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冲冠的庞应龙立即开车冲到任纪所在的警局。
毕竟,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在路上,庞应龙都想好了把人抓回来一定要好好教训一番,让他知道自己是谁的人,就算他求饶,自己也要不像前几次那么心软,一定要狠下心来。
谁料到,任纪没给他这个机会。
确切地说,任纪从来就没有看上过他。庞应龙只是觉得自己挺喜欢这个小警察,至于任纪的意见,从来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你不能奢望,一个事事都学着靠双手去抢,去夺的人能体谅别人的心情。打个比方,这就像你永远也不能向一个从没有吃过梨的人,描述清楚梨特有的味道。
任纪消失了,不在警局,不在出租房,他在这个城市消失的无影无踪。庞应龙找到警局里熟悉的官员,打听了许久,每个人都是支支吾吾,摇头说不知。
最后,还是冯副分局局长暗中向他透露了点消息。
任纪申请去当卧底,在金三角地区,与毒贩子打交道,归期未定。
庞应龙虽在本市有呼风唤雨之能,但金三角地区,却是由于距离太远,鞭长莫及。
庞应龙决定忙完手头上的事,亲自跑一趟金三角。
可他还没有出发,就被冯副分局局长找去,通知了一件事。
任纪的工作很成功,毒贩熙数落网,但他也没能活着回来。
庞应龙自然是不信的,直到他拿到医院出具的死亡证明。
在南锡和楚莫塘家失魂落魄地过了一个星期,南锡终于看不下去了。他偷偷告诉庞应龙一个消息。
任纪没有死。
这当然不是南锡凭空编出来的。而是有一天晚上,楚莫塘回家后看到半死不活的庞应龙醉倒在自家沙发上,亲口对南锡说的。
他的原话是这样的:没想到这货还挺深情,要是任纪还回来,没准他们还真能凑合着过。
南锡是谁啊,人精一个,当下就追问任纪的下落。楚莫塘笑而不答,踢了挺尸于沙发上的庞应龙一脚,转身回屋睡觉去。
知道这事儿后,庞应龙也明白没给过他好脸色的楚莫塘是绝对不会告诉他任纪的下落。
他决定找个时间,背着南锡把楚莫塘绑到双龙帮一个小黑屋,逼问。
庞应龙本以为他和南锡的兄弟情谊算是玩完了,毕竟绑架兄弟的老婆,在哪里也没这种道理。
没想到的是,这楚莫塘还挺怕死,一看自己被绑架,马上就供出任纪的下落。
庞应龙立即打电话预订了一张今晚直飞那座城市的机票。他是那样着急,以至于没听到身后坐在地上的楚莫塘所说的那句:“去送死吧你。”
任纪最近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又回到小时候。
山青水绿的村庄,年轻的母亲正在对着远处唱山歌,歌声传出很远,飘到父亲所在的村里唯一一所学校,那歌声同教室里琅琅读书声融为一体,回荡在这层峦叠嶂,绿野山岚。
画面一转,他感到热,火烤一样的热。他听到父亲与某人的理论声,母亲的低泣声。躲在床下的他,将脸贴近地面,向外看。
他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父母,他们瞪大眼睛,血从他们身体里流出。
然后,他醒了。
他抚摸着手中小小的一块玉石。
当年夺宝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千辛万苦寻找的宝藏竟然只是一块不起眼的玉石。更不会想到,时隔多年,他们会死在他手上。
可惜,父母是不会再生的了。
抬头看看墙上的钟表,夜,正深。
当庞应龙费老劲找到任纪的时候,任纪正在参加婚礼。
任纪在当地一家物流小公司里找到一份工作,送快递。
今天是物流公司老总的女儿结婚,作为小职员一枚任纪也出席了婚礼。
他们这桌,坐的都是跑腿的快递员。任纪看着身边的鸣仔不要命似的往嘴里倒酒,实在看不下他这么糟蹋身体,任纪拍拍鸣仔的肩膀。
“得了,不就是新娘嫁人,新郎不是你嘛。这柳晓喻都是别人的老婆了,你还惦记着就不仗义了啊。”
鸣仔显然没迈过这道槛儿,还别扭着。
“你懂什么,感情你不喜欢她。你这典型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任纪刚刚打趣人的笑脸变得僵硬下来。他抬头看了看礼台上的一对新人幸福的笑脸觉得有些刺眼。低下头,他半天没说话。
就在鸣仔本以为自己说赢任纪,正准备继续吐苦水时,他听到身边的人低声对自己说,其实鸣仔觉得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怎么知道我不难过,不表现出来就是不难过吗?我失骄阳君失柳,都是求不得之人,彼此彼此。”
鸣仔愣了一会儿,琢磨了半天也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没办法,他的脑容量充其量也就是256KB,任纪的话远远超出了他能处理的范围。于是他低下头,继续喝他的小酒。
问题是,他不明白,不代表别人不明白。
在任纪六点钟方向盯梢好一会儿的庞应龙就听明白了。
要说这庞应龙还真是心机重的很呐。
他飞到这的时候正是午夜,新一天伊始,他让当地的兄弟们都没睡好觉。
那电话打的那叫一个海量,没别的,就是一句话:是兄弟不,是的话就赶紧从温柔乡里爬起来,给咱找个人。
你不能小看被吵醒从伴儿身边爬起来的人超强的能力。好吧,我承认,那叫怨气。
先别说身边是个什么样的伴儿,一辈子的,一年的,一夜的。但凡是个人都会留恋被窝的吧?
所以,三个小时后,任纪的动态就被送到庞应龙面前。这庞应龙拿着资料就看,一直看到天亮。就三页纸,你也别问我为啥他会看这么久,你就当他有点文盲。
不过,他文盲这个理由很快就被推翻,证据就是他在婚礼上盯梢时听懂了任纪的那句话。
那话他觉得挺耳熟,于是他敏感的抬起头,看到礼堂前方播放的新人照片。那上写着:良辰美景,佳偶天成。恭贺新郎王骄阳先生,新娘柳晓喻女士。
然后,他爆粗口了。是的,就是那个字。
祸起萧墙,变生肘腋,不过如此。
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么偷偷摸摸地像个跟踪狂人一般,他应该直接了当地把人绑回去再慢慢哄着,蹭着。
任纪知道自己喝多了,当他醒来时有那么一瞬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等他回神时,他意识到,自己又被绑架了,绑匪还是同一个人。
趁着任纪懵懵懂懂的样子,庞应龙开始对任纪上下其手。
你不能要求禁欲两个多月,喜欢的人又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诱人样子时庞应龙的自制力还能有多高。
就在庞应龙的手,越来越不规矩去时,他感到任纪颤抖了一下。
“哈哈。”
庞应龙头埋在任纪胸口,因此并没有看到任纪笑的样子。
说实话,任纪在他身边的那两个月,笑的时候也很少。
庞应龙又仔细回想一会儿,可以肯定说,任纪从没对他笑过。
一个从来不对你笑的人,突然在不该笑的时候对你笑,这通常不是什么好兆头。
“本来不想去找你麻烦,可你自己找来送死,我有什么办法。”
任纪踹下趴在自己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