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大惊,跪在了?地上。
皇帝召碌王回京,当然不是为?了?景王,他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今年碌王必须来,是他心里的最后底线,否则他会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对?碌州开战。
碌王来了?,他松了?一口气?,碌王翻旧账,到处闹腾,揪着景王互殴,做尽一切荒唐事,他都无所谓。碌王是来发怨气?的,他要是规规矩矩小心办事,皇帝才要提心吊胆——怀疑碌王是要熬过这?阵儿,等傻侄子继位了?,再闹一把大的。
皇帝越想越气?,站起来踹了?景王几脚:“但你?在做什么?!你?在逼迫你?叔叔对?着你?低头?你?何德何能?你?不是在逼他低头!你?在逼他造反!你?是不是还想着将?他围杀在京城的想法??”
“没有!儿臣没有过!”
“你?最好没有,否则你?就是蠢猪一头!北胡三州一盘散沙,完全靠着他个人?的威望拧成一团,你?用暗杀的手段害了?他,就是山崩地裂。你?的眼睛,不要只看着京城。”皇帝压低声音,“说句难听的,占了?京城不等于稳了?天下。你?若真有能耐,以?義州而夺天下,朕乐见。”
皇帝不怕这?句话给了?他不该有的想法?,反怕他就这?么一蹶不振了?。
他若真的以?義州力压朝廷与碌州,而得天下,那真是了?不得,但大概只会发生在这?傻子的梦里。他过去的成就,只是顺势而起,如今逆流而上,他到底能吃几碗饭就彻底清楚了?。
皇帝疲惫地坐了?回去,说了?一句话:“这?么多年了?,你?只听说过老百姓拿碌王夫与你?的王夫比吧?听过有人?拿你?跟碌王比吗?”
“!”
景王,不,義王离开了?宫里。
他心里乱糟糟的,双颊灼热如烧。他没在车里闷着,而是骑着马走在路上。因?为?没穿蟒袍,也没带静街的人?马,所以?他也没在意旁边有马车跟他并行,直到车帘子掀开,有个小孩叫他:“王叔!”
他扭头一看,原来是太子的小儿子。这?孩子叫了?他一声就给拽回去了?,车窗那儿露出?了?太子的脸。兄弟俩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太子就将?帘子放下了?。
骑马的,坐车的,也分道扬镳。
義王看了?一眼,太子是去悦家清辉阁的?父皇让他出?宫拜访的?
一片雪花落了?下来,下雪了?。
義王勒住了?马,便有更多的雪花迎面落下。
十五年前,碌王出?京时也是下了?这?么大的雪。
当时,他站在人?群里,觉得碌王杀了?贴身太监的行为?实在是可笑。
杀鸡骇猴,可也只能骇得住一时,他远离京城,渐渐被父皇遗忘,在那荒僻之地,逃不过被碾做泥尘的命运,他是个失败者。
然后悦溪来了?,里衣染血,马踏红泥。放弃了?一切,跟着那个失败者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