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反对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一身黑袍的大皇子楚景彻,由殿外疾步而来。
此人虽也算英武非凡,可偏偏生着一双阴鸷狠辣的鹰目。
这双骇人的眼睛,生生将他原本英俊的面容折上几分。
在他身后,身后则跟着神态怪异的护宫道人——陌挲。
是他!
藏身于房梁之上的墨水心,再看到楚景彻身后的陌挲后。
眸光不由得一暗。
原来这家伙是大皇子的亲信,怪不得自己看他那么不顺眼呢。
陌挲得意的眼神,略过楚玺镜。
可恨的二皇子,居然重敢伤自己。
这回看大皇子怎么收拾他!
“彻儿,你有何异议?”
楚墨阳的眼神透出一丝不耐。
虽然同样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可是这彻儿却与镜儿以及渊儿的性情大为不同。
不仅凶残暴烈,而且嗜杀成性。
是以,他虽为大皇子又是正宫所诞,楚墨阳却迟迟不肯将他册封为皇太子。
“父皇,这京城的治安,一向是由儿臣负责,此次御史大夫被人当街斩杀,乃是在儿臣所辖范围,此事,自然要交由儿臣来查办,二皇弟刚刚回宫,想必此刻定是疲累不堪,依本殿下看,还是好好待在明隆殿好生将养吧。”
“放肆,竟敢在朝堂之上如此说话,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朕这个父皇?”
楚景彻态度倨傲,说话间从头至尾都不曾正眼看过龙椅之上的楚墨阳。
这令楚墨阳震怒不已,险些拍案而起。
这个逆子,是越发的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父皇息怒……”
楚景彻慌忙下跪,匍匐在地恳请楚墨阳息怒。
原本,他就是仗着楚墨阳神智昏聩,故而才敢在朝堂上如此放浪形骸。
没想到今日的楚墨阳却丝毫没有精神不济的迹象!
莫非,是楚玺镜这个出身下贱的庶子搞的鬼?
楚景彻本就阴鸷狠辣的双眼,此刻更是闪过一抹阴狠。
楚玺镜,果然是他登上皇位最大的威胁!
父皇果然还是属意二哥的。
站在楚玺镜身侧的楚景渊,嘴角浮上一抹笑意。
只要这天下是二哥的,他就心满意足了。
“朕意已决,此事休要再提,退朝!”
楚墨阳起身,将宽大的龙袍一甩,意欲离朝。
“父皇,你如此处事,实在不公,儿臣不服!”
楚景彻饱含怨恨之意的话语,却偏偏在此时响起。
隐匿于房梁之上的墨水心,对楚景彻此举嗤之以鼻。
就这沉不住气的模样,还想跟楚玺镜斗,真是不自量力。
“楚景彻,你别忘了,朕——才是这墨国的皇帝!”
楚墨阳脚步未停,却丢下了这句话,警告之意十足。
文武百官见皇帝都走了,亦纷纷离去。
偌大的宫殿内,顷刻间便只剩下了三位皇子和陌挲,以及躲在房梁之上偷听的墨水心。
“楚玺镜,你这是一回来就跟本皇子作对啊?”
楚景彻一掌拍开陌挲伸过来,准备搀扶自己的手。
自己从地上一跃而起,皮笑肉不笑盯着楚玺镜。
一双惹人厌的鹰目,犹如淬过毒的利剑一般,泛着蓝光。
“大皇子说笑了,我只是忧心父皇的身体,所以回宫探望他老人家罢了,你我都是为人子的,大皇子应该很能体会我这番心意才对。”
一身白色华服的楚玺镜,眸光冷漠,神情淡然。
话里行间,丝毫不见对楚镜彻的感情。
两人虽为兄弟,但这么多年来,楚玺镜却从未称呼过他一声大哥。
“二皇弟这话,怎么听着像是话里有话啊,你这是在暗指,是本皇子动了什么手脚,才让父皇染病的么?”
楚景彻,真是空有着傲人的出身和背景。
却无半点智慧和实力。
此等人,怎配与楚玺镜为敌。
墨水心纤指间,已握有一枚银针。
只不过碍于现下自己身处皇宫,而楚玺镜又是墨国二皇子的身份。
而迟迟没有下手。
若换做平日,这枚淬了雷属性的银针。
此刻必定已然插进楚景彻的脖子。
令他浑身爆裂而死。
“哎呀,大哥真是个实在人,别人还没说什么呢,你自己倒把自己做过的坏事全都给说出来了,我说父皇这病怎么一直不见好呢,感情是大哥你给下的药啊。”
一身紫袍的楚景渊拍拍脑袋,从楚玺镜的身后踱步而出。
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三皇子你休要胡说,大皇子何曾说过他给皇上下药了?”
主子楚景彻愚蠢,狗腿陌挲可精明的很。
见楚景渊给楚景彻下套,连忙跳出来反驳。
生怕自己这个出门不带脑子的主,又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嗬哟,道长您不是在一边清修,一边睡大觉么,几时又跑到我大哥的宫里,去通风报信了啊?”
楚景渊薄唇微勾,满是戏谑的看着不停搓揉自己肩膀的陌挲。
想来二哥的那一掌,必然让这个臭道士吃尽了苦头。
房梁之上的墨水心掩唇而笑。
楚玺镜的这个三弟,倒是颇为有趣。
句句话都含沙射影,直戳大皇子和那陌挲道人的痛楚。
“你……你……”
陌挲气结,指着楚景渊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啊……”
此时的楚景彻,再次暴露了他令人捉急的智商。
这家伙居然凝聚玄气,企图暗袭楚玺镜。
可惜那道淡到透明的紫光还未成形,便被墨水心射出的一枚银针给击中。
整个人瘫倒在地,痛到打滚。
“大皇子,你怎么了?”
陌挲连忙扑到楚景彻身上,替他把脉诊治。
甘露殿外,一名守门的小太监见此情景,立刻悄然离开。
此人是皇后薛子鸢的耳目,平日守在甘露殿。
一旦有任何情况,便会立即通报给薛子鸢。
房梁之上的墨水心并不知道此人的离去,是为了给皇后通风报信。
是以,并未将这名小太监的离开放在心上。
“这……这是……”
陌挲脸色阴晴不定,楚景彻的脉象显示,并非被玄气所伤。
倒像是被天雷所伤,可是方才明明没有雷光闪过。
这难道是天道降下的责罚不成?
“三弟,我们走吧。”
楚玺镜淡然出声,对于倒地痛呼的楚景彻视而不见。
“你们别走,你们不能走,大皇子这个样子肯定是被你们给害的!”
陌挲见两人要离开,也不管楚景彻痛不痛了。
立刻跳起来拦住楚玺镜和楚景渊的去路。
“我说陌挲,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们出手的?”
楚景渊颇为不耐,这个阴险的假道人。
若不是二哥有言在先,要留他一条狗命。
此刻哪里还有他说话的份。
“这里就我们三个人,不是你们出手伤的大皇子,难道还是我不成吗?”
陌挲急的跳脚,大皇子这副惨样。
若是被皇后看到了,肯定会要了自己小命的。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楚玺镜和楚景渊置身事外。
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啊……老夫……”
陌挲话音未落,便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