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随自己的心意走？真傻——”
傻得天真，事实残忍。曲欣然拣了一只虾到高沐禹的碗里：“不合胃口吗？”
“不是。”沐禹咽不下去。
臧草草坐在俩母子中间，一个人嗑光了洋葱鱿鱼卷儿。
曲欣然轻叹口气，说起单位里的同事：“张阿姨你还记得吗？跟我一个办公室的，她女儿跟你差不多大，也在本地读大学，哪天见个面吧，当是多认识一个朋友——”
“阿姨！”臧草草“哐叽”一声撂了碗筷：“你知不知道你儿子是同性恋！还把他往女人手里塞！你是想害你儿子还是想害人家女儿！”
“草草——”沐禹伸手想捂住女孩儿的嘴。
草草反手握住沐禹的手：“我就说了，还就要说个明白！曲阿姨，你就那么不待见同性恋啊？沐禹没出去乱混，他和梵钊是认真的，认真想在一起过日子！不比你当初和高玉生结婚的认真劲儿少——”
“臧草草！”曲欣然皱紧了眉头。
“我哪句说错了！您当初和高玉生离婚闹得满城风雨的，知道周围那些人跟沐禹说了什么吗？一身一身的脏水往沐禹身上泼，关他什么事儿，你们俩离婚关他什么事儿！凭什么受这狗屁委屈！你们俩挣财产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谁管沐禹了！说什么为了沐禹着想不跟高玉生撕破脸，您那是为沐禹着想吗？您那是爱高玉生帮他收面子呢！亏得我们长大了！否则被您蒙一辈子呢！我不愿意沐禹跟您过得一样，他跟梵钊能幸福！您不同意算了，我只要沐禹幸福！”草草长出了一口气：“该说的我都说了！您自个儿好好想想吧！沐禹，跟我去我家吃饭！呆在这儿憋气儿！”
“我留下来——”
“留下来个屁！你这少吃一顿都把胃疼得死去活来的主儿跟我回家！”女孩儿死拽着沐禹：“明天我就真飞回学校了，陪我吃饭！”
“陪草草回臧家吃饭吧——”曲欣然笑着，笑得难看：“你对着我也吃不下饭。”
臧家，臧家的爸妈多少都知道了一些沐禹的事，管不了，只剩得关心。“待会儿再喝碗甜汤，叔叔专门去郊区老店买的。”臧妈塞了个苹果到沐禹的手里。
“嗯。”沐禹抱着苹果，心慌。
“干嘛呢！吃啊！”草草捏着沐禹的脸，不喜欢他现在的表情，丑丑的，可怜。
“我担心我妈——”
“没什么可担心的！”女孩儿不以为意：“反正我受不了了！你也别憋着，跟梵钊私奔都可以！又不是为曲欣然活！要对得起自己！”
对得起自己啊，可这世上总不是只有自己的。深夜，沐禹拧开了家的门，曲欣然依然坐在餐厅里：“沐禹，草草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那样想？”
“一部分。”高沐禹的诚实，由始至终。
绵长的沉默，化作沉默的一部分，沐禹坐到曲欣然的对面，等待发落。过了半辈子的女人，惊觉半辈子的荒谬：“哪天，让那个男孩儿来家里吧，我想见见他。”
“妈——”沐禹抬起头，不可置信。
“我要见过他之后才能做决定。”曲欣然起了身，掩过表情。
沐禹睡不着，辗转，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看昏暗的天，凌晨三点，穿上衣服，出门。一门关，一门开，曲欣然的咬紧了自己的手，才没哭出声。
高沐禹奔跑在寂静的路上，耳朵里都是心跳声，快到了，到了。那扇窗子，明亮。“梵钊！梵钊——”他使劲儿拍着公寓的门，管不了抱怨。
作者有话要说：“把节奏拖得很慢”这件事让我有点儿愧疚，于是就爬上来更新了。。。
感谢一直坚持到现在的同学~
67
67、第 67 章 。。。
门开了，梵钊。这个人总是好看，落尽繁华。他把他拉到怀里，温柔：“别拍了，我要被投诉了——”
“对，对不起。”沐禹把头埋在梵钊的肩窝里，安心：“我想你。”
“傻瓜。”梵钊亲吻了沐禹的头发：“你母亲同意了吗？”
“没有，不过她说想见你——”沐禹有些高兴又有些无措：“那个，你可以见我妈吗？”
“这个问题不好，我不喜欢你对我抱有疑问——”梵钊递给沐禹一杯温水：“怎么来得？”
“跑来的——”
梵钊无奈了，六站路，跑来的，只得把沐禹束到怀里：“下次不要这么傻了，我会担心的。”
“没关系，不累！”沐禹仰起头，微笑：“你有时间见我妈吗？肖卿妍说你最近在做项目——”
“随时都可以，看你母亲的安排吧。”梵钊揉着沐禹的脑袋，心爱，他爱的人学不来骄傲，也学不来矜持：“你这样过来，伯母知道吗？”
伯母？高沐禹的脑袋转了好几个弯才反应过来所指，曲欣然成“伯母”了，怪异的亲切。“不知道，她睡觉了我才跑出来得——”
“唔，我送你回去。”梵钊抓起工作台上的手机和钥匙：“高沐禹，你这个举动会让我在你母亲的心里扣分的——”
“我没想那么多。”沐禹小小的后悔，原本只是单纯高兴。
“好了，我送你回家，起来吧，打起精神，至少你争取到了，为我们，为以后——”梵钊吻住了沐禹：“我爱你。”
高沐禹结巴了，因为熟悉又陌生的吻：“我，我也是。”
清晨五点，猫比人多，梵钊牵住了沐禹的手。“那个，我们走回去吧？”沐禹慌张道：“走回去，可以吗？”
“你不累么？”梵钊挑眉。
“不累！想和你多呆一会儿！”傻瓜的直白。
“好吧。”被傻瓜打败。
梵钊牵着沐禹，走过街区，这样的路，走了无数遍，没有哪次像现在这么坦然。“梵钊，肖卿妍说和你一起做项目——”沐禹慢梵钊半步，轻易看到他的肩线，瘦了，心疼。
“嗯，帮一个饭店做大堂和客房的设计，工作量大，不过受益可观。”梵钊对自己做的事情不太感兴趣。
“设计？不是建筑设计么？”
“建筑设计个人是很难承包的，即便打着个人的名义而实质上基本都是团队操作，我现在没有能力也没有精力去运作一个团队，而且竞标交易里面的名堂太多，没有背景和学历很难做下去，我也不打算读研了，趁这个时候转方向也不错——”
“可是你那么喜欢建筑，于老大也说你是这方面的天才——”
“我喜欢建筑，也只是喜欢而已。喜欢的东西，抓住一样就好了，太贪心的人总容易失去——”梵钊扬起嘴角：“我爱你，你明白吗？我爱你。”
“明白。”高沐禹明白，太过明白，便忍不住恐惧：“梵钊——”
“别这样，我只是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要什么样的生活，即使不做建筑业，我也可以生活得很好，我也想要你生活得好。”梵钊的笑，丝丝的暖：“高沐禹，你太笨了，所以我总要多想一些，把我们的未来都计划好，才不辜负我们现在的努力。”
沐禹没想过具体的未来，他能想象到的未来只有“一辈子”，这么空泛的词汇想要填满，得凭借多少力气？“我会努力的。”他低着头，只想得到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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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 68 章 。。。
“嗯。”梵钊揉了揉沐禹的脑袋，鼓励：“你到了。”高沐禹杵在小区门口，舍不得走。“乖，进去吧，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沐禹。”曲欣然站在三步之外，微妙的距离，眼角扫过二人：“你是梵钊吧？”
“是的，伯母。”梵钊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