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钊微微皱眉,扫了眼挂在高沐禹身上的秦琰臻,看向沐禹:“你住这儿?”
沐禹抿了抿唇:“嗯——”
“你们认识?”于。和插了进来。
“我们是高中同学。”梵钊淡然。
“吃饭吧,我都饿死了。”孟德宇哀嚎:“你们认新叙旧的,饭桌上再继续啦!”
“行,梵钊你也一起来吧,正好大家认识。”于和相邀。
梵钊眼波一转:“好。”
饭桌上,依旧是秦琰臻唱主角,天生话唠相,没治。孟德宇埋头苦吃,一点儿经济学家的儒雅都没有,就于和照料着,时不时的问问高沐禹和梵钊高中时的趣事,梵钊应着,沐禹附和,一派和睦。席后,梵钊结了帐:“下次你请,怎么说都是‘地头蛇’嘛——”尾音的承转落到了沐禹身上。
高沐禹别过了头:“那个,我先回家了,还得拿床单被罩什么的——”
“一起。”梵钊揽住沐禹,几乎强迫:“一起走。”
这样的一路,心念间的妙。“你不过马路么?”高沐禹低声。
“送你回家。”梵钊微笑道:“高沐禹,我还不知道你有交际的天分。”他的笑,假到了美的程度。
“啊?”
“和秦琰臻很好?”
“刚认识,他挺有意思的——”高沐禹老老实实的回答。
“傻瓜。”梵钊揉着高沐禹的头发:“你到家了。”
“哦——”
“高沐禹——”
沐禹转过了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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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别以为任何人都有意思。”梵钊的遣词,都有深意。
“啊?”高沐禹想了一会儿,真的认为秦琰臻有意思,但又觉得梵钊说得好像不是这个,话,接续不下去:“我不懂。”他不懂,不逞强,不硬装。
梵钊默默的,默默的,笑了。一个傻瓜,大概被傻瓜传染了,快乐变得容易,而且单纯。“再见。”
高沐禹最终也没明白,连带着梵钊这个人,都不曾明白,可是不影响生活。生活一向如此,他和臧草草三天两头的通电话,报告彼此的情况,其实,多数时候,沐禹只是充当了聆听者的角色,他没草草那么多风采,拧不过了,才说些寝室里的事。秦琰臻是男版的臧草草,没臧草草好看,可比臧草草还自来熟,一寝室楼没他不认识的人,连隔壁的女生寝室楼,他都借故光顾过好几次。孟德宇是个狂热的DOTA粉丝,这点和高沐禹合上了,两人没课就在寝室里蹲坑联机互殴或者上平台搭档殴别人。而于和是四人里面年纪最大也最稳重的,隔几天,秦琰臻就封了他一个“于老大”的绰号,黑夜白天的喊,连对门的男生也跟着叫上了。
“那梵钊呢?”草草的问,情理之中:“我听说他跟你一个学校了——”
“嗯,建筑系。”高沐禹很少碰到梵钊,即便他们住一个楼里,偶尔于和会说起梵钊,无非是他被谁谁谁表扬了,哪个课题破例预了他的份儿,老师还准备拉他出去做项目。再来,就是个传闻,传闻这玩意儿,神乎其神的,总有那么点儿仙气儿。于和说梵钊为什么能一进校就成“香馍馍”,不光是因为他本身优秀,还有他们家的关系,好像梵钊他爸是一拿国家津贴的建筑师,再往上推,梵家几代都是搞建筑的,开国史册上都有留名的,巴拉巴拉一推,总而言之,就是背景深,不简单,不可说,梵钊就不是一般人,照他这水平,随便呆小两月就可以直接领学位证happy了。沐禹觉得这流言太扯了,就没跟女孩儿八卦,再者他本身也不擅长讲故事,于是,就含含糊糊的应付过了。
“哎,我这初恋起点整得太高了,搞得我现在谁都看不上,恐龙青蛙的一堆,命苦!今儿冬下雪,我的初吻只能给我暖被窝了——”草草哀叹。
“你就得瑟吧。”高沐禹夹着手机进屋,秦琰臻就问他去不去食堂,男孩儿点头:“草草,我挂了,去食堂打饭——”
“吃死你得了!”女孩儿吼了一句,比男孩儿更快挂了电话。
秦琰臻没骨头似地挨高沐禹肩上,抱怨起第二外语的那个日本小老太太如何如何刻薄,又说起班上的女生都学两月日语了还没有苍井空老师的半点风韵:“沐禹啊,我水深火热啊!”
这“水深火热”的,怎么轮都轮不到秦琰臻,外语系的男女比例跟世界人口比来了个逆差,外语系的男生长得多挫都能找到同系的女孩儿,而孟德宇专业的女孩儿虽然在数量上大致相抵,但质量嘛,说“惨不忍睹”那都是经过修饰了的,一个个戴玻璃瓶底厚眼镜清汤长发或齐耳短发的花季少女,闭上眼都不忍心“玷污”,孟德宇就老攒动秦琰臻介绍他们系的女孩儿,俩色狼到一起就英雄相惜了。于和哪儿都稳重,连恋爱都稳重了,不是他不想来个风花雪月的,而是建筑系太特么的竞争激烈了,正经竞争啊,学业压死人,谁都玩命比着上,再加上英语老师上课都说“Good norning,Lady and gentlemen——”的,懂么?一班就一女的,绝对“班花”。这些个万绿丛中几点红的,还都心气儿特高,不拿正眼看人,也是,进了个“拿男人当禽兽用拿女人当男人用”的专业,思维都是钢筋水泥浇的。男人比例超高,帅哥自然也多,于和一长得共产主义初级阶段的脸,刚脱贫,自然轮不上。要以往吧,也没觉得建筑系有多“旱”,大家都“旱”着呢,可自从有了梵钊以后,“水”来了,还光冲他一人儿发,这一建工院的大老爷们些,眼都瞪绿了,连着院里的研究生都感叹“后浪还没怎么翻呢,前浪就死得定定的了”。秦琰臻也眼红梵钊,本来他看上他们系好一个长得不错的女孩儿,可人家女孩儿只认梵钊。高沐禹呢,根本没恋爱的心,所以不太关心女孩儿,他们班的女生他从来就没认全过,更何况别系的。“来个梅菜扣肉!”沐禹端着刚打上二两饭的餐盘挤到荤菜区,把祥林嫂般的秦琰臻甩了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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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喂喂喂,沐禹!我还没说完呢——”秦琰臻刚吼了个开头,就蔫了:“能不能别在我伤口撒盐啊!老子都快齁成老腊肉了——”
“什么?”高沐禹打完菜,转过头:“秦琰臻,你喜欢的油炝空心菜快没了——”
“没了算了!老子现在跟空心菜是一样一样地——”
“你到底怎么了?”
秦琰臻幽怨的看了高沐禹一眼,又更为幽怨的抛了远处一桌一眼。那桌,有梵钊,有美女,有好菜,典型的校园偶像剧情节。“沐禹啊,你说你们家梵钊咋这么招人!我都追那女的整一月了,四季豆油盐不进的……”
“他不是我们家的,我们家没这么招人的人。”高沐禹挑的位子,正好把梵钊挡了干净。
“喂,我说他是不是高中就这么拉风的啊?”秦琰臻嚼着麻婆豆腐,慰藉吃不着“豆腐”的脆弱小心灵。
“嗯。”沐禹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想起被礼物塞满了的书桌,梵钊的书桌,有个女生把包装好的盒子交到他手里,笑得甜甜得:“梵钊的桌子装不下了,麻烦你把这个交给他。”他把盒子交给了梵钊,梵钊看了一下,又把盒子塞回沐禹的桌子。“喂,那是她给你的!”那时候的他,是生气的。梵钊慢条斯理的:“我知道。”“你知道还塞我桌子里!”“送给你的。”梵钊笑得恣意。那个人,随手的把心意丢弃,“践踏”的行为假他人手,自己永远撇得清净,后来女生怪他没有把礼物拿给梵钊,百口莫辩,其实,就算高沐禹说得清楚,也说不赢感情,那些自私自利的小感情,不是梵钊的,更不是他的,只是,小小的感情连带着他都被耍了,补偿的代价是一块进口巧克力,那块巧克力也是别的女孩儿送给梵钊的,他们分享了一块巧克力,有了“同流合污”的罪恶快。感。梵钊总喜欢把他手里咬得还剩一口的巧克力填进自己的嘴里,高沐禹记得清清楚楚,仿佛指间还残留着粘腻的触感,挥之不去,分明到刺痛,那些怪异的痛,漫涌,就若现在。
“不好吃么?”秦琰臻夹了块高沐禹盘子里的扣肉:“很香嘢!你不吃分我好了——”
“你吃吧,我饱了。”沐禹把餐盘推给秦琰臻:“下午有体育课,我先回寝睡会儿。”
“行,你去吧——”秦琰臻囫囵着,大快朵颐。
期末,高沐禹干脆不回家了,天天的跟于和他们跑图书馆啃题,T大好歹是个名校,虽然校风开明,但学风可是出了名的严谨,一人要是累计挂够四科,勤等着退学吧。高沐禹快被折磨疯了,大一一水儿的基本科目都跟化学沾不上边儿,可他就化学还能靠点儿谱,边啃着面包边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