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戴沁铃的朋友。她在洗澡，我叫她之後打电话给你吧。」
一字一句，都在刺着池凯华的心。但是，他没有说，也不可以说。那个在接听电话的男人一定知道他和戴沁铃的关系了，所以他才可以这样带刺地骂他，而他，没有任何可以反博那人的本钱，他只可捱打。不过，有一点他是知道的：他已经失败了，他已经失去了戴沁铃。
他忍着要流下来的泪，笑了一笑，然後让自己安静下来。他没有任何惊讶，只不过这样的戴沁铃，令他心中的最後一个净土不复存在而已。其实，他一早就应该要知道的，不是吗？
「不用了，我只想知道你的名字。」池凯华问了这问题。也许别人以为他太傻，但是只有他知道为什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想成为那个人，重建他在她心中的地位。也许，在他成功之後，她仍然可以在他的心存在，因为他们也许会重新在一起，而这个时候，戴沁铃也是之前的那个她，在他心中的那个她。
「你问她吧，她知道的。再见。」
池凯华没有回答，没有说再见。他呆了，也许，他轻估了那个人在她心中的份量。这，也不奇怪，她已经上了他的家了，不是吗？
之後，他笑了一笑，放好手机。
林俊延也在笑着。不过，那是一个胜利的笑容。他终於，在戴沁铃面前争取了一个位置了。也许，很多人会恨他，但是他自问，他从没有越过那一条线，他，只不过是把事实告诉给她的丈夫而已。他没有做错。
对於戴沁铃的丈夫，心中是复杂的。如果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戴沁铃，就不会有一次的通话。但是，也因为有他，戴沁铃才会如此害怕地面对自己，令到现在的她要再一次离开。可见，他不可以恨那人，因为，他不知道戴沁铃与那人的故事。他不可说太多。
今次，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小报复。他不敢去找戴沁铃的丈夫，因为，他没有本钱；因为他不是戴沁铃的甚麽人。戴沁铃说得十分清楚了，他也是明白的。只是，他从没有想过这一次报复的後果是什麽。
那天，池凯华哭了。他打破了家中的所有东西，大叫。池铃那个时候在做功课，当她出来的时候，她看到家中成了一个废墟。可是，她没有问为什麽。
池凯华已经回复平静。他拿出烟，点着。这也是池铃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父亲x1烟。她站在门前，看着背着自己的父亲，没有説话，但是她可以猜到为什麽。
母亲和父亲正式决裂了。婚姻完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池凯华望了一下後面的nV儿，轻轻一笑，便呼着烟，把头转回去。他十分冷静，好像，这里并不是他的家，是别人的家一样。
他x1了一夜，而她也站了一夜。一个只是望着前方，一个望着前面的男人；一个十分安静，一个眼神透露着悲哀和心痛。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説过，因为他们都知道对方在想什麽。
没有收拾地下的杂物，在七时的时候，池凯华站了起来，上班。他没有表情，走出了门口，也走出了戴沁铃的心。池铃叹了一口气，也收拾书包上学。
戴沁铃坐了一夜。当她知道林俊延做了什麽的时候，她是生气的，但之後就没有表示什麽。
她一早就已经不可以控制了，不是吗？由她离开的那一刻，有太多的可能X会发生，有太多的原因令他们分开，而这只不过是其中一个而已。之前，她已经説过要把这段婚姻交给天决定，现在，它真的已经决定了她的後路。
她可以怨什麽？她不。可是在池凯华的眼中，她就是这段婚姻的牺牲品。现在的他一定会以为这一切是她指示的，但，她不愿解释，也不能解决。有太多的原因，他可以反博，然後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可怜的人。
这是她第一次拿起烟，点着。现在，只有它才可以明白她。这包烟，是在家中找到的，她知道池凯华在伤心的时候会找来x1，所以，在离开的时候，她也拿了一包。
她没有再和林俊延説一句话，她坐在床上，却如何都睡不着。
「明天，快些走吧。」她这样想。
林俊延在戴沁铃走的时候，仍然坐在沙发上。那件事已经过了十二小时了，但林俊延并没有如常上班。也许，他後悔了，可这不是她关心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故意选择这个时间，因为平时的林俊延已经离开了这里了。这样她就不用面对他，看到他。但是，她没有想过，他再次因为她而不上班。
「我走了。」如何来就如何走。只是，心情已经不同了。她望向沙发上的男人，想起昨天的他如何拿起手机，然後回答池凯华，如何地自大。
你好。
你好。你是谁？
我是戴沁铃的「朋友」。她在洗澡，我叫她之後打电话给你吧。
不用了，我只想知道你的名字。
你问她吧，她知道的。再见。
短短的几句话，毁了她和池凯华最後的可能X。她如何不伤心，如何不恨他？可是，她知道他们永远都不会再见了，因为她会离开这城市。
之前，她真的没有想过个可能的，因为她以为在池凯华和林俊延之间，她可以找到一个安心的地方。不过，她知道这个婚已经走到尽头，也知道她和林俊延之间真正的不可能。所以，只有离开，才可以令她重新开始。
在不久的以前，她曾天真地想过如果她离婚了，她就可以和林俊延一起，因为困住她的，只有池凯华和池铃。但是她现在的她还会这样想吗？不，因为他毁了一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可以接受上天决定了她的婚姻，也可以接受别人决定她的婚姻，但是那个人不可以是林俊延，不可是他。他的存在本来就已经十分尴尬，现在他的这个决定，如何令她面对池凯华？所以，只有一个人离开，才可以令一切完结。
「再见。」林俊延没有阻止。他没有做什麽，眼内闪过内疚。到了最後，他仍然伤害了她，仍然弄痛了她。
门，关上。戴沁铃没有回答，林俊延也没有问她要到哪。他们，就好像陌生人，也好像池凯华夫妻一样，走到结局。
戴沁铃站在街上，就如星期日的晚上一样十分无助。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到哪，那怕她可以回去池凯华的家，但是她不希望现在立即回去。她不想面对他，因为，她欠了他。如果，现在池凯华站在她的面前，骂她，打她，她会接受。她没有资格，只有他有。
她不回家，是因为她不想等待。等待，是痛苦的，现在她要她在痛苦的地方继续等待，是痛上加痛。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避一避，让自己接受了之後，她才回去。
於是，她坐在酒店的大堂。没有打算入住，但她仍然希望可以避一会儿。那怕一秒也好，一分钟也好，她只想离开那里。
闭上眼睛，脑海闪过童年的片段。她笑了一笑，假装不在意。
她的午餐是在酒店附近完成的。於是，别人看到一个nV人不断在街上流连，然後，她就会坐在餐厅内沉思。一坐，就是一个小时。
在这三个小时，她想到的，没有什麽，就是这几个星期的事情。由之前，他们只是在分开，试图去冷静一下自己，到现在，他们已经走不下去了。也许在别人来说，这段时间内很长，当然，也可以很长，但是，她只有大约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由相Ai——也许连Ai都没有，到分开和一无所有。这，有多快和失望才可做到。
除了这些，她也想了很多有关之後的事情。她可以走到哪里，可以回到哪里。母亲在一年之前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她只有那间屋，而，这是她的一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麽，回去吧。她想了那麽多，回忆了那麽多，原来池凯华真的是她的一切，原来她没有他就不可以活下来。回去，不是为了继续他们之间的婚姻，她只想活下去，只想争取更多可以令她让活下去的筹码。
戴沁铃站了起来，向那个家的方向走去。她的眼角有泪，因为她知道如果她的身世并不是如此，也许现在的她可以理直气壮地和他离婚。她已经决定要分开了，由林俊延拿起她手机的那一刻，她，已经选择了。
池凯华收到池铃的电话，她说，戴沁铃已经回来了。现在的她，就坐在沙发上，假装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安静地看着窗外。
池凯华笑了一笑，关了手机。他知道今天一定会来临，只是他想不到那一天那麽快就到而已。昨天的事，她一定已经知道了，那麽今天的她的目的是什麽？他不知道，也没有打算再问。
心中，已经不可能痛了。不知道在何时，他的心已经接受了戴沁铃提出的一切，接受他的心已经失望。她的目的并不重要，她要如何达到目的才是他关心的。如果，那个代价是离婚，他一定会点头同意。他想，这也许是恨吧。
他不可以阻止戴沁铃回来。那是他们的家，那里有他们一切的回忆，见证他们的婚姻的一个地方，他不可以阻止她回来沉思他们之间的关系，思想他们的故事和婚姻。他是她的丈夫，她是他的妻子，她要回家了，为什麽他要阻止？
也许她会带那个男人过来，也许她会拿着离婚协议书来到他面前，她会宣战，说明自己是一个可怜的人……他已经知道她要做什麽了，可是面对这些，他可以做什麽？不，他只有一个丈夫的身份，而这个身份，是可以随时被取代的，他只是虚有其表。所以，他宁愿他们之间好好地説一下。也许破裂，但，这是最好的方法。
於是，他再次回到工作之中。别人看来他好像没有什麽，但是只有他知道，现在的他只是欠缺一个地方流泪。不为了什麽，只为自己流泪。
今天的晚餐，没有人可以吃下去。三个人，三种不同的想法，他们心中都有一份对Ai情的悲哀。而，在三个人之中，池铃最最沉不住气的，她是在这家庭中，第一个开口的人，也是也最有火药味的人。
「我吃不下了。不——戴沁铃，我的母亲，为什麽你仍然选择回来？明明你有很多不同的路可以走，为什麽每一次你的选择，都要伤害我们？这样的话，我真的宁愿你离开这个城市，这个家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来，是因为我知道我要离婚，也是希望可以告知池凯华我这个决定。」戴沁铃低下头，手捉住自己的裙，在等待十秒之後，她松开了自己的手。於是，她说了下去。「至此你说要离开，我想，在正式完结之後，我会到外国生活。」
池凯华没有表示什麽，他喝着水，望了一下自己的nV儿。
是他想得太多了。那麽她要的，他都会给她。这是他们的分手费。
「我已经想好协议书内的内容了，你可以去看看。」池凯华拿了一张纸，上面印有他的要求，她的权利。戴沁铃没有拒绝，她接了它张纸。
明知道那是什麽，她仍然毫不犹豫地接了那纸。
「我同意了，我同意上面的内容。只是，我还希望你可以把这间屋让给我。」戴沁铃望向池凯华，眼中是坚定的，可是在这坚定之下的感觉，没有人可以知道。
到了这个时候，她不可以不自私了。离婚，代表她要重新开始，要再次担心自己的後路和生活，因为她知道一不小心，她可能再走不下去，走向了Si亡。所以，她才会要求有这个家。因为，她起码不用担心自己没有家。
除了如此，她想，这样也可以告诉她之前的教训。之前，她真的以为Ai情只是两个人的事情，她可以全心全意地Ai一个男人，和他一生一世。可是，当她真的有了池铃的时候，她的这个想法改变了，她和池凯华的婚姻要负担的不只是日常生活，还有池铃的人生。不断增加的责任，令她不可向前，也让她失去了选择的勇气。也许，离婚真的是好的。
她望向池凯华，她知道他一定会同意的。
「好，我给你。但是你其他真的同意吗？在离婚之後，你再没有照顾池铃的权利，而她也会留在我的身边。你要见她也没有之前那麽方便了。你同意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刻，池凯华不知道为什麽在她的身上找到一份悲哀和伤心。当她说要这间屋的时候，也许别人都看不到，但是他看到她在假装坚强之前，闪过一丝伤心。他不知道那是什麽，也许，她的心也是有他的吧。
在别人眼中，他不应该如此冷静。可是，除了吵架之外，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麽。打骂真的可以改变现在的情况吗？之前的他们就是因为打骂而分开，才落到现在的境况，所以现在他懂了，有些时候，暴力并不可以解决问题。既然现在她打算离开，为什麽他不成全？这也是一直以来他所希望的愿望。
「我同意。」要与nV儿分开并不容易，但她不得不这样做。到了外国之後，她打算重新开始。她不希望池铃要跟着她受苦，她只希望幸福。
这也是为什麽她选择留一间屋在这里。这是她的後路，如果有一天她发现自己过不下去了，那麽，她就会回来。她不会找池凯华和林俊延，因为，她不想再次回到之前的生活。所以，她会住在那里，她会靠自己。
池铃闭上眼睛。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天。今天，她的母亲放弃了她，和父亲坚定地说自己不要她。心中就算有恨，但是，那nV人仍然是她的母亲，她的心，一定会有些情怀。
现在，她似乎听到了什麽破裂了的声音。
她站了起来，回到自己的房间。戴沁铃和池凯华对望，戴沁铃叹了一口气。
林俊延站在露台前，看着出面的夜景。夜景并没有太多的改变，但是人心已经改变了。几天之前，他在同一个家，坐在沙发上沉思；几天之後，他站在这里，却不能再看着那间房间的门，替她心痛。几天，他的人生由地狱来到了天堂，然後现在，又再一次回到地狱之中。
他做错了，他知道。他看到她的眼神，那已经不同了。可是，她不懂他，不知道他要接受的那种痛苦，不明白他如何处於一个尴尬的位置。他这样做，是为了自己的自尊，也是为了可以给他一个安慰。这几天，他一直处於一个被动的位置，他累了，所以，他只想完结这个情况，真正地做一个守护戴沁铃的人。
他恨自己。他恨自己为什麽现在才遇到她，为什麽他要这样的自讨苦吃，他更恨自己在知道她离开之後，那麽伤心。这是他之前不敢想的，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位置，但原来世事就是这麽奇怪，他的感情变了质。不知在何时，但已经改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许就是这个感情，令他恨，令他不甘心，令他走上这条不归路——Ai情路上的不归路。可是，他不可以怨戴沁铃，因为，她从来都不想他们之间有着亲密，有些感情，是他，是他受不住心中的好胜心，借着自卑，一步一步地走近了她，也是因为这样，他失去再进一步的可能，也是因为这样，他现在站在这里。
他想过要打电话给她解释清楚，但是，他可以如何地解释？说他没有回答那个电话，说他不知道有人打电话过来？不，这一切根本就不可以改变，又如何有解释之说？於是，他放弃了，他放弃了让戴沁铃原谅他的机会。
他以为自己也许会哭，也许会大吵大闹，但是到了现在，他仍然十分冷静。他不知道这是代表了什麽，但他知道自己心底的明白。当她出现的时候，她告诉他，她只会短暂居住，从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这段关系是有期限的，所以，他不敢要求太多，虽然最後仍然不争地，Ai上了她。他的那些不甘，其实一直以来已经存在，只是，他选择在昨天爆发，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没有了戴沁铃，他的生活可以继续地过。她只是一个过客，一个不再回头的过客。虽然Ai，但并不代表他要得到，他要拥有。到了这一刻，他终於明白有些悲哀，只有你才可以救自己，别人的存在，只是带给你片刻的安静而已。就如他跟戴沁铃，他跟他的前nV朋一样。
他离开了露台，继续他的工作。
两天之後，戴沁铃和池凯华终於签了字，十五年的婚姻结束。他们二人走出了大厦，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望着对方。从此之後，他们二人就是路人了，他们不再是相亲相Ai的夫妻，也下再是互相伤害的禽兽。可是到了这一刻，心中突然之间有些不舍。
戴沁铃望着对方，她笑了。她笑不是因为摆脱，而是心中的多谢和回忆。她多谢他给了那麽多美丽和高兴的时候，令她相信自己和他一起，令他们走到婚姻，再成家立室。在十五年的婚姻中，她懂了现实和幻想的分别，她更明白如何和别人相处。虽然现在她要与他分开了，但是，她相信这二十年的一切，会放在她的心底，直到永远。而她也只可以放在那里，不可动它，因为那个代价是头破血流。
在这一刻，池凯华想过去抱一下她，那个陪了他二十年的nV人。他知道他们之间是错过了，可是在他真的对这段婚姻再没有任何希望了，所以，他再会选择这一步。他不可以说自己不Ai她，但也不可以说自己不恨她。也许人与人之间的情是复杂的，他不懂自己对她的心。
他们站在那里，足足有五分钟。他们太明白这一次的离别是什麽了，所以，他们在争取机会去相见。但是，他们也有真正离开的时候，过了五分钟之後，戴沁铃看了一下手机，她知道自己要走了。
「池凯华，我要回去拿行李箱了。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转身，回去。这个过度太快了，快到——池凯华来不及去说什麽。可是，他又可以说什麽？他们之间本来就是无话可说。所以，池凯华没有叫停她，他只是站在那里，忍着自己的泪，直至戴沁铃真消失在街道上。
回去？是的，他也真的要走了。他和戴沁铃说好明天他就要离开那个家，他当然要收拾东西了。可是，在回去之前，他宁愿在街上多留一会。从不知道失去是什麽滋味，现在他知道了。
他害怕自己看到戴沁铃，心中再次不安。
戴沁铃拿了行李箱，打开门。她转身看着空着的那间房间，从现在开始，这是她的了。池铃并没有出来，由她再次回来的时候开始，她们就在冷战的状态。不过，她不打算去开解自己的nV儿，因为有时候，无知是福。
没有说什麽，戴沁铃关上门，转身。她在想，池凯华不来，其实，他也是在恨她吧。表面是Ai，可是心底却是绝望。
她笑了一笑，向前走着。
原来，二十年的情，是那麽容易灰飞烟灭的。
《完》
25/10/2019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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