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部分(1 / 2)

>若轻云出岫,佳人袅娜似弱柳”之态,且又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之姿。

茱萸不知为何,一时竟看的滴下泪来,许是感慨甄宓红颜薄命,亦或者是想起她与曹子建的有缘无分,映射到自个身上,倒是一分不差。

有一姑子,奉了杯清茶来,说是请贵人用茶。茱萸便顺道开口,借起香炉来。

那姑子一听,贵人要借香炉,也不敢怠慢,顷刻便从帘后拿了一微锈的香炉来,里间还有些香灰未扫,又并了一些锡箔香纸予她。

茱萸道,“我只是想与姑子借个香炉使使,余的,便一概都不要了。多谢姑子。“

说话间,彩莲直“诶哟“了一声,茱萸忙过去扶住,“好好的,在庵堂里你又要造次了。”

彩莲撅嘴道,“方才一时走了神,不想便绊倒了。”

茱萸摇了摇头,不经意间,却撇到这洛神像上有一行小字,别的倒是认不得了,只四字“水月散人”还能认清。这字迹,茱萸太过熟悉,只瞧上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周筠生的笔锋字迹……

不曾想,在这小庵堂中,竟也能寻得他的气息,茱萸一时心下又乱了。

只听着帘后有人在问,“这贵人可走了?”

“回师太,尚未走呢,此刻还在内殿。”

茱萸循声望去,见帘后隐约站了一人,虽是看不真切,但也能感知其风姿灼灼。

“今日是茱萸唐突了,原是想来此借只香炉,不想打扰到了师太清修,还请师太勿怪。”茱萸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道。

那人见茱萸知好歹,便掀帘而出。茱萸望去,这师太虽见着年事已高,却是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可见其年轻时候,是何等的风姿。

“给贵人见礼了,倒是贫尼的不是了。贫尼素日不喜见生人,便想着等贵人走了再出来,不想倒被贵人看穿了。”那师太说话沉稳,茱萸断定她是见过世面的。

“方才,我在这洛神像上,见着一行小字,又有‘水月散人’留下笔墨,想着此人该是不出世的高人罢。”茱萸试探着问了句,心下一时竟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只是一位施主路过,一时兴起,留的笔墨罢了,说是高人,倒也谈不上。”师太淡淡说了句,也别无他话。

茱萸想着也不便多加打扰,便问了处这庵堂里的僻静地儿。彩莲、鸳鸯捧着香炉一同来到了庵堂后院。这院中一地的枝叶,倒不似大门口,还有人打扫的迹象。一时想找个干净的地儿,倒是成了难事。

鸳鸯道,“不如咱们去那井边如何?奴婢瞧着那儿干净。”

茱萸颔首,又一齐到了井台边,将小香炉仔细着放下。

彩莲与鸳鸯,站到一侧,茱萸则掏出方才师太给请的香来,闭着眼,一时心中念了什么,又含着泪,施了礼,过了半响,方才舍得让彩莲收拾了去。

彩莲心下想着,虽然不知道方才我家主子这拜的是什么,求的又是什么,这一时竟也不敢去问了,只怕是触到了主子的伤心事。

只是既是主子拜了,那必然是这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神灵了,有些话,主子若是没有说,那我便替她说两句。

我家主子是冰雪聪明的一类,以往也是受的苦太多了,我这做奴婢的也心疼的紧。若是神灵能听的着我的话,但请保佑我家主子,往后少受些磨难,只多些欢乐罢。

心下念完,彩莲竟也跟着磕了一个响头,方才起了身。

鸳鸯见她嘴里嘀嘀咕咕的,一时说个没完,撑不住笑道,“主子拜了,你又跟着拜什么,莫不是还不满那沈太医,要神仙再给你个俏郎君么?”

彩莲啐了一口,“你个小蹄子,几日不与我拌嘴,可就嘴痒了。我瞧着,你是自个少个俏郎君,偏生要说是我。主子,你快给奴婢评评理,奴婢说的是不是?”

茱萸笑笑,“得得,彩莲姑奶奶说是,那便是了。”说着又与鸳鸯对视了一番,两人又笑了一阵。

说话间,听着这庵堂前,又有马儿嘶鸣的声响。茱萸是个极为敏感的人儿,这马的嘶鸣声,只听过一次,便必定还能再识得。听这声响,一时心间起了浪花,不由自主地走到后院帘帐外,隐约瞥见一男子身形。

只从这人背后瞧着,全身黝黑锦缎,配着一双烟色的靴子。袖口处用品蓝银丝边纹束袖收紧,一身干净利落,腰带处有玉色纹理点缀,瞧着便知不是一般人。

只听着那人开了口,“姨母,又到你生辰了,想着还是该亲自来一趟,若是唐突了,也请勿怪。”

“这时候,你来这里做什么,可不是在那儿呆的好好的。若是被人瞧见了,少不得又要有闲话。这京师,最怕的便是祸从口出不是?”师太忧虑道。

只见这男子,骤然转了个身,茱萸一时看的愣了,直将香炉打翻在地。一时又慌了手脚,忙又命彩莲与鸳鸯帮着收拾。

烟色靴子入了眼睑,茱萸抬起头来,这深眸如海,来者可不是河阳王?

“可是出了何事?”师太近上前来,见茱萸与周筠生楞在一处,一时心下,便知晓了大概。

“方才贵人问我,那洛神像上的字是何人所写,我还道,贵人怎突然想起来问这个。原来是旧相识了。”师太说道。

茱萸低下头来,一时不知眼睛该往何处瞟,只道,“也无旁的意思,只是随口问问,许是师太意会错了。”

2 第一百十一章 旧情 (一)

师太见状,知是两人有话要说,便道,“想来贵人都还没用饭,姑子这里随意收拾些斋菜素饭来,还请贵人留下勉强吃些再走罢。”师太边说,边将彩莲与鸳鸯往里间推。

“你怎么来了?”茱萸未料想,竟是自个先开了口。自上次除夕夜宴别过,又是许久未见他,见着倒是清减了一些。

“我倒以为,你又该寻什么借口,避着我了。”周筠生凝视着茱萸,这眼里满是深情。

茱萸避开他目光,怯羞道,“我只是想,暂时避开宫里的事儿,便想着横竖在外头清净一天,不想竟还能遇着你。”

周筠生一把抱住了茱萸,左手死死地扣住。树梢的细柳摇曳,有飞絮飞到眉间,周筠生也不管,仍旧只是紧紧抱着。

茱萸此刻也不推开他,一时心下五味杂陈,又用手轻触他的右臂,“你的手臂……”

周筠生笑笑,只在茱萸耳畔吹气道,“自得去了东山,这日子太过闲适,这外出狩猎的时候,不慎伤了右手。你瞧瞧,可不可笑,就这样,我还敢来撩拨贵妃娘娘。”

茱萸心下一酸,眼睑盖下,泪便流了下来,“事到如今,你还要框我是么?你以为我不知,你是去那关海山中取那白虎的前额血来,故而伤了你的右臂,是不是!”

周筠生觉着肩上湿热,眼瞧着,是茱萸的泪水,一时有些慌了,忙道,“你可莫要哭了,今儿个,难得我倆能好好说上话,这好好的,怎么就又哭了呢?”

茱萸一时止不住泪,只红着眼道,“周筠生啊周筠生,你骗得我好苦。我若知晓,你是因着我而废了这右手,我倒宁可死在那关海城中。你可知,你这样反倒叫我心下记挂着,这没有一日是安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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