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耐心地坐在一捆缆绳上,静待船靠岸,下锚。席恩走向她,伸出手。
“来吧,莱思城堡等着你。”
她将手交给他,由他护送她下船。他带着她穿过塔楼下的大门,越过碧绿如茵的草坪,来到了壮观的乔治亚式建筑,一般称为葛维史东的大宅邸前。
葛维史东的管家甘凯蒂在门口等着他们。她对主人行了个礼。“欢迎返家,爵爷。”
席息的目光始终末曾离开他身边的女子。“她是费翡翠,凯蒂,”他的唇色微抿起笑容。“她会和我们住在一起。”
翡翠困窘不已。她试着要抽回手,但席思不允许。他的手指占有地和她的交缠住,微微握紧,给予她鼓励。他很高兴翡翠回握他,骄傲地抬起头。
“她住在和我相邻的卧房,”那对银眸离开了翡翠,对凯蒂眨眨眼。“纯粹是因为这里的景观最好,你知道的。”
他微笑着带翡翠走上楼梯。翡翠别无选择,只有跟上他的脚步。
整个房间布置以黄色的色调,感觉像璀璨的阳光盈满一室。一面落地窗俯瞰着下方繁花盛开的花园,及较远处的树林。更远处是起伏蜿蜒的爱尔兰山峦,蓊郁茂盛,不负翡翠岛之名。
席恩带着翡翠穿过相邻的门,进到他的卧室。凯蒂跟随在后。“如果你厌倦了你那边的景观,那你一定要来这里。”他拥着她走向窗前。
窗外是波涛汹涌的爱尔兰海,随着不同的时节变换着光影、面貌。他看着她的脸庞,清楚她每一刻的心绪变化。
他似乎无法将目光离开她,翡翠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存在。她站直身躯,突然有一股冲动,想要拨乱她便邦邦的发型。她的双颊绯红,甩开了席恩的手,走回到她淡黄色的卧室。她第一次注意到房间里到处都是镜子墙上、床边、梳妆台上都是。镜子里照出一名穿著古板端庄的英国女子,如此地晦暗,毫无生气。她习惯性地垂下了视线。
席恩再次站立在她身边。她仰起头看他,脱口而出。“我没有其它的衣服可穿!”话一开口,她的脸庞立刻胀红了。凯蒂听了会怎么想。
席恩大笑出声。“毫无疑问地你正在感谢天,像这样的衣服你只有身上这一件。莱思城堡有的是走私自世界各处的衣服。明天你可以挑个痛快。我们有丝料、天鹅绒、蕾丝,你能想到的颜色都有,包括你甚至没有梦想过的颜色。”
“我不能让你为我治装。”她端庄地道。
他耸耸肩。“那么恐怕你必须赤裸着身躯,在城堡里走动了。我会烧掉你这件衣服当然,除非你宁可享受亲自烧掉它们的乐趣?”
“噢,我会的!”翡翠忍不住道。
席恩的笑容里盛满着赞许。“那就赤裸着身子吧!”
“可耻呀,爵爷!为了自己邪恶的乐趣,不停地逗这名小姑娘脸红。”凯蒂苛责道。
席恩翻眼向天,对翡翠眨了眨眼。“我被女人攻击得不够吗?我一定是疯了,才会跑到英格兰又偷一个回来。”
“你偷走她?”凯蒂惊喘出声。
席恩的视线流连在翡翠的唇上,往下到她的双峰,而后回到她翠绿的明眸。“我实在是无法抗拒。”他道,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
翡翠困惑不已地走到窗边。雾已经飘进来了,她轻经关上窗子。“女主人呢?”她怯怯地问,感觉到艾琳并不在屋子里。
“在墓地里安息,上帝保佑她的灵魂。我离开去拿些东西布置房间,等一下就回来。”凯蒂匆匆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翡翠感觉膝盖发软,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床上。她的心里剧烈地挣扎,几乎就像是两个人在吵架。
他的意图究竟是什么?翡丽问。
你清楚地知道他的意图是什么!翡翠回答。
我不知道这种事,翡丽端庄地回答。
他要你赤裸着身躯:翡翠喊道。她没有争论下去。最后一个念头已令她全身虚软。
她的心恍若长了翅膀,回到了在天使岛上那段美好的时光。他们曾经那样纯真无邪地并躺在阳光闪耀的沙滩上。当时她就迷恋上那位俊美的爱尔兰青年,他偷走了她的心,再也不曾还给她。五年后再次相遇,他变得截然不同。硕长坚硬的身躯,黝黑雕凿般的面容,及彷佛可以穿透到她灵魂深处的银色眸子恍若来自地狱的王子,而那黑暗的魅力更加吸引了她。
你就像你的母亲一样地邪恶放荡:翡丽指控道。
也许我是,翡翠梦幻般地回答。
她的手抚过细致的织锦被单。被单上绣着茂密的藤蔓,藤蔓上开着小花,爱唱歌的马儿栖息在枝叶间。她想象着那名付出了如此的心力及爱意,绣出了这一切的女子。
她走到窗边,眺望着窗外。五年前她就被爱尔兰的美丽攫获了。她的心跳突然加快,听见门
被缓缓推开。他来了!
但进来的是凯蒂。她的手上抱着被单及毛巾。
“床早已经铺好了。”翡翠困惑地道。
“算了,孩子!它可达不到主人的标准。他对床单挑剔得要命。它必须刚刚洗过、烫过,不能有一点污渍,用的是最上好的丝料,并且洒上熏衣草香水。”
“我明白了。”翡翠缓缓道,话里的暗示已经很明白了。“主人”将会使用这张床。
“假以时日,你就会习惯伯爵的作风。他要求一切都必须完美。”
“伯爵?”翡翠困惑地间。
“他是基尔特伯爵。你不知道吗,夫人?”
翡翠摇摇头,更加困惑了。
“我去吩咐玛丽帮你端晚餐土来,你一定饿坏了。”
房间里再度剩下她一个人。翡翠坐在摇椅上,回想着他们由欧家的生日庆祝会回来后那痛苦的一夜。“我已经说服了欧雷蒙,让他的大儿子约瑟和翡翠订下婚约。我们的女儿将会是下一任的基尔特伯爵夫人。”她听到父亲对母亲说。
如果席恩是基尔特伯爵,那约瑟一定是去世了。在心里某个隐藏的角落,她总是假定母亲同约瑟私奔了。她有这么多的问题,却只有席恩能够回答。他的家人都去世了吗?来到莱思城堡后,她只看到席恩一人。
翡翠走到两个房间相邻的门口。她迟疑了好一晌后,举手敲门。没有人回答。她战战兢兢地将门轻推开一缝。
席恩的房间空荡荡的。他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在大门的塔楼里,三名男子痛饮着爱尔兰威士忌。
“你离开了整整三个星期,我都开始担心了。”
“你永远不需要担心我,父亲。我嘲笑命运,笑它对我无可奈何!我发誓会摧毁他们,没有任何事能够阻止得了我。”
“但孟家人是如此地狡诈”
“谈到狡诈,那些愚蠢的英国人只能算是业余的!”
柏克皱起眉头。“你带回孟家的小妞。”
“是的,柏克。”席恩平静地道。
“真遗憾你没有带她的父亲回来,”雷蒙道。“一旦他踏上了我的土地,他就是死人一个了。”
“我还不要他死,父亲。尚未。我在伦敦和贺瑞斯爵士及其它野心勃勃的政客交上了朋友。我告诉他们孟家人将海军掌握在口袋里,并可以肆无忌惮地走私任何东西进出爱尔兰。他们早知道贿赂的事非常猖狂,但没有料到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