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部分(2 / 2)

周筠生轻拍茱萸后背,“别怕,还有我呢。”

话才落地,茱萸心下又是一酸,哭的已然双眼红肿,手拼命掐着周筠生手心。周筠生早已痛的面上青筋爆起,仍咬着牙,不吭一声,只是轻柔地安抚着茱萸,又或是吻去她眼角的泪水。

茱萸已然哭的混沌了,等醒来之时,却见是躺在了榻上,彩莲与鸳鸯正焦急地看着她。见茱萸醒了,忙赶着倒了一盆热水,替她细细擦拭着面上。

“皇上昨夜里守了主子一夜,方才议事处来人,说是有紧急军务,便先去前头处理要务了。临行前,皇上吩咐了,说是等主子醒了,便让奴婢等陪主子回一趟忠棣府礼丧。”彩莲说道。

茱萸觉着唇边干涩,鸳鸯忙又递上一盏热水,几口下去,茱萸方才说道:“现下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现下该是巳时了。”鸳鸯回道。

“摆驾忠棣府。”茱萸面色惨白,复又说道。

“主子,先吃口热的再去吧。”彩莲关切道。

茱萸摆手:“摆驾忠棣府。”

彩莲扶着茱萸,鸳鸯忙出去打典,凤撵早已在外头候着。茱萸颤着上了凤撵,今儿个是阴天,天色也是阴沉,出了宫,到忠棣府不过半个钟的功夫,茱萸却觉着有一世那么久了。

也不知何时,凤撵在忠棣府门前停摆。茱萸深吸了一口气,到了府外,竟一时生了怯意,说不清心下如何,只觉着十分的难过,甚至一步都不想踏入忠棣府了。

彩莲轻唤了声:“主子?”

茱萸回过神来:“到了吧。”

阿德麻利地上前跪下,有府中丫鬟上来帮着掀了帘子,茱萸由彩莲扶着慢慢下了地。

忠棣府大门上门灯朗挂着,两边一色的白纸高灯,日夜都照着,白汪汪的两片家丁丫鬟,身着孝服,在两侧分立侍候着。

应氏在李婵搀扶下,迎面而来,与茱萸请了安,见了礼。茱萸见她一身弱骨,瞧着也是哭了许久的样子,只得出生宽慰了几句。

待得入了府中,才见了灵堂上的金丝楠木棺,那眼泪恰似断线的玉珠,滚落下来。

院中家丁、丫鬟有垂手而立的,亦有伺候烧着纸钱的。

只听着阿德起了一声:“供茶烧纸。”

一棒铜锣声起,宫里带来的乐师奏起哀乐。早有小厮端来一张太师椅,放在灵前。茱萸只靠着,一时心下酸楚,又悲恸大哭起来。于是这忠棣府,里里外外,一行人等,都跟着嚎啕大哭了几声。

一时,李婵止了哭,上前规劝了几句,茱萸方才略略止了泪。

彩莲端了茶来,茱萸漱了口,方才缓过一口气来。灵堂前的忠棣府诸人皆已到齐,唯独杜氏等,茱萸下了禁令,不许她等出房门半步。

这内务府办事,还是稳稳妥妥的,这一应祭祀的器物都准备的齐全,忠棣府早已提笔登记,这一人管一处,但凡有领物件,或是开销,瞧了账目都是一目了然。

佛国寺请来的大和尚在前头超度亡灵,又有水月庵的人在棺前照明给亡魂引路。后头是参阎王,拘都鬼等。又有叩请地藏王菩萨的,嘴里念着咒语,各司其职,倒也是有条不絮地将丧事办着。

2 第一百九十四章 断肠人(二)

茱萸能在府中停留的时日有限,因而也预先逐次分派了一应事务。到了第二日,亲友俱全,茱萸一人独坐在房中多时,彩莲与鸳鸯来催了好几道,方才缓缓出了房门。

这往日宗族里又羞口的,羞于走动的,又或者惧怕见宫里来人的,如今都在这院中齐聚。茱萸也不愿多搭理,只是强撑着精神气,料理完一众后事。

到夜半鸡叫,吉时到,共有四十九人上来请灵,都是李氏宗族里的青壮年,李玖詹与李玬皆在其列。

前头明牌上写着“诰封一等国公府”,这是昨儿个夜里,周筠生亲笔写了着薛巾送出来的。

灵柩两旁皆是宫里出来的侍卫,这一行浩浩荡荡,排场可谓十分宏大。又因着一应陈设都是内务府新赶出来的,因而瞧着虽是丧事,却也是十分光艳。茱萸心下哀伤,自也无心留意这些。

送殡的除了李玖詹与李玬,这朝中但凡叫得出名字的,诸如叶之章、张冲之、公孙展,樊少华、木郡王等皆有在列。昊然刚从南方赶回京,才与周筠生回了话,也同来了送殡。

余的还有西海郡王的孙子、淮南王的儿子、钱将军与武至派来的亲使,以及西宁侯世子等,来者举不胜数。

送殡的人算算,光是红顶大轿就有二十余顶,小轿数十顶,还有其他车辕,不下百余辆。连着这府里与宗族派出来的小厮、执事,以及宫里头派来的人,这一路浩浩荡荡,延绵四五里远。

不过一里路,有丧棚搭着,瞧着富丽堂皇,这是叶家搭的棚祭。再往下看,是公孙家的,张家的,樊家的等等。后头还有西海郡王、淮南王等等,都各自设了祭棚。

这京师里的人,这会子瞧着,忠棣府的大殡浩浩荡荡,纸扎的金山银山举不胜举,一路从朱雀大街往上而去,早有官衙通报,这百姓只得在旁看着,皆不得上前滋扰。

灵柩到了李家祖坟,便下了葬。其实诸人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茱萸也一改顾不上了,只觉着心下空落落的,似还是不能置信李耿已然去世的事。

到了夜间,总算是完事,回了忠棣府,茱萸净了手,彩莲服侍着换了身衣衫,抖了一身灰,躺在榻上一时喘着气,今儿个当真是累坏了。

彩莲剪了烛芯,罩上白色纸罩,却见着门口有人影,定睛瞧了,原是李婵来了。因而彩莲、鸳鸯先行见了礼,便退出了门外。

李婵这几日瞧着茱萸模样,这才几天的功夫,脸就消减了一圈,这可不是叫人心疼的紧。见来者是李婵,茱萸强打了精神要坐定,被李婵轻按着躺回了榻上:“娘娘身子不爽,何必又起身,倒是见外了。”

茱萸握住李婵手道:“婵儿,你告诉我,这是不是梦?是不是爹爹并没有亡故,我只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罢了?”

李婵蹉叹了一声,轻抚茱萸手道:“娘娘……节哀。”

这一生节哀,倒是又说到了茱萸心口上,一时难过的无以复加,只趴在李婵怀中又啜泣而起。

半响,瞧着茱萸静下了一些,李婵方才起身,给茱萸倒了一杯热茶:“娘娘喝一口,缓一缓。”

茱萸接过茶去,瞧着茶中倒影,苦笑道:“曾经都是你遇着了麻烦事,来找长姐帮忙。却不曾想,如今长姐倒是要依赖你了。婵儿,你当真稳重了。”

李婵服侍着茱萸喝了口茶,方才将茶盏放回:“娘娘言重了,许是这些日子当家久了,总归有些硬了心肠罢了。”

茱萸思忖半响,方道:“如今爹爹去了,咱们在京师里的铺子便关了吧。这府里办完丧事还有盈余的钱,便都分了府里诸人,遣散了吧。你再带着姨娘,去关海,投奔武至而去吧。”

“娘娘……”李婵摇头道:“臣女终究是忠棣府的人,这离了忠棣府,那便哪儿也去不了。”

茱萸轻咳了一声:“婵儿,这京师是非之地,你还是早些带姨娘走吧。现下不走,以后若是走不了,才是麻烦大了。”

李婵垂头福了一身:“娘娘现下是什么情形,民女也听说了一些,此时若是我们都走了,娘娘身边又还能有什么放心的人来。在京师虽是日子会苦一些,可是多少也与娘娘有个关照不是?”

话音落地,茱萸直叹气道:“想来你也听闻,朝鲜前些时日江山易主了,这闵妃今时不同往日了。即便是皇上,但凡行一步,都得细细琢磨透了才好。如今朝鲜使臣仍在京师中等着皇上一声交代,想着我这样的气性,只怕是废后也是早晚的事儿。”

李婵忧虑道:“娘娘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好不容易才回了京师,皇上又怎么会轻易废后呢。况且,咱们皇上足智多谋,总归会想出个法子来的,不是么?”

茱萸笑笑:“婵儿,你就莫要宽慰我了,终究不过也是过眼烟云,也没什么可留恋的。只是盼着,莫要殃及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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