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2 / 2)

茱萸合手道,“愿闻其详。”

智闲和尚望天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老和尚亦不爱理这世间事。但是佛渡有缘人,贫僧与女施主算有佛缘,且多说一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待得女施主日后想明白了,自然甚好。若是实在无解,还可再来找贫僧问法。”

茱萸正要问什么,彼时,女子携胖嬷嬷与拐角处而来。智闲和尚行了佛礼便匆匆离去。

胖嬷嬷见茱萸在,又要发话,女子拦了下来,“桂嬷嬷,休得无礼。”转而又笑意盈盈道,“这位姑娘面善,可是河阳王爷府上的人?”

茱萸暗暗吃惊,未料想这寺中也有传耳之人,也未料着如此快便河阳王扯上了关系,只得见礼,“忠棣府茱萸见过瑶环姐姐。”

“哦?忠棣府?”孙瑶环即对茱萸云笑道,“昨日不知是李家妹妹,倒是生分了。”说着便携了她手,一同去了自宿厢房。

说话时,桂嬷嬷已摆上了茶。

瑶环斟了一杯,亲自递上,“早听闻忠棣府有妹妹的名讳,一直无缘得见,还想着约莫要到选秀时候,方能得见各位妹妹,说说几句体己的话。没想着,这会竟就遇着了,可巧。妹妹你又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的?”

茱萸接过茶,笑道,“姐姐国色天香,全京师怕也找不出比姐姐更美之人。见着姐姐,茱萸才明了,什么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真当就是姐姐这样的妙人。选秀乃国之大体,茱萸这种平平之姿,怕是初选就得落了。还盼姐姐早日入宫,辅定君心才是。”

孙瑶环听了喜不自禁,“真是个机灵巧嘴的妹妹,也难怪见着你就觉着欢喜。”复又瞧了桂嬷嬷一眼,桂嬷嬷会意,从身后匣中取出一支和田花形金镶玉簪。

孙瑶环伸手,示意茱萸过来,“好簪自配佳人。”

茱萸半掬礼着,“多谢姐姐厚待,茱萸日后定会将这簪好生收着,且日日祷告菩萨,愿姐姐万事顺遂。”

瑶环一面说,一面拉起茱萸挽上金簪,“一见着你,真是打心眼里就亲近。看着你很知好歹,是个识礼数的,也不怪河阳王与你亲近。”

茱萸忙退下,正襟回道,“天家威严,茱萸断不敢攀附。王爷昨日只是恰巧,经过救我一命,是君子之恩。但是所谓亲近,万万是说不上的。”

瑶环噗嗤一笑,“看把你急的,我这人就爱说笑,妹妹勿怪。得,改日我差人给你送份请帖,你且来我园里与一众姐妹吃吃茶果,可好?”

她说的姐妹,怕就是朝廷大员家的一众小姐们。茱萸心里想着,又有了几分盘算,怯羞道,“茱萸哪懂什么,全凭姐姐安排。”

闲话半日,已是晌午,茱萸告辞回府。

才到府外,却见李蝉哭红了小脸扑了上来,“姐姐,姐姐。你可算回来了。昨日不见你人影,大娘大发雷霆,趁势发威,对我好一通骂。”

茱萸轻拍李婵后背,叹着气,好生安慰着,“你且左耳进,右耳出便是了,何必当真。”

李婵身量未足,形容尚小,哭起来梨花带雨,倒也惹人怜惜。

李婵亲娘原是大夫人手下的一名奉水丫头,后来怀了李婵,大夫人自不待见,日日咒骂。李婵出世以后,应氏自请搬到西厢偏间。

西厢远离李耿起居之所,应氏又整日呆在屋内,府里的人也极少见到她,甚至茱萸入府以来,都不曾得见。

李婵啜泣道,”可不是我那日撞破了三哥的好事,大娘方才不依不饶。“

茱萸轻轻捂住她嘴,“休要再提了,你不过是路过罢了,能见着什么事儿。长姐看,是你哭糊涂了。”

李婵吐了吐舌头,”姐姐,你可别赶在这会去见那母夜叉。怕是正在院里摔东西呢,可凶。”

茱萸莞尔一笑,”倒是亏得我家妹妹还惦记着这不争气的长姐。夜叉也无甚可怕的,见一面便是了,又不是有去无回。“

这琢磨着,左右还得去与杜氏请安,茱萸便与李婵别过,便径直去了南厢。

正赶着,遇上杜氏身旁的春桃来请,“大小姐,夫人等你多时了。”

茱萸笑笑,“今日倒是有劳你亲自来请,往日不都是夏红姑娘来的么?”

“夏红不便在府中走动。”想着方才说的欠妥,春桃又改口道,“大小姐关心奴婢们作甚,还是快快与奴婢去见夫人罢,去晚了,夫人怕是又要责罚奴婢了。”

还未进得南厢,就见着几名小厮在门外候着,一看茱萸来了,便要家法伺候。

彩莲吓得直往茱萸身后躲,茱萸厉声呵斥,“混账奴才!好大的胆子!谁给你们的狗胆!就凭你们也敢动我?”

小厮一愣,抡起的棒子又垂了下去,一下没了底气。

“呵呵,好大的架子。”杜氏冷笑而出,“你这坏了规矩,自该领罚,怎还有脸面在这里喧哗。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今天我就是要在整顿家规。”

茱萸行了一礼,笑道,“萸儿坏了规矩,当罚得。然,我这刚从寺中求得的平安符,还未交予爹爹,实在不敢受罚……萸儿怎么都不打紧,只是若是拖延了交符的时间,爹爹有个什么不顺当的,怕是大娘您也担待不起,您说是么?”

大夫人冷笑一声,“倒是长进了,敢拿老爷来压我了。”

“大娘言重了,萸儿不敢,只是就事论事,爹爹的事可不得上心些。茱萸粗苯,自比不得三弟得体,胳膊肘从来不出院里,自不会有这坏规矩的事儿。”

茱萸余光一瞥,且见杜氏早已气得面色发白,又说道,“大娘房中怕是杂事繁多,茱萸这就不先劳您操心了,且先退下,改日再来与大娘请安。”

杜氏将茶盏狠狠摔落在地,“小蹄子!反了反了!真是反了!”

茱萸眼皮也不抬,带上彩莲便离去,徒留杜氏在身后捶胸顿足。

正文卷 第五章 波涛暗涌(一)

虽是寒春,御花园中依旧奇花闪灼,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平坦宽豁,乃是鼎湖亭所在。

周昶景下了朝,支开太监们,独自便往此处而来。

“四弟,你可是有什么心事?”周昶景随手拾起薄石片,往湖心一飞,泛起一片漪澜,一道道散落于无形。

周筠生笑道,“只是在此歇息片刻。”

“难得见你也有走神的时候。”周昶景一双眼光射寒星,唇方口正,如摇地貔貅临座上。

他望着湖面,心内沉思道,“年少时,我俩总是瞒着母后,偷跑到鼎湖亭扔飞石玩。那时候总是输给你,朕还赌气,说你胜之不武,活该做一辈子散人。现下,倒真是羡慕你这般逍遥自在。”

周筠生起身,缓缓行了一礼,“皇上言重了,孩童戏言,岂可当真。”

周昶景眼眸一沉,墨化眉上再无半分喜怒,“直隶这帮人趁势而上,朕始终不放心。”

“无非是帮顽固子弟罢了,圣上何须忧虑。”周筠生跪地正色回道。

周昶景风姿灼灼挺立于亭心,远看着一身帝王气概,天威难挡。他面上虽是笑着,却又隐隐带了几分愠色,“好,那朕也不同你绕圈子了,你倒说说,如何个无忧法?”

“勿落一族居于塞北五十年有余,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前次,勿落九王子耶律齐刚屠了关海一城……”周筠生暗暗攒紧了手心,“守城的战将郭飞却不战而降……而朝中无人上奏此事……皆因郭飞乃太师之妻弟。。。。。。”

“哼,朝中这帮酒囊饭袋,空拿朕的俸响,如此大事,却不上秉天听,实在有违天恩!”周昶景脸色煞白,双唇略抖,狠拍了一声石柱,“真是一帮混账奴才!只知有孙琦皓,却不知有朕,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直隶叶家,有子名唤琮,倒是可造的将才,再夺关海城应不是难事。”周筠生思量道,“塞北关内又都是杜氏族人私田……李原吉若同往,想来事半功倍。”

周昶景听及此处,也觉周全。

“倒也不失为一个替补良策。只是李耿这老头实在迂腐,先前言语上冒犯先帝,又与朝中一众老臣不合,朕才不得不将其贬了三级,着其待罪在家思过。他儿子李原吉本因此次直隶督办有功,早已升迁一级。若再派往关海,少不得又要给些恩赏……这事倒也棘手。”

“此事其实也不难办,想来皇上早有圣意,臣洗耳恭听。”周筠生道。

周昶景点头,”你且着朕口谕,加封太师‘护国公’爵位,赐‘护国公府’。再着李耿上个奏表,说说他悔过之心。“

“吾皇圣明。”周筠生仰视着天子威仪,不知何时起,兄弟间隐约生了一道疏离,“皇上这一箭三雕之计真当圣明,直隶有太师和忠棣府牵制,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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