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色的美貌,总能引起风波,周围人还没散去,寸步难行的二人只能暂且驻足。
一盏盏河灯自春桥底下流过,水面上倒映着万家灯火,香烟乱飘,笙歌喧闹。忽闻一声骤响,火树银花在两人面前盛开,翠碧玲珑,彩光清韵。
淡紫色的寒空中,银花飞舞飘如雪,繁星闪烁似珍珠。
桥上的两位少年并肩而立,倒是阴差阳错的共赏了这一出浮霄盛景。
裴初提着芸豆糕的指尖轻捲,嘴里呼出一口白气,烟花过后,始终没有在桥梁边上找到谢庭芝的众人也在逐渐散去。细雨方停,裴初将纸伞慢慢收拢。
“人已散去,在下先告辞了。”
他没有留恋,斜着身子便与谢庭芝擦肩而过,与往来的行人一起,一步步走下了桥梁的阶梯。
谢庭芝的身上还披着裴初的外衣,衣服上沾染着清冷的酒香,他愣了愣,上前两步连忙喊道,“在下谢思危,敢问小公子姓名,改日也好登门道谢。”
‘思危’是谢庭芝的字,裴初顿了一下,微微回首,于灯火阑珊里,也只说了自己的表字,“林无争。”
林无争,林子琅......原来那篇策论就是他写的。
谢庭芝忽然反应过来,只是这会儿再看去时,少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络绎不绝的人群中。
罢了......
谢庭芝抓住身上青衣的衣领,想着改日登门还衣之时,再与对方讨教也不迟。才华横溢,天赋异禀的谢庭芝,自两年前那篇策论起,就有了一位,唯一认可也想要超越的对手。
只可惜,竟直到今日,才与之谋面。
少年嘴角轻轻挂着笑,黑木为底,金墨为纹的狐狸面具遮掩了他的面容,在与裴初分道扬镳后,也很快找到了来接自己的马车。
只是谢庭芝并不知道,自己身后还跟了一条小尾巴。
楚君珩从来都晓得自己是个浪荡子,走马章台,眠花宿柳,信奉的一向都是及时行乐,今朝有酒今朝醉。如果有人惹他,他必会十倍奉之。
要是世子之位能够不出意外的继承的话,他也应该和他家那个老不死的阿父一样,守着徒有虚名的王位,过着百无聊赖的生活,到了年纪,再被指婚一个可能不那么喜欢的小郎君。
可是今晚冷风太冷,酒也醉人,青衣狐面的小公子执伞而来,犹如话本故事的翩鸿一现,不期而遇的为楚君珩浑浑噩噩,看似光鲜,实则落魄的十几年人生,倾出一片短暂的安宁。
人潮涌动,楚君珩如浮萍般被携裹在人群里,一会儿被攘到戏台边,一会儿被挤大街上,等他好不容易突破重围,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在春桥边上再次看见那个带着狐狸面具,身穿青衣的少年身影时,大喜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