铠甲笨重,一个人穿起来总有些累赘。聂淮舜敛了敛眸,悄无声息的走过去帮裴初将坠在铠甲后面的腰带扣好。
裴初整理了半响终于穿戴整齐,他以为在后面帮他的是那位化妆师,正想转过身去与对方道声谢的时候,猝不及防的与聂淮舜撞了个面对面。
两人的距离极近,聂淮舜的身高比陆闲尚且高了半个脑袋,对方垂眸看他的时候,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好像他整个人都处在了聂淮舜的笼罩当中。
对方刚拍完定妆照回来,黑衣玄甲,一头长发高束,看着与裴初当年在雨夜,刚将他捡回来时的样子极像。
只是与那时的落魄凄惶相比,如今的聂淮舜戎装焕发,气度从容,也越发像剧本当中那个英姿飒爽,壮志凌云的大将军了。
不得不说,管鹤的眼光确实犀利,一眼就能找到那个最真实的古代将军。
裴初的身后是墙,他只能勉强退开半步与聂淮舜拉开距离,抬头看着眼前人微笑的道了一声,“多谢。”
陆闲天生生了一双笑眼,看人的时候总好似含着三分恰似春风的笑意,藏着脉脉温情。
可现在这眼里的温情却好似冷雾一般让人觉得虚伪又冰寒,聂淮舜喉咙哽了哽,他垂眸锁住眼前的人,注视半响才哑声问道:“为什么要说不认识我?”
萧穆的造型与季修谨相反,白衣银甲,衣角还绣了金花,看着不像是去上战场的,反倒是不知谁家公子偷溜出来春游打猎,一身恣睢懒散。
裴初闻言歪了歪头,还是笑道:“我应该认识?”
聂淮舜突然上前攥紧他的手腕,将他堵在墙角,他低头望进这人的黑眸里,沉声道:“为何要不告而别?”
他顿了顿,又问,“你当初...又何故骗我?”
堵在心口徘徊了两年的疑问,终于在这一刻被他抓住眼前人人,问出了口。
然而对方的反应却是表现得十分漫不经心,他似乎十分不解,歪头看他,疑惑道:“我骗你什么了?”
聂淮舜深锁眉头,紧盯着他,“你实非顾九。”
“你是说这个啊?”对方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看着聂淮舜的眼神有些好笑,“我好像没有骗你吧。”
“我从头到尾都没说自己是顾九,我一直说我叫陆闲,不是吗?”
“是你一厢情愿的以为顾九真的吧,还说自己是个穿越的。”他眸光里的笑意更加明显,打量聂淮舜的目光也露骨的像是在看一个古怪的精神病人:“我当时看着你这个脑子有病的样子实在有意思,正好一个人在家养伤闲的无聊,捡你回来逗个趣儿。”
“没想到。”
青年的目光渐冷,慢条斯理一点点的掰开聂淮舜钳箍住自己手腕的手指,声音散漫带着锥心的嘲讽,“我是真的没想到啊,当初像个笑话一样的傻子,竟然有朝一日能站在这里,妄想与我比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