胞一样抢占一切。

一项意外也发生在杰克身上。他与真菌合作共生所逸散的能量全部由马拉杜斯石扭转成了电能,它们一并储存在这颗翠绿的美丽晶体中,依靠杰克的脑电释放。当流量足够大时,甚至可以供养其他尸体并加以控制。

杰克幸存的眼睛做了手术,另一边空的眼眶则成为亲人的坟墓,种下妹妹的眼球。他移植了一头长发,思索着将来染成什么颜色。他有作为样本的自觉,准备成为一个随时会躺上手术台、接上管子的实验品,或者一个用不坏的武器,他愿意以此报答「EXUBERANTE」。然而接着,又是那缕蛛丝降临,这次是高位者亲自放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耽美书库<a href="http://www.danmeisk.com" target="_blank">www.danmeisk.com</a>】「EXUBERANTE」的头领,才从数十年的沉睡中真正苏醒的老人,提出要见每个改造人一面。医生、学者都很尊崇地称呼他的“代号”,他们叫他「BigDaddy」。

[杰克,你是否还会做梦?]

“偶尔会的,BigDaddy,我的睡眠很少。”

[会做梦,是仍然有能力思考的象征。]

[我们的灵魂,其实如同一块脱脂棉,它吸饱了苦难后会变得湿沉,无论多么用力排除也无法消抹深重的烙痕。可是它同样包含着永远不能被扯断与梳理的棉丝,杰克,那就是本质。]

“本质……?”

[它们会化为梦境,在灵魂休憩时缠上来,将逝去的东西变成可触碰的粒子。于是在某个维度中,你的想象与现实会相遇碰撞,接着超越肉体的界限,灵魂与思维的造物共舞。]

[杰克,我们会向过去复仇。]

杰克所遭受的不是人祸,也未必全是天灾。他只是不幸地降生于一段残忍的必经之路前,时间是推着他踏入地狱的手,而那也不是一种错误。人的命运究竟是书写好的编码,还是随机扔出的骰子?当渺小短暂的生命站在宇宙的洪流中时,唯有意识到此刻的珍贵,恐惧和质疑才是人类经常做的。所以「BigDaddy」至少,「EXUBERANTE」至少,会让一部分人先得到从前遥不可及的目标——漫长无聊的,无法削减的生命,然后去触碰更多。

杰克知道自己并不是真正的永生不死,他只是一块电池驱使的科学怪人,和那些机械改造的同伴没什么区别。当他觉得与BigDaddy已经说完话,想要告退离开时,对方忽然叫住他:

[赛西斯,你过去的名字很好听,为什么要改掉呢?]

杰克在那一刹那再次感受到海啸袭来时,连逃命也觉得害怕的惊愕。真菌得到巨大的电波刺激疯狂地分泌与繁殖,杰克浑身的肌肉都震颤起来,电流在他的体内乱窜,衣服上的线头、毛发都蓬飞着,传出一股焦糊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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