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事怎么又牵涉到帮我?」钟润接着问道。
温清鹤长叹:「飞卿啊飞卿,难道你不知道你在京城中结怨良多吗?」
「我?」他一头雾水,失笑道:「我一个穷书生,与别人有什么怨恨好结的?你恐怕是多心了吧。」
温清鹤瞪着那个笑得起劲的家伙,他究竟知不知道他招惹了多少人的嫉恨?「飞卿,你未免太小看自己了。先不说你的才华为人所嫉,单是含香院的众多姑娘对你另眼相看已经足够引起那些来此寻欢的显贵们的不悦。」不得不承认,他曾经也是其中之一。
「你这话说得更加奇怪了。」他笑得大声,「我虽然住在含香院,但是只住在院后,与姑娘们的住所隔得很远,出人又是经由侧门,姑娘我都没见几个,乍么说她们对我另眼相看?」
温清鹤磨牙霍霍,恨极这个书生的不自觉,「难道你不知道你写的词勾去了多少姑娘的春心?」对此他问过雪烟,她说道:「钟润的词温雅清秀,字字珠玑,从字里行间可看出对女子的呵护爱怜,让许多姑娘恨不得自己化身为他笔下那个美丽又令他思慕的女子。」
钟润本来已经止住笑,问言又是大笑,连连摆手,「温大哥,你别消遣我了,这样的笑话也亏你编得出,该不是雪烟讹你的吧?」
温清鹤气闷,气鼓鼓的说不出话来。
「罢了罢了,别人嫉恨我也好,不嫉恨也罢,总归是命数,躲也躲不掉,温大哥,你就不用为我操心了,你帮得了一时也帮不了一世,倒不如让我自个儿面对。」钟润说道,心里头其实还是很感激的。
温清鹤的闷气被他的话语消解,劝他是不成了,他摇头,打定主意厚着脸皮也要恳求相爷看在他的面子上在他走之后,万事多提点着,他真怕还没等到他回京,这个冷眼观世的狂生就魂归阴曹地府了。
这之后的几日,简直是一场混乱,雪烟得知后,没有大吵大闹,只是冷静地把温清鹤赶出去,随后闭门不出。温清鹤闷闷不乐,每天都来请求情人的相见,每一次都是失败。
忙乱之际,赵祥予像是约好了似的,也没了音信,他只知道他的名字,既不知他的住处,又不知他的朋友,连想找他也不可能。这几日时奉承心烦意乱。温清鹤也有心事,两人恰好志趣相投,有空时就凑在一起喝酒,说胡话,反正酒醒之后谁也不记得谁的酒后吐真言。
夜深沉,竹林里的小径上传来哼曲声,然后又是一声闷响,放眼望去,只见一个白衣青年抱着竹子,揉着撞得发红的额头,发出无意义的嘟哝。
脚步摇晃地走出竹林,下意识地抬头,奇怪,月亮怎么变成了两个?钟润晃晃脑袋,力图把昏沉沉的感觉晃出去,「酒不醉人人自醉,为酒醉乎?为人醉乎?」
歪歪斜斜走到门前,手伸出去两次,才抓到了门环,手臂软绵绵地加了点气力,把门推开。
一推开门,晕黄灯光满室流溢。
那个人坐在书桌前,入神地读着书籍,听见开门声,从书中抬起头,本来愉悦的表情,看到他浑身酒气醉蘸醺的样子,沉下来了。「又喝这么多的酒?」
「明天朋友就走了,难得结识,得趁此好好和他喝一杆,往后可能就没机会了,此日不喝醉,更待何时?」他说的话表达清晰,脚步却东倒西歪,看得赵祥予好笑又好气。
他放下书,将他扶到床边,「我给你倒杯茶。」
钟润却拉住他,不让他走,「你来干什么?」
他一愣。
钟润不理会他,絮叨地说开了,「几天不来了,你来干什么?仗着我好欺负是不是?」
赵祥予想解释,但看他醉眼蒙胧的模样,便知道他醉了,心中一转,没说话。
见他不说话,他恨起来,「那日你对你说的那般话,死活不能驱离,还做了……」他嘟哝了含糊的一句,随即声音扬起来,「现在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思有了别样,就反悔了?当初明明是你先说的,到头来,却害了我」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人说的和他想的一样,还是他误解了?他拭探地说道:「你喝醉了。」
他瞪他,「我哪里醉了?我清醒得很!你看那个醉鬼能说出我这般清楚的话来?不要故意茬开话,你不再喜欢我就直说,免得我——」说着说着,他停顿,压住太阳穴,难受地哼起来。
刚好说到他最想听的话时却断了,瞧见他痛苦的样子,赵祥予摇摇头,前去倒茶。
钟润斜靠在床柱子看着他在桌前忙碌,视线中的人影重重叠叠,看不清楚,却给他带来心安感。
赵祥予倒了杯热茶,走到床前,递过去,钟润伸出手来,不是接茶,而是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茶杯一晃,茶水益出来,酒了钟润一身。
「你!」他瞪眼。
他傻笑,带着孩子的天真。
他无奈地摇摇头,找来干布倾身替他擦去酒在脖子和衣服上的茶水,擦干净后,正当他要直起身时,那个他原以为已经醉倒的人却抱住他的肩膀往床里一带。他收止不住,整个人向前倾,倒在了钟润身上。
「你真的喜欢我?」他在他耳边低声地问道,气息不定。
他吐出的话语带着微微的酒气,赵祥予知道他喝醉了,「飞卿,不要给我机会,我不想趁人之危。」他要起来,可是钟润把他抱得紧紧的,不让他离开。
「这机会不好?还是你后悔了?」钟润不顾一切地说道,他知道明天酒醒后他一定会后悔,可是现在他只想顺从自己的心意。
「你在诱惑我?」赵祥予的声音沙哑起来。
「不,这不是诱惑,只有对方接受了才是诱惑。」他露出一抹飘忽的笑容。
「明天你会后悔的。」他在和自己最后的一点良心作斗争。
「也许,不过,你为什么不尝试让我不后悔?」钟润的手滑进他的衣裳里,主动抚摸着他的胸膛,「如果真的喜欢我,就抱我吧。」他突然觉得好寂寞,这段时间他的若即若离,使他再也忍受不住这冰冷冷的寂寞,让他想紧紧地抓住这仅剩的温暖。
赵祥予始料不及,钟润喝醉了之后,竟然会变得如此坦白热情,不仅在言语上,也在行动上。「这要是你说的。」他克制不住了,急喘着气,把他放倒在床上,迫不及待地攫住他的唇。
吻一下,离开,再接触,不停的分合,温柔又充满挑逗意味的吻撩起了钟润心中的欲望,他发出无意识的低吟,似在催促。
那个人好像感受不到他的渴望,仍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舔吻着。
身体热得受不了了,他抓住他的肩膀,探取主动,把自己的唇送上去,他移开,他追逐,直到贴上那温暖之源。他满足地喘息,不动了似乎只要这样就好。
但是赵祥予不允许撩拨了他又轻易地撤离,箍住他的头颅,他加紧了攻势,热切地侵入,唇舌交缠相依。存在已久的渴望,像那沸腾的火山口,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他近乎粗鲁地啃吻着身下的人发出愉悦又带了痛楚的吟唱。
赵祥予一手支起他的头供自己更好地享用,一手剥开他的衣物,薄布衫落下,堆积到腰间,钟润白皙的上身展现在他眼前。
胸膛是单薄的,没有经过日光照洒的肌肤,洁白,带了光泽,如玉一样温润,冰凉中有着隐隐的暖和。手掌贴上去,底下的身体受惊似的跳了一下。
钟润窘迫地别过脸去,赵祥予却笑着扳过他的脸,朝着他的唇,深深地印上去。
再次的相吻显得更为暖昧情色,凝视着对方,不断地变换接吻的方式,相濡以沫,不时发出「滋滋」令人听了脸红耳赤的声响。
淫润的吻逐渐向下延伸,俯在他光滑的胸膛上,赵祥予毫不犹豫地含上平坦原野上盛开的艳丽红花。
全身猛地崩紧,然后轻轻地颤抖起来,钟润知道,这绝不是因为害怕。望着帐子,任那个人吻遍自己的身体,任情欲之火燃烧,能由得一个男人如此对待自己,丝毫不觉得反感,显而易见,他的身他的心不像他的嘴那么硬,早就屈服了吧!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钻进自己的心里?月色下?河堤边杨柳风中?还是桃花流水前?抑或是满天星斗下?或许都不是,只是慢慢地被他的耐心和体贴感动。不管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