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高躺在床上,脸色绯红,双唇发白,他发高烧了。
他舅舅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唉唉叹气,杨高向来很少生病,可一般生病了,就不是小病了,这回他退了又烧起来,反反复复的一天一夜,就是不见好。
“舅舅……”杨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喊道,舅舅赶紧凑上前道:“舅舅在这呢,难不难受?”
“唉……我失恋拉。”杨高很认真地对他的舅舅道。
舅舅并没有听清,就再问了一遍:“什么?”
杨高不厌其烦地重复道:“我失恋拉……”
这回他听清了,脸一下子绿了,重重‘哼’一声站起来,他叹息地摇摇头、背着手出去了。
旁边站着的杨怀等他爸一出去,就不动声色地把门锁上了。
他绕着杨高的床转了几圈,叼着烟很吸了几口,看着杨高自言自语:“我的人生字典就不应该有‘等’字,等来等去,你和别人搞上了!”
杨高听出了他表哥的声音,赶紧装死。
杨怀在床沿坐了下来,拉过杨高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慢悠悠地道:“是烫在手心呢?还是烫在手背好呢?你说,哪个能让你学聪明点?”
杨高心慌地把眼睛眯开一线,见着了那个闪着红亮火光的烟头,明白了烫是什么意思,惊得他一蹦起身喊道:“舅舅……救……。”
‘命’字被杨怀堵在了嘴里,杨怀压着他的脑袋,狠狠地往他唇上咬了一口,闷笑道:“羔羔,再装啊,再装我用烟头烫你。”
杨经理双眼发直,难受得无以复加,他的初吻……没了。
林乐章浑身哆嗦地坐在江边,往自己的肚子里灌啤酒,边喝边骂人,没有具体的骂谁,就是污言秽语不断,听得那些过路的人都忍不住对他侧目而视,一脸的鄙夷。
骂着骂着他觉得很兴奋,兴奋得对着江水大声喊叫一番。眼泪自然而然地流了下来,流到嘴角,他伸出舌尖舔了舔,然后又觉得脏,就‘呸’地一声吐了一口唾沫。
突然,他见那个通向江水的阶梯边躺着一个人,那人半个身子浮在水里,如此的天寒地冻,林乐章看着都替他感到寒冷。
他犹豫了一下,挪步上前轻声喊了句:“喂……”
那人一动不动。
林乐章丢开酒瓶,俯身去拉他冻僵的身体,想把他的脸翻过来,看人还有没有气。
艰难地把他翻过身,林乐章这回在朦胧的醉意里看清了这人的脸,愣了愣,接着惊叫一声:“我的天……”
……
当你倒霉的时候,只需遇见一个更倒霉的,自己的伤痛也就变小了。
20
20、无话可说 。。。
此时正是三更半夜,江边上行人很少。
林乐章慌乱地打电话叫了救护车,然后顶着一阵一阵抽痛的脑袋,把这晕死过去的人拖上台阶。手忙脚乱地用双手压他的胸膛,却是一口水也没压出来,很显然他并没有溺水。
林乐章松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裹住了他,然后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道:“喂,刘……刘连,醒醒。”
林乐章用手去揉他的僵硬的脸,又不住地去探他的鼻息,虽然呼吸微弱,幸好还有气。捏住他的下颚,林乐章俯身想给他做人工呼吸,却在触上他的唇时,闻到一股恶心的夹杂着酒气的臭味,想来是之前他吐过了。
林乐章胃里一阵翻滚,脸都青了,嘴里低咒一声:“妈的!”
忍着一阵阵的恶心和眩晕,他闭着眼堵上他的唇,往他嘴里渡气。
等救护车到来,把刘连弄上车之后,林乐章蹲在地上大吐了一场,他的嘴里大概还残留着刘连吐出来的污秽物,接下来在医院的整个下半夜,他胃里还翻滚着那股恶心劲。
天亮的时候,刘连清醒了一小会,林乐章正趴在病床边睡着了,刘连愣愣地看他乱七八糟的头发还有露出来的那半边青肿的脸,心想这人看起来怎么比我还狼狈。
刘连身体虚弱,之后又一直昏睡了一整天。
林乐章醒来之后就翻了刘连的手机,给他家里打了电话,通知他们人在医院,刘连妈赶了过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坐在他床沿哭,看得林乐章那是一个傻眼,心想刘伯母真是性情中人,难得、难得!
其实刘连并没有什么病,只是喝了太多酒晕了过去,又恰好的倒在江边,涨潮的时候他半个身子就浸在水里了,如果不是林乐章见着他,他估计会冻死在那里。
不过他本人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再次醒来之后,很不耐烦地对他妈道:“妈,你哭丧啊?我还没死呢!”
刘连妈委屈地停止了哭泣,心疼地摸摸刘连的脸道:“儿子啊…别难过了,我给你爸打了电话,他说马上订机票回来。”
刘连妈说到这里,眼睛又红了,但是她极力忍着不想再哭惹儿子厌烦。
“你叫他回来干什么!”刘连从床上一蹦而起,厉声道:“妈,你还有没自尊心啊!”
刘连妈听到那个‘自尊心’,情绪一下子又崩溃了,捂着脸哭得撕心裂肺。
林乐章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特别想伸手去拍拍刘连妈的背,他看不得这种画面,心一抽一抽的痛,觉得刘连真是个混蛋,身在福中不知福。
刘连不耐烦地翻了一个白眼,拉住被子盖过了头顶,一副受不了他妈的模样。
“伯母,医生说可以出院了,他没事,你别担心。”林乐章出言安抚她,想把她的注意力转移,不要再埋头哭泣了。
刘连妈这时才想起病房里还有别人,挺不好意思地擦了眼泪,她去掀刘连的被子:“儿子,回家了,老在医院里总是不好的。”
刘连把被子捂紧了,闷声闷气地喊道:“我不回去了,你别烦我!”
刘连妈唉声叹气、无可奈何,又偷着抹了一把眼泪。
最终,刘连当然还是出院了,但是他不肯回他妈家,要回自己家。
刘连妈没有异议,只是跟着过来,忙前忙后地伺候他,端茶送水、煮饭熬粥什么的都要亲自来,左一个儿子~…右一个宝贝儿子~地喊,听得林乐章都要得红眼病了。
陈姨在刘连消失的这段时间,闲了下来,屋里的另外两位又时常不在家,她整天无所事事守着个空屋,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可屋子再好,没个说话的人,日子也难过。
前两天她偷偷把闺女喊了过来,让自己白天好有个伴,所以今天,刘连和林乐章进家门时见着屋里多了个女孩,很是惊讶。
不过听了陈姨的解释,刘连倒是没说什么,陈姨心里感激,把闺女打发走了就更加勤力地干活了,哪想到来了个更会干的,什么事都不要她插手,真是让陈姨为难得不知道怎么办好。
林乐章洗了个澡,一头扎在被子里睡了一觉。
醒来之后才突然想起杨经理来,这一想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想得不得了,又委屈又难受、连呼吸都有点颤抖。
他把被子盖在头顶,像一条被喷了农药的菜虫,握着手机痛苦地在床上翻来滚去,差点控制不住要拨杨经理的电话。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起身找刘连去了。
因为昨天一整晚多亏了刘连这个麻烦,使他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避免了自己不断想起杨经理,也就避免了难受情绪。
刘连一脸阴郁地靠在床头看杂志,可看他的散漫的眼神,却并不像是在看杂志的样子。
林乐章还是第一次主动地找刘连,这让刘连很是惊讶,挑着眉笑道:“我还没病入膏肓,你不至于要一日看几回吧。”
话是有些刺人,可刘连心里挺高兴,把杂志丢在一旁,坐直了身子道:“进来啊。”
林乐章扭扭捏捏地走了进去,近前了,刘连才想起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