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旌!”
金旌转过头来,看到骆晏白,眼睛睁得大大的。他急促地斥责道:“不是让你……”
“嘘。”
骆晏白制止了他,下了台阶,握住他的胳膊,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有老鼠。”他喘着气回答,“很大的老鼠……”
扑哧。骆晏白终于笑了出来。他耸动肩膀笑了会儿,对上面喊道:“没事,是老鼠!”
拉着金旌的手,他照亮下面的路,一步一步,一级一级地走下去。骆晏白比任何人都擅长逃跑,一旦有事发生,他会毫不犹豫地掉头就跑。这是他第一次放弃逃生的机会,而且并不后悔。他觉得自己做得对。如果就这么跑了,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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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九 。。。
九小白,冒险结束了
这是祠堂下的地下室。四壁为石块所筑,几支手电筒照进去,不宽敞的空间一览无余。里面应当是有人住过,靠墙放着床桌和柜子。茶哥等人迫不及待地去开柜子,只看到一些书籍和纸卷,他们将这些无用的东西统统扔出来,金旌看到后,赶紧扑过去捡起来拍掉灰尘,拿给卓穆看。小鱼踮起脚看着这些纸张。
“都是什么啊?”
“会议记录。大事记。明细账。”卓穆飞快地翻阅着,现出惊喜的表情,“太好了,了不起的记录……祭神活动,年节供奉!番青人果然有过系统的宗教信仰活动。金旌你该仔细看看这些,也交给民族司判断一下。”
“都有用吗?”
“当然了。好好保存起来,加上族谱,番青的历史又被重新发掘出来了。而且这些记录都与过去的经济活动有关,能证明番青作为一个独立的民族与其他民族进行经济交往,有自己的文化圈。金旌,如果是我,看到这些后是不会把番青归为离坎民族的!”
金旌颤抖着手接过发出陈腐气味的纸张。这就是他要找的东西!这一瞬间,他产生了极大的满足感——什么宝藏,什么钱财都去他的,有了这个就有了番青。他仿佛可以看到阿公在对他微笑,看到穿青戴青盛装打扮的番青人重新聚集在一起。他感到自己完成了一桩伟业。巨大的成就感令他露出由衷的笑容,他高兴得要跳起来了。
相比金旌他们的幸运,茶哥那边运气要差多了。柜子里什么都没有,除了纸张。宝藏的影子都没见着。他气得要喷火,大步走向金旌。
“喂!你怎么解释!?毛线都没有!”
“我只是说可能有……”
“妈的你玩老子呢!”
金旌一句话只讲了一半,被硬生生地截断。茶哥将他拖起来,一耳光扇上他的脸。骆晏白发出短促的呼喊,冲向他们。茶哥还要继续打,卓穆插入两人中间,抬起右臂格住他的手臂,迅速反抽一耳光,将金旌解救出来。被这么飞快地打了脸,茶哥愣怔了半天,怒吼起来。
“操!老子今天要开杀戒!”
卓穆不声不响地后退,茶哥所有出拳都扑空了。他的动作轻捷灵巧,金旌学过防身术,看得出他有着不弱的武术底子。这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当卓穆轻描淡写地完成侧身避过重拳、膝击对方下腹、踢中其后背等一系列漂亮的动作后,金旌捂着被打得肿起来的脸,愕然不已。茶哥杀红了眼,最终被卓穆踢飞,沉重的身躯撞在石墙上,一声巨响,灰尘簌簌落下。
“哇……”
呆呆地看着流了满脸鼻血的茶哥,金旌和骆晏白很一致地张大嘴巴。卓穆却按住了自己的右手臂,跪了下去。小鱼丢下熊布偶,扑到他身边,声音焦急。
“你不舒服吗?”
他用力摇头。刚刚还运用自如的右手正在不断颤抖,他的呼吸也变得不匀。看样子像是犯了什么急病。在狭窄的地下室,情况变得混乱起来。金旌飞快地转着脑筋,试图找出破解这个局面的办法,骆晏白却注意到越来越多的灰土自西北角天花板掉落。终于,一小块石头从那里掉下来。天花板开始崩塌。
“茶哥小心!”
聚集在柜子周围的茶哥手下纷纷四散逃难,而被卓穆打倒的茶哥还瘫在原地动弹不得。眼看天花板要塌,骆晏白顾不上被砸死的危险,跑过去拖起茶哥逃离险境。将男人沉重的躯体丢在地上,骆晏白气喘吁吁地坐倒,看着西北角天花板整个塌下来,地下室里稀里哗啦地落了满地石块和泥土。唯有他们聚集的东南角这一小块地方还是完好的。
“这叫什么事儿啊!”
痛苦地抱着头,金旌哀嚎道。他们现在被堵在地下室里了,生存空间不足四平方米。出口被塌方堵死,所剩的空气也不知道能消耗多久。而且身边还有狼群伺机而动。
“……”
抹去满脸血,茶哥阴沉着脸站起来。他清楚目前的情况非常不利。看来这次不但拿不到宝藏,或许还要折在这倒霉地方。在这种情况下,最重要的目的是存活。如果要达到这个目的,就要排除多余的资源消耗者,从而保证自己的生存资源。再说,他已经恨透金旌了。要不是为了这莫须有的宝藏,他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杀了你们……”
他低沉地吼叫着,拔枪趋近金旌。骆晏白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喊道:
“茶哥,我们刚刚可算是救了你啊!你冷静点!”
眼中闪着疯狂的无机质光芒的男人自然不会听他的借口。这时,在帮卓穆按摩手指的小鱼突然站了起来,挡在茶哥面前。他轻蔑地看了少女一眼。他知道自己一只手就能捏死她。但是,当他想要把少女推开时,她不退反进,握住他的手腕向诡异的方向拧了过去,然后她飞快地击出一拳,正中他的咽喉。男人双眼暴突,直挺挺地向后倒。
“不许动!”
她夺来茶哥的半自动手枪,指向倒在地上的他,清纯的容颜在昏暗中显得森然。所有人都呆滞不动,茶哥的一名手下反应过来,发出不可置信的怒吼,向她扑过去。几分钟前还柔弱可人的少女轻盈地跳起,提膝猛击男人的胸下部位。她的力量非常不一般,身材壮硕的男人喉头发出哽住的痛呼,身体如落叶般轻飘飘,向后倒了下去,砰地后脑勺着地。小鱼则轻轻落地,身体仿佛装了弹簧,灵巧得不可思议。
拎起落在地上的熊布偶,她哧啦一声拉开它背后的拉链,伸手掏出一大把填充棉花扔在地上,又伸手进去,这次掏出的是一把轻型冲锋枪和一把手枪。把先前夺来的手枪扔给卓穆,她又扯出棉花扔掉,将自熊腹中拽出来的黑色小包挂在腰上。
“你……”
卓穆似乎明白了什么,哭笑不得地按住额头。她点点头。
“是小姐让我先行跟上您的。因为我正在安利雅高原执行任务。”
“她在哪?”
“快到了。”手持冲锋枪,她密切地监视着呆在原地不敢妄动的茶哥及其手下,“抱歉没有对您报上姓名,我叫做韦殊鱼,隶属于罗山道红组第一行动队,现在是英小姐的属下。”
“啥?你们到底在说啥?”
骆晏白双眼不断转圈圈,坐在地上茫然四顾。金旌也听得半懂不懂。卓穆好心解释道:
“这孩子是我的朋友的下属。我想是我哥通知那位朋友来找我,她就先送了这孩子来跟着以免出意外。不用担心,她既然快到了,我们也就安全了。”
“哦。”
金旌放了心似的点着头。突然,他睁大眼睛,无言地瞪视卓穆。
“等等!也就是说你一开始就通知别人来找你了,你骗我们!”
“我真不是故意的。”
露出苦涩的表情,卓穆赶紧解释道:“是我的手机。我的手机上有跟踪装置,只要手机发出信号,立刻就能确定我的位置。我不是想骗你们,也真的没通知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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