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和魔尊,终究成了一类人。
楼相见微微勾唇,注意到了裴初看着自己的视线,大方的也拉开了自己的衣襟,那道横长的刀疤露了出来,狰狞丑陋,划过楼相见的整个胸膛。
“你可能不知道,当年你这一刀杀死了两个人。”魔尊修长的手指轻轻扫过胸口的刀疤,笑音散漫,眸光幽沉。
裴初撇开了魔尊按着自己肩头的手,撑着手肘从塌上坐起,靠着身后的石壁屈膝后仰。他半身笼着朦胧的烛光,半身罩在楼相见的阴影里。
裴初目光从楼相见胸口的伤疤上瞥过,又望着楼相见的眼睛,轻轻笑着,胸腔颤动:“怎么,事到如今,你难道还要问我后不后悔?”
如墨的长发散落在肩,一身红衣的少年偏着头,不以为意的握着自己腕间的锁链,姿态懒散回答却很坚定。
“楼相见,你该知道的。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不管是幽魔渊上的那一刀,还是后来的大战,我从不后悔。”
楼相见捲了捲自己被撇开的手掌,半膝落地蹲在裴初的面前,一双幽暗猩红的眼眸望着他。
半响,忍耐的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嗤笑,“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
楼相见哑着嗓子重复了一遍,笑得不是很在乎,只是伸出手去捧住少年的脸。魔尊眉目闲散,低头凑近,他看着那双深若古井的眼睛,两人垂落的发丝相互纠缠在了一起。
楼相见知道,从他将自己斩落幽魔渊的那一刀开始,到后来他九死一生打破幽魔渊封印后闯上九华仙宗时的死斗,再到仙魔大战,他用在自己身上的天雷诛邪阵。
每一次交锋,他都是对他赶尽杀绝。
楼相见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不会后悔,可楼相见也知道,从很早以前就知道——
自己喜欢着燕深。
年少慕艾,那一身恣睢张扬的黑衣,终究成了他心里不可替换的色彩。伴随着血腥与争斗,每一次刀剑翁鸣都好像藏着少年无法言说的情事。
可也正因为如此,楼相见才更恨他。
恨他几次三番置自己于死地,亦恨自己面对如此决绝狠辣的燕深,却依旧放不下的喜欢他。
更恨...这个残酷无情的燕深,到底杀死了曾经那个与他是敌,亦是友的燕深。
楼相见指尖摩挲着裴初的脸,掌心下滑又扣住少年的喉结,魔尊的嗓音慵懒且沉。
“可我后悔了燕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