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西昂就差点没开口要求贞德变出一个神迹来了,因为法兰西没有时间再浪费在无聊的扯淡中。
“这样才能证明你是上帝派来的…”
“神迹么?”
“是的,神迹!”
话音才刚落下没过几个呼吸。
询问席位上那些摆放在众位教士面前的杯子里的温水泛起淡淡涟漪,众位教士们惊奇地看了过去,眨眼过去,水杯涟漪越来越大,教士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教士的异动令贵族们莫名其妙,不是辩证吗,怎么忽然一下子都安静下来了。
贞德对此也是非常奇怪,这两天,高台上的教士一个接一个不间断地向她发问,他们在上面发生了什么事?
耳边忽有隐隐雷声传来。
不止一个人听到了,整个大厅的人都听到了这微弱的阵阵雷声,隐隐的雷声越发响了,越来越响亮,教堂隐隐间有了晃动的迹象。
是神迹要发动的征兆吗?!
那等待他们会是什么?
这下子,不止是教士们束手无策,就连在一刻之前坦然自若的贵族都慌张起来,他们似乎说了很多不好的话呀!
教堂内维持治安的卫兵神色不安地持着长矛,他们好像听过这雷声。
慌张脚步声从教堂门外传来,大门被打开了,仓惶的卫兵如同火烧屁股一般地跑进教堂内!
无数道目光注视着他们,这些卫兵指着门外…胸口剧烈起伏,困难地呼吸着,想要开口说话,可是想说却说不出来。
眼睛顺着手臂指去的方向移目看去,那里的天空已然放晴,久违的光辉终于穿破了连日阴霾的云层,远方小山坡的后面瞬间腾空而跃出一面本该消失的旗帜,那面旗帜的顶端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内维尔枪十字!圣旗骑士团!!!”
王室的卫兵们惊慌地朝教堂内的大人物大叫着,他们的国王捅了人家的大团长一刀,骑士团此时前来说不定是要报复了!
骑士团大团长死去的想法忽然闪过约兰德心头,唯有这是不幸的事发生了才会能解释骑士团冲入希农的现象。
然而,就在内维尔枪十字的四周,无数面旗帜一起跃起,与巨大迎风招展的枪十字旗相比他们要小很多,红、黄、兰、绿…。各种各样的色彩交织在一起。
悠远绵长的号角声自远方遥遥响起,传入教堂内忐忑不安的贵族耳里。
在这些旗帜后面,教堂里的人倏然发现天地相接的地平线尽头上隐隐有如浪潮般海洋在缓缓蠕动,最初有人还以为自己看花了双眼,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忽又发现这条黑线似乎比方才要粗了一些。
约兰德提着裙角跑到大门边。
这时候,黑潮已经显露出了最前端的汹涌澎湃的巨浪,仿佛要碾碎一切般向着教堂汹涌袭来。
教堂顶穹掉落下不断地落下的尘灰。
心惊胆战的数百道惊恐地眼神发现,偌大的教堂颤动了!
不止如此,连他们脚下的大地都在颤栗着…。
那些旗帜下,高高举起的骑枪和全身披挂的盔铠清晰告诉所有人,这些人是货真价实的骑士。
夺目的寒芒炫亮了远处的长空,数之不尽的军队迈起滚滚的烟尘疾驰而来。
希农城堡的守备官吓得立刻下达了关闭城门的命令,他顾不了一旁教堂的法兰西贵族!
等到守备看得城门的铁闸落下松下一口气时,只见气势汹汹的圣旗骑士团在前边疾驰的一排排持旗者们转向后,跟着也拐了一个弯,向一侧的教堂涌去。
内维尔枪十字后面的军队相距教堂近在咫尺。
一只手臂高高举起,五指猛地一握,奔腾的马匹纷纷缓下马速,悠长的号角再度响起,压榨仿佛要吞噬天地的军队云集景从,霎时止住脚步。
长枪肃立如林,士卒黑压压一片,森然杀机油然而生。
在那庞大的军势前,一名骑士持旗策马缓缓前行,四周的持旗者们纷纷落后他半个马身,雪白的旗帜在风中拂动,那披挂在后背的披风迎风猎猎作响,冰冷头盔下的眼神冷冽无比,在那敞开的大门内,科尔宾看到了一个纤细的人影,她跟伊莎贝拉一样同样是孤立无援的,同样是遭受教会的刁难,不过她比伊莎贝拉更加无助,遭受的刁难更加多。
科尔宾来了!
他迈步走进了教堂之内。
王室的卫兵持戟想要挡住他的去路,他们刚走出一步,在对面随之而来的瞪视中,这些卫兵们收回了他们的脚步。
狭窄的教堂涌入了无数穿盔带甲的骑士,他们分立于四周,俯视着中间的贵族。
约兰德夫人不确定地问道:“科…尔宾??”
科尔宾与这位贵妇擦肩而过,眼角只撇了她一眼,猩红的披风边角从她脚边扫过,然后他就看到那个在受审台中心跟着其他人无二回头看向他的萝莉,唯一不同的是萝莉那双湛蓝的眸子有的只是疑惑…
贵族、教士双眼恐惧地看着那双发出踏踏响声的钢靴在身边走过,身体不由自主地向身后退去,这个人手里握着内维尔十字旗帜,而那顶端有着一节枪头。
不是说骑士团的团长病入膏肓了吗?
若这人不是科尔宾,那他又是谁?!
科尔宾走到贞德跟前,他终于看清了这只萝莉的容貌,心中想要弄走萝莉脑后的麻花辫的想法越发的强烈。
审讯员柯西昂扶着桌案站起来,他嗓音颤抖道:“现在是教会辩证的时间,请你离开。”
“我来到这里也是来询问她几个问题…”
科尔宾摘下了他的头盔,整个大厅一片死寂,许多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好几天里嘴里谈论着的准备死去的人居然重新完好无损的出现在眼前。
粗重的呼吸声和萧瑟的寒风吹动旌旗发出的猎猎声回荡在耳边,除此之外,教堂里再无一丝别的声响。
“贞?洛林的贞德?”
萝莉很好奇这笼罩在铁罐头里的家伙为何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她点了点头:“我就是。”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拯救法兰西。”
萝莉的态度仿佛她就是理所应当去做这事的人。
科尔宾犹豫了几秒,他清楚一旦他问完最后的一句话,命运就不会再掌握在他手中,他将站在中世纪最厉害的国王的面前向他发出不死不休的挑战。
输了,他将连累整个家族,甚至是伊莎贝拉。
“即便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这一次萝莉的回答没有像前两次迅速,而科尔宾的发问令四周的教士、贵族若有所思,这位圣枪之主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难道他预知了她的命运?
她将来会为法兰西牺牲?
“为了法兰西,我视死如归…”
萝莉的嗓音不大,能清晰地传入每一名在座人士的耳朵,她的态度异常坚定。
更令人惊讶的还在后面。
从未向人下跪的圣枪之主收起了他在国王、公爵甚至是教皇前的特权:他!单膝跪于对方跟前,一生从未下跪的内维尔枪十字之主竟然态度虔诚地跪于出身低下的乡民脚边!
既然已经踏出了第一步为何不做得更轰动一些!科尔宾要挑战英王、法王,甚至是跟两个王国大半个贵族阶级敌对,今天就是他对他们的宣战!
“我明白了我能从死中侥幸归来的使命。”
圣物隆基努斯连同内维尔枪十字一起递了出去,所有人顿时一片哗然,他们捂着嘴巴想发出声音,却又不敢。
法军不堪再战,这一次就是重新鼓起他们勇气的机会,科尔宾愿意成为贞德变成救世主的踏脚石,让她踏在他双肩上,站的更高,更加神圣!
“身为基督的战士,天父的盾牌,我将遵从主的意愿,以我的生命守护该我守护的,直至使命的终结或我死去的那天。”
“你愿意相信我?不不要我去证明什么,不要任何证据?”
贞德捧住了科尔宾的脸,情难自禁,历经了这么多天,终于有人肯相信她了!!!
“是的你就是那法兰西的救主!”
科尔宾点点头。
教士们要的神迹,出现了!
要死的死而复活!
还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