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孝期间,禁婚嫁喜乐,禁官职公务,禁剃发修须,禁访友待客。
不得动怒,不得同房,不得宴请,不得征战杀伐。
这一年多,刘备一直睡在母亲当年编织的草席上,头枕白石,标准的按照这个年代的礼仪服着丧。
即便曹操来打架,刘备也没动过气,更没动过刀兵。
他以仁德立身,本打算继续严守孝礼。
但现在………
督亢亭。
“族父,备常念及族父当年资助之恩,备能入卢师门墙,也是族父之力。如今备薄有家资,当有所回报......”
刘备带来了所有部曲,几乎每个人都拉着一辆大车。
他指着身后的车马,脸上不带任何表情的向刘元起拱手:“族父当年资我万钱,晚辈愿以千倍而还,族父,这里是一千万钱......请族父收下。”
刘备说完的同时,所有部曲都将板车上的蒙布掀开。
一车又一车的铜钱,如同一座座铜山,放在刘元起面前。
“玄德何必如此吾并未索你偿还,一家人何必这样玄德尚在居丧,为何刀兵来此此有违孝义………”
刘元起额头已经见了汗,一千万钱………
看起来是真的很有诱惑力。
可这钱若是收了,那曾经的情分就完全没了。
刘备对族里没有了任何亏欠,那就谁都没法阻拦刘备做任何事了。
“元起叔父,刀兵部曲都是雍带来的,与大兄可没什么关系。这么多钱,总得有武人押运......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抢……….”
简雍站到刘备身前,表示别给刘备扣帽子,这里脑袋多得很,随便找个人都能把帽子顶上。
“玄德,宪和,你二人意欲何为”
刘元起皱着眉头问道。
他当然知道刘备带人来是做什么的。
刘备在西河亭都能把事情查清,刘元起当然更容易查到。
刘元起知道族里有人抢了苏双的财货,也知道这事办得很不地道,但......维护亲族是刘家人的本分啊。
刘元起现在不是宗长,只是族老,宗长名叫刘伯礼这是刘元起他们这辈人当中的嫡长。
但此人现在躲在坞堡里,根本不敢出门。
“我来给族里送钱啊......把钱倒在坞堡墙下。”
刘备挥了挥手:“备与本宗情谊已结,从此之后,备一人一家,独门独户。
几百车五铢钱,被倾倒在坞堡墙根的沟渠中,填满了沟渠。
污水渐渐漫过铜钱,在沟渠上游散发出了真正的铜臭。
刘元起看着刘备冰冷的脸,心里渐渐沉了下去。
“此宗有人谋财害命,杀苏双一家百余人,钞掠其财,族父可知是哪些人所为”
刘备依然面无表情的问着:“备知道此事与族父无关,若是族父不知,那备便自己查问,请族父让路。”
“玄德,苏双不过区区商贾,你是族内小辈,何必为了此等事落个大不孝之罪连苏双家中都无人举告,你又何必强出头”
刘元起低声问道。
“我若不为弟兄出头,那将来谁还会将我视为弟兄族父满腹经纶,当知什么叫道义,什么叫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