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部分(2 / 2)

青年笑道:“放心,除了那里,他们无处可去。”

作者有话要说:

☆、痴情无益

洛阳南去二十里,是几座起伏平缓的山丘,上覆连绵不绝的青翠的麦田;而山丘环抱的山坳处,陡然耸立起一片清幽宁谧的秀木丰林;林间布有一座庄园,苍绿掩映其外,清波横流其间,依山临水,又颇有江南庭院之秀丽典雅之风。

这处宅院正是江白的得意之作。

洗春秋是江白的脑残粉,江白说什么都是对的,江白喜欢什么就是好的,但他一度也不解于江白在古往今来众多魔教教主中特立独行的审美。在这点上,洗春秋的观点非常传统,他认为要干一行爱一行,进了魔教就要有个魔教的样子。虽然他总是自哀自怜,叹自己美玉蒙尘,而究其本源无非是觉得自己比那些小喽啰高贵,是个高级魔头。自打他入了沉檀宫,就在全心全意使自己有个魔头的样子,干事专挑坏的干,手段专挑不入流的使,配上他浑然天成的阴森鬼气和遮遮掩掩的奇特装扮,不得不承认他相当有魔头的样子。

面对江白的“怪异”行径,他后来给自己洗脑:江白虽然是个魔教教主,但也是个不同凡响的魔教教主,否则他也不会如此迷恋他;既然江白是个不同凡响的魔教教主,那么他做出什么不循规蹈矩的事情才是恰如其分。而且如此正大光明地住在此处,竟然没被那些正道小人探知,可见江白有成竹在胸,并非乡野莽夫一流。因此,洗春秋对江白的敬爱与日俱增,更上一层楼。

洗春秋攻略宫主之路艰险曲折,他原以爬上宫主的床为初级目的而上次充其量是爬上了宫主的坐榻,革命只算成功了一半。好在那次之后,江白对他态度有所缓和,在园中散步时常叫洗春秋陪同。洗春秋失望过太多次,自然不会天真到以为江白对他一“日”生情,但有转变好过没转变。

说是散步,不如说是议事。江白手里向来也只有洗春秋能略略参详宫中事务,恐怕有几分出于这个考量,他才留了洗春秋一条小命。

这日江白收到探子来报,梅尧君和初九北上。他捏着那张信纸若有所思。

洗春秋窥到信上所言,对江白道:“宫主,中原是武林大派群集之地,那道士被正道列为高度怀疑对象,他们此时北上,极不寻常,应该是有什么打算。”

江白平视前方,道:“那春秋你来说说,他们是什么打算?”

“原先他们手中还有聚丰楼余孽做筹码,尚可证明清白;可当下聚丰楼知情人都死绝了,此去无异自投罗网。春秋实在猜不透他们是怎么想的。”

“要洗刷身上的冤屈,这道士并非只有借聚丰楼证人之口一条路可走。”

洗春秋不解,道:“请宫主明示。”

江白轻笑:“春秋啊春秋,你真是越来越愚钝了。”

洗春秋被男神这么一评论,一瞬间觉得天崩地裂也不过如此,吓得连忙道歉。

江白挥手止住,继续道:“梅昀风那只狐狸,敢在众人面前空口白牙指认这个籍籍无名的小辈是凶手,你以为凭的是什么?”

洗春秋不敢接话。

于是江白自问自答:“还不是那把阙一。一个不过弱冠的小道手里握有阙一,世人不免会怀疑他与沈萧疏有所关联,无论他是不是凶手,都需要严加探查以期顺藤摸瓜查明沈萧疏之行踪;如果那道士说不出阙一来历则更为可疑,这罪,他是妥妥的要担下了。本座想,他们事后必定检查过尸体上的剑伤,不难发现与前日丧生的两人伤口如出一辙,更不难发现,这确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阙一剑所造成的伤口。”

“原来如此,宫主思虑周全。”洗春秋连忙溜须拍马。

江白说:“本座不知梅昀风当时究竟是突发奇想还是早有预谋,总之是让他误打误撞上了——伤口是阙一所留,出现在现场的小道士手中也的确拿的是阙一。他又把这桩罪过通过那道士推到沉檀宫头上,这才是梅昀风的真正目的。”

“宫主明察秋毫。”

洗春秋怯怯地抬起头来观察江白神色。江白眼神宁静无波下蕴有惊涛骇浪,微微向下撇的嘴角却让他显出几分不分明的哀伤,他徐徐开口道:“只是……世人都不知道,阙一其实两把剑。”

一把在沈萧疏手中,啜饮过亡魂无数;一把在他手中,亦是再掀灭门血仇。两把阙一,二十年前一别后,再未曾聚首。

二十年前,江白还是个小魔头,那人已经是大魔头了。正当风华正茂的年岁,一张脸是令人目眩神夺的漂亮,偏偏又凶神恶煞。江白不知使出什么手段把人办了……恩怨爱恨真假虚实都说不明白。后来江白就这么念念不忘了几十年,简直要把一生都搭进去。

初九与梅尧君一路疾行,不久便至洛阳城外。与从洛阳离开时的情景殊异,回返途中竟未受任何一方势力追缉,两人心中虽有疑惑,但无暇追究异象的缘由。

城外林中,两人同骑一马缓步而行。他们取道人迹罕至的偏僻小径,路面被四周丛生的灌木藤蔓掩映,荆棘相阻,马亦不肯前行,在原地焦灼地打着响鼻。

“总之是快点与贫道师父等人联络为好。”初九对梅尧君道。

梅尧君点头,“我们现在便入城打听清微观众人所在吧。”他不耐地抽了马一鞭子,马非但不领取教训,反而高高扬起前蹄。

初九坐在梅尧君身后,差点因为这陡生的变故失去平衡掉下马背,被梅尧君眼疾手快地稳稳抱住,才不致落马。

“好险,”初九松了一口气,“在这里掉下去,起来非得变成只刺猬不可。”

梅尧君闻言,忍不住脑补了一只刺猬初九,绷住的脸有些松动,只好紧皱眉头,装出为这匹不听话的马而苦的模样。

初九不善察言观色,将梅尧君装模作样的愤怒信以为真,安抚道:“马不知人之心急,梅公子你切莫与它计较。”

梅尧君此时真有些不快,反问他道:“难道在初九道长的心中,本公子就是会与一个畜生较劲的人么?”

初九低头想了一下,还真觉得哪天什么畜生惹恼梅尧君,梅尧君绝对做得出与它大眼瞪小眼的事。但这话是不能告诉梅尧君的,初九只好曲意奉承他,把好话都说尽,梅公子才略略缓和了神情。

“既然此路难行,天色将暗,我们不如在这附近寻一处安身之所暂居一晚,明日再进城。”初九提议道。

一路马不停蹄地赶来洛阳,梅尧君其实也身心俱疲,觉得初九建议着实可行,便点头翻身下马,把初九半抱下来。后一人牵马走在前面,一言不发。

初九以为他还在生气,搜肠刮肚地把说过的好话又说了一遍,还编出了些新的花样,总之是上至日月星辰、下至飞虫走兽无一不被他拿来讨好梅尧君,如果科举考溜须拍马这一科目,初九定能一举夺魁顺便甩榜眼两条街都不止。

梅尧君虽觉得他言语粗俗浅薄,但其实被哄得心花怒放、通体舒泰,只管心中暗爽,脚下也不知行到了哪里。

初九看这参天密林,发现有些不对,却不敢说出来。

梅尧君看这参天密林,也发现有些不对。他拍了拍前襟,款款道:“此地飞蚊虫蚁甚多,依我看不适宜留宿,我们原路折返再寻一所吧。”

初九微笑道:“梅公子所言甚是。”

说是往回走,可哪里还记得来时的路,朝着大致的方行去,直到落日西沉、群鸟归巢时才找到一间破破烂烂的小木屋,也许是樵夫或是猎人进林中樵猎时修筑。

歪歪斜斜的木门上遍布干燥的苔藓黑灰,初九猜梅尧君嫌脏,几步走到前面抢先推开木门。木门是勉强挂在门框上,轻轻一推便打开了,从上方簌簌地落下陈年的积灰。屋内烟尘弥漫,却出乎意料地干燥。房屋中靠墙摆放着一张木床,也是积满了灰,此外还有木桌一张、木桶一只、干柴几捆、老鼠两只。

初九轰走那两只老鼠,回头把在树上拴马的梅尧君叫进来。

“还需打扫一下才能入住,总归还不算太坏。”初九还在木桌下找到了一个火盆。

初九说完便干。不过是清扫一下积灰,也花不了多少工夫,只是做完后初九满身满脸都是灰尘蛛网,着实狼狈。

梅尧君伸手拨去他头上沾上的蛛丝,道:“看你脏的,今晚别想上床。”

初九笑道:“好啊。”

梅尧君白他一眼,道:“我记得过来时看到前方有条小溪,你去洗洗。”末了,又不放心让初九一人前去,补上一句,“我与你同去。”

走了半盏茶工夫,便看到梅尧君口中所说小溪,深不过膝,河底砂石历历可数,偶有一条手指长的小鱼顺流而下。

初九不悦身上腌臜,解下腰间佩剑,裹着衣服便涉入水中。他把自己浸没在清澈冰凉的溪水里,任潺湲而下的溪水冲刷走满身风尘。精神为之一振,身体内外无一处不舒泰。

水中初九沉沉浮浮,岸上梅尧君也跃跃欲试。恰好这时初九对他说:“梅公子,水正好,不如你也一起来洗一洗罢。”

梅尧君点头,脱下身上衣物才慢腾腾地踏入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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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尧君对这个姿势很满意,不觉和颜悦色起来。他表情一舒缓,初九也跟着高兴起来,抱住他的脑袋吧唧就是一口,亲得梅尧君满脸湿漉漉,也不知是口水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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