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略微疑惑,回头看了秦朝阳一眼,后者倒是目不斜视,只安心当好一个侍卫的本分,前去敲门。
向晚旋即来到凤澈跟前,正想问怎么回事,凤澈已突然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手。
向晚一惊,不解的看着他。
凤澈却只是勾唇一笑,眸中带了几许意味深长之意,但是向晚还是看不懂他的意图。
从前,从来只在危险的时候,为了确定她不会被人掳走或者跟丢,他才会伸手牵她,可眼下又没有危险在,他是几个意思?
三王府府门被人从里头打开,家丁一出来看到他们顿时吓了一跳,忙道,“三王爷请稍等,小的这就去禀告三王爷!”
凤澈淡淡颔首,那家丁便走了,约莫盏茶功夫之后,大门打开,这一回,来的是五王爷凤祈轩本人。
一身青色素袍,头发只用了一根极其普通的簪子束住,腰上是一条简单的深色腰带,配一双黑色靴子,似乎是离了皇上的眷顾,眼前的五王爷从打扮上面都不再奢华,比起向晚曾经初见他时那一身蓝色官府,此刻看上去不免寒碜了些。
目光从凤澈与向晚身上掠过,在落到他们交握的手上,凤祈轩淡淡一笑,“三哥怎会想到来我府上?”
凤澈亦勾起唇角,随了他侧身请进的动作迈步入府,“许久不曾与五弟闲聊过,今日正好有时间,特来五弟府上,想不醉不休。”
凤祈轩一笑道,“既然三哥如此雅兴,那弟弟自然乐意奉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到这里,他一面邀请几人去前堂,一面吩咐人去备酒菜,很快,桌上便摆好了几盘下酒的小菜和两壶酒,凤祈轩随即笑道,“三哥请,只是这酒比起三哥雪城所饮过的自然不及,想一醉方休,只怕还得多饮几壶!”
凤澈目光淡淡从一旁的酒坛上掠过,微微一笑,“好,不醉不归!”
他取了酒壶过来,给自己和凤祈轩都倒了一杯,到了向晚这里,他微微顿住,只倒了一小杯,淡道,“浅尝辄止。”
向晚挑了挑眉,对面的凤祈轩亦看了向晚一眼,道,“说起来,向仵作帮本王破获了母妃故去一案,本王应当感谢,这第一杯酒,不若就由本王敬向仵作?”
向晚看着他抬起的酒杯,忽而就想到了凤澈这一行的用意。
原先她还不知道好端端的,凤澈来敌人跟前喝什么酒?可是凤祈轩这一句话点醒了她!
明知凤祈轩是敌,他与冷幽珏勾结,而向晚不仅揭出她母妃贵妃的死,还害得他的合作伙伴冷幽珏被终身幽禁,所以凤祈轩应该是恨她入骨才对,而对于凤澈,既然是站在对立的局面,相比他对他也不会存丝毫友好之意。
所以今天这顿酒,其实是凤澈来警告凤祈轩的,可为何选在今日?在他们破获多水村无头尸案之后?难道说,多水村的案子与凤祈轩有关?
若真是如此,那所有的事情都说得通了!
向晚勾唇一笑,端起面前的酒杯,“五王爷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准备一口饮尽,酒杯上忽然被覆了一只手,是凤澈修长的指拦下了她的动作,向晚不解看他,凤澈淡淡一笑接过杯子看向凤祈轩道,“既然是我们男人间的事,就不必扯上她,这杯酒,本王代她喝了。”
这话分明一语双关,凤祈轩眸色顿了顿,没说话,待凤澈饮过酒之后,顿时笑了起来道,“看来三哥对向仵作不错。”
凤澈微微一笑,淡淡瞥着凤祈轩,“她是本王的人,本王自不会亏待她。”
啧啧,这话说得……
向晚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一旁的凤祈轩了然笑叹,“既然三哥这么维护自己人,那本王也不好勉强向姑娘了,这杯酒,我敬三哥。”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不过片刻功夫便已经喝了不少,向晚在一旁无聊,偷偷也尝了尝那酒,才喝了一点,便觉得真是辣,比之上回皇宫宫宴上喝的酒,不知道浓度高了多少倍!
前世她是很能喝的,就是不知道这一世她有多少酒量!
绵长的辣意之后,口中倒是多了抹醇香甘甜,向晚忍不住砸吧了下嘴巴,偷偷将那一杯全饮尽了,末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反应,便在一旁自顾吃菜自顾喝酒。
等到胃里有些翻腾,她这才向凤澈告了退,直接出去找厕所。
方便回来,看见秦朝阳守在门外跟一尊雕塑似的,向晚也懒得进去听那些无聊的绕来绕去的话,便直接在他身侧的台阶上坐了下来,看着他道,“王爷有事的时候,你要成天的守在外面不无聊吗?”紧接着,她拍了拍身侧的位置道,“过来坐呗,我们聊聊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朝阳瞥了她一眼,没动作,只是看着她酡红的双颊,面无表情道,“你喝醉了!”
向晚眯了眯眼睛,白他一眼,“谁说我喝醉了?我眼前都没晃悠,你……”
她再抬起头,好像是为了反驳她那句“没醉”,眼前居然一下子就模糊起来,她定了定神,还是发觉眼前的秦朝阳在晃,不由得烦躁的拍了他一下,却因为没拍到人只拍到空气,她顿时气结道,“你能不能别晃?晃得我头晕……”
秦朝阳嘴角抽了抽,站在一旁看了她一会儿道,“醉了就坐会儿,王爷差不多该出来了。”
话音落,正好听到里头有动静,秦朝阳抬起头,便见着凤澈与凤祈轩一起从里头出来,显然是聊完了。
他急忙迎了上去,恭敬的道了一声,“王爷。”
凤澈淡淡点头,一撇头看到坐在一旁台阶上的向晚,眸光一顿,秦朝阳立即道,“向姑娘好像喝醉了。”
凤祈轩从身后走了上来笑道,“想不到三哥千万倍的防着,向仵作还是醉了个干脆。”
这话分明意有所指,凤澈淡看了他一眼,微微勾了勾唇,“醉了也罢,总归是天色已晚,也该歇息了。”
凤祈轩不语,凤澈随即上前几步,直接走到向晚身前,将坐在地上的她扶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向晚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是看清了眼前的人是他,顿时嘿嘿一笑道,“凤澈……嘿嘿……扑倒!”
话音落,她直接伸出手来往他身上一扑,然后便睡了过去。
凤澈眉心动了动,看了一侧的凤祈轩一眼道,“今日尽兴而归,五弟留步。”
凤祈轩勾了勾唇,略略躬身,“三哥慢走。”
凤澈点了点头,随即直接将向晚打横抱起,出了王府。
秦朝阳急忙跟了上去,身后原本还在笑着的凤祈轩立刻便沉下了唇角,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眸中原本的深色顷刻间变得晦暗阴沉。
向晚醉得一塌糊涂,连马都坐不稳了,凤澈只好带着她坐在自己马上,带她回府。
夜风很凉,向晚倒是被吹得清醒了一些,微微睁开眼睛看见眼前的秀色可餐,她顿时又嘿嘿一笑,十分花痴的双手缠上了凤澈的腰身,抱着他笑道,“小样儿……被姐拿下了吧?看你还怎么跑!”
马速有些快,她的声音便有些断断续续,凤澈眉心还是不可避免的挑了挑,伸手将向晚在他身上不安分的手指按住道,“晚晚,清醒一些。”
那酒后劲儿上来,向晚醉意醺醺,哪里顾全得了那么多,可是凤澈按着她的手,她又动不了,便一个劲儿的往他怀里钻,嘴里念念有词,“天天……一本正经……天天坑害姐……看姐不把你拿下,看姐……的本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饶是凤澈如此定力十足的人,也被她的话说得眉心直跳。
好不容易到了王府,凤澈将向晚抱回房,此刻的她倒是温顺得如同一只小绵羊,乖乖躺好在床上一动不动。
醉酒的她少了几分平日的野劲儿,倒是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姿态,纤长的睫毛底下那双向来狡黠清澈的眸光被遮盖住,只留下酡红的双颊和粉嫩的唇色,隐隐似乎还在呓语。
想起她一路上大胆直白的话,凤澈笑叹一声,扯过被子将她盖住,正准备抽身离去,手上却忽然一重,他回过头来,便只见了刚刚明明睡着了的向晚,此刻竟睁大着眼睛握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
凤澈隐隐拧了拧眉,正要伸手将她的手指拿开,向晚却忽然一下子坐起身来,猛然便顺着他手上的力道就要往他身上爬。
凤澈本欲避过,但又怕自己避开之后她会摔倒在地上,也只能站在那里没动。于是向晚很自然的就趴在了他身上,嘿嘿一笑,手指指着他,满眼迷醉,“嘿嘿,压倒了吧?看你还往哪儿逃!来……让姐亲一个……”
话落,便直接往他脸上凑,凤澈眉心一动,急忙避开,向晚那个吻便直接落在他脖子上。
脖子上传来痒麻的痛意,凤澈终究是不再让她胡闹,伸出手来往她后颈一点,向晚便直接头一歪,晕了过去。
次日一早,向晚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醒来的时候发现床边趴了个人,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意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向晚扶着脑袋坐起身来,只觉头都要裂开了。
意儿好奇的看着她问道,“娘今早怎么没去衙门?”
向晚抬头看了一眼窗外这才发觉日上三竿,头痛道,“娘一觉睡过头了,头痛得厉害。”
“那意儿给娘揉揉!”话音落,意儿便急忙褪掉鞋子爬上.床来,竟真的像模像样给向晚揉了起来。
向晚本满心感概,自己平白无故多了个儿子,看着儿子懂事感觉别样暖心,可是想着想着,她突然眼睛一瞪,整个身子僵直着一动不动。
意儿显然察觉到她的变化了,停下动作问她,“娘,我弄痛你了吗?”
向晚忽然按住了意儿的手,压低声音道,“意儿,你快去帮娘打听打听,看三王爷回来了没有,要是看到三王爷了,赶紧回来告诉娘!”
昨夜的记忆全涌进脑海,向晚此刻都恨这身子不争气,怎么不是个断片儿的?别人喝醉了不都是断片么?可是现在呢,偏偏什么情节都历历在目,尤其是她强亲了凤澈的那一下,这怎么想都怎么觉得是女霸王强上弓啊!她至于这么饥渴吗?还是她骨子里就住了一个饥渴的基因?
意儿愣愣的点了点头,立刻便下床穿鞋子,乖得不像样子,“娘放心,意儿这就去。”
他小身子一晃晃的出了门,迅速消失不见,向晚抚了抚还在发痛的脑袋急忙去隔壁药房取了醒酒的茶泡给自己喝了,又立刻洗漱妥当,等意儿回来。
意儿速度倒是很快,等他回来的时候,向晚刚好收拾好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娘,我看到三王爷了,就在书房。”
“在书房?”向晚眼珠子一转,在书房也好办,反正书房离那么远。
“意儿,今儿娘带你去逛街好不好?你是不是还没看过京城繁华的大街?”
意儿一听,眼睛顿时亮了,“真的吗?大街上是不是有好多好玩的?”
“是啊,不止有好玩的还有很多好吃的,像糖丸儿,冰糖葫芦,还有你最喜欢的薏米糕!”
意儿已经迫不及待了,拉着向晚就要走,“那娘,我们快去吧……”
“等一等!”
向晚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衣衫,这身衣衫太过华贵出去惹人眼热,既然是出门逛街,还是穿一身普通的为好!
她找了一件普通人家的衣服给意儿换好,自己也去换了一套男装,至于药粉什么的,那些防身的必不可少的东西,她向来都随身带着,再带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足够她给意儿买些小玩意儿了!
她今天是不打算去衙门了,反正上了这么多天的班,谁还没有个假不是?
跟陶姑姑知会了一声,带着意儿便从三王府后门溜出去,等到了大街上,意儿立刻欢喜得不得了,向晚也趁机给他买了好多东西,不过心头到底烦闷着一会儿怎么回去,之后又怎么面对凤澈,越想就越纠结,然后一转眼的时候意儿突然不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向晚一惊,脑中顿时一个灵光,四处寻找意儿的身影,这才看到不远处的一个摊位前意儿正站在那里,而身侧立了一位身姿不凡之人,不是凤羽又是谁?
果然是冤家路窄啊,这里都能碰上!
向晚小心握紧了袖中的银针,缓步走了过去,直接拉过意儿看向对面的凤羽,淡行了一个礼道,“没想到竟在这里遇上七王爷,七王爷也有闲心逛街么?”
凤羽目光在她身上停了会儿,没做声,忽然就眼睛一转看向不远处的一个酒楼道,“几日不见,听说你又破获了一个大案子,本王也没什么拿来恭贺你的,请你吃顿饭如何?”
向晚眼珠子往他身上瞅了瞅,“不必了,我还有别的事情,恕不奉陪。”
向晚说到这里,就要拉意儿走,凤羽的声音却在她身后传了过来,“怎么说,本王也是意儿的生身父亲,陪自己的儿子吃顿饭,这应该也是意儿所想吧?”
向晚本来想反驳,可是低头看见意儿垂下的脑袋,她心头又是一叹。
凤羽说得没错,她可以当他是陌生人,可是意儿与他却是父子,血肉亲情这是磨灭不了的!
而且,在从前向晚的记忆中,意儿还是很崇拜这个父亲的,不论她给他的东西再好,只怕在小孩子眼里都比不过一家的天伦之乐!
向晚抬起头来,随即应道,“行啊,既然七王爷要请,一会儿可别心疼银子!”
凤羽看她一眼,挑了挑眉,只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向晚也就不耽搁,牵着意儿的手便往一旁的酒楼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酒楼的规模还算不错,能被凤羽挑上眼的,只怕也不是什么差地儿!
向晚进去的时候还是店小二过来招呼,看到身后紧跟上来的凤羽,掌柜的立刻丢下自己的账本儿上前来恭敬道,“七王爷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只是不知爷要用些什么?”
凤羽没说话,他身后的随从当即道,“准备一件上房,我家王爷要带公子夫人用膳!”
向晚听到“夫人”儿子,眉头跳了跳,虽然那随从的话并没错,但是和凤羽的王爷名头连在一起却很容易让人误解,或者说,他故意存了这份让人误解的心。
不过这到底不算什么大事儿,向晚也懒得斤斤计较,只是在掌柜的恭请下,跟着他的步子往二楼走去。
“这是小店最好的厢房,不知王爷夫人和公子要用些什么?”
凤羽没答话,向晚已经直接挑了个向窗户的位置,往椅子上一坐,大大咧咧的敲着桌子道,“老板,把你这儿最贵的招牌菜上一桌,记得,要最贵的!”
“这……”掌柜的乐呵呵一笑,看向凤羽,分明很开心又有些忐忑。
凤羽在向晚对面坐下,淡道,“就按她说的来。”
掌柜的立刻喜滋滋的应道,“好嘞,小的这就吩咐下去,还请王爷夫人公子耐心稍等片刻,菜品马上就来。”
他转身就要走,向晚却直接唤住他,“对了,先上口茶,记得上最好最贵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掌柜的闻言,立刻看了凤羽一眼,见他没说话,立刻点头应“是”,这才退了下去。
意儿有些局促的坐在一旁,向晚知道他对凤羽必定又崇拜又害怕,小孩子一般都是这样的心情,尤其是这种大家族的孩子!
向晚伸出手来握住意儿的手道,“喜欢吃什么跟娘说,娘让厨房去做。”
意儿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向晚知道他心里的怯意,随即看向凤羽,道,“好歹是你儿子,你亲自给你儿子点几道菜!”
凤羽看了她一眼,眸光扫过一旁的意儿,顿了顿,便吩咐了一旁的随从几句,随从立刻领命出去了,意儿也因为此,才敢抬起头偷偷看了他这个父亲一眼。
凤羽没看他,只是视线落在向晚身上片刻,然后便从衣袖中掏出了一张纸,放到向晚桌前道,“这是一张地契,是本王在城内买的一间四进的院子,生活用品和侍候的下人本王都已经安排妥当,你从三王府搬出来,带意儿住进去。”
向晚闻言眸光这才落在那张纸上。
有县衙的官印,的确是一张地契,上面甚至画上了房子的简单结构图,看得出来环境不错,而且面积还不小,应该值不少钱!
向晚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挑了挑眉看着凤羽道,“什么意思?”
“虽然你是休弃之身,但如今已是自由身,你住在三哥的宅子里,男未娶女未嫁,只怕被人说闲话,所以你搬出来最合适。”
“闲话?”向晚笑了一声道,“我只是暂住而已,有什么闲话?再说了,就算是有闲话,我也不在乎,行得正坐得端,怕别人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凤羽脸色凝住道,“你对自己的贞洁就真的这么不在乎?”
什么贞洁?住在人家王府就是坏了贞洁了?王府那么大,别说她还是单门独院,即便不是,那也没跟凤澈同处一室,院子里那么多丫鬟下人,那那些丫鬟是不是都没有贞洁了?
向晚拿起那张地契,细细看了看道,“那这么说,我如果接受七王爷的地契就算是保住贞洁了?”
凤羽一凝,看着她不语。
向晚随即将地契放下来,轻笑道,“接受七王爷提供的住所和接受三王爷提供的住所,两者之间,七王爷觉得有分别吗?又何必多此一举?”
凤羽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沉着声音道,“这般说来,在你眼里,本王与三哥根本无甚分别?”
“不,当然有。”向晚轻笑一声,缓缓道,“在向晚的心里,七王爷曾为心爱之人置向晚于不顾,甚至与死神擦肩而过,而三王爷……则三番两次搭救向晚于危难之时,这差别,可就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