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是燕深的模样,锋锐俊朗,黑衣飒飒,原本的燕深看着桀骜张扬,眉眼恣意,总是藏着几分疏朗,可是心魔却不同。
他模样与燕深极像,然而眉眼里的疏朗不见,只剩下邪肆放浪的魅惑,他总在无时无刻引诱着这个看似清心寡欲的仙尊堕落,他勾着江送雪的衣带轻笑,“还是说我做的不够?”
江送雪突然身形一僵,再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身处在了落玉湖中,黑色的身影纠缠着他,湖水波荡流过两人的身边,好像黑暗里涌动的情潮。
江送雪眸光一凝,伸手就要将心魔推开,然而在接近那一刹那,黑影抬头,滴水的发梢下,他一双幽若深渊的眼眸望着他。那人不言不语只是轻轻一笑,霎那间猩红染透了黑衣。
幽湖变成了血渊,那人一身染血,逐渐沉溺在湖底,他的身后好像有无数戾鬼在拉扯着他。白衣仙尊突然怔住,伸出去的手掌一变,下意识的想要像六百年一样将他拉出绝境。
可就如同那场他无法挽回的烈火,他伸出的手终究还是与他想要拯救的人错过。绝望和痛苦又一次将他吞没,有那么一瞬间心魔差点抓住仙尊的破绽将他取代。
可那双银灰色眼眸里酝酿的疯狂还是转瞬间被他压制下去,江送雪再次睁眼时意识到这是一场梦。
寒山的冷风呼啸,白雪覆盖着山石,一身白衣的江送雪孤身盘坐在枯树下,几乎与这苍白的天地融为一体。
修至仙尊的修士很少做梦,一旦入梦往往是一场天下大乱的预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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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初醒来是还有些困顿,已至仲春,海棠花开得正艳,绯红的花瓣萧萧簌簌,落在了裴初的满身。
裴初刚刚睡醒,躺在树杈之上,望着从花影间漏下来的微光眯了眯眼,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他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怨鬼侵扰下,做了一个漫长又芜杂的噩梦。
日落西山,余霞成绮,裴初从腰间取下酒壶喝了一口酒,枕着手臂躺在树上,懒洋洋的不想起身。直到听到一声凄惨的驴叫声,裴初才转过了头。
灰衣小道士牵着不情不愿的青驴二毛踏着夕光向他走来,燕黎是看裴初睡着后才离开的,带着青驴去喝了点水,又从山下的小镇买了一只烧鸡。
无双阁对莫惊春的通缉遍布了整个修真界,追杀裴初的人很多。有的是对莫惊春的炉鼎体质抱有企图,也有的是纯粹想对这个杀人无数的红衣邪修除暴安良。
可直到现在几乎还没有人意识到,这个众人以为成为邪修的炉鼎,实际上是一个更加危险的鬼王。
这些日子燕黎和裴初同行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一路上遇到过不少麻烦和追杀,可从始至终燕黎都跟着他。出身正派的小道士与一个杀家灭门的仇人一起厮混为伍,颠沛流离,确实可以算得上离经叛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