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年你也是要嫁的,我看景漠就不错。”
樱桃脸上晕起红霞,飞快的扫了她一眼,低下头去,“我不嫁,我要跟小姐一辈子。”
“傻丫头。”
“傻就傻,反正小姐别想这么把我支开,这辈子除了小姐,我谁也不跟。”她干脆赖在子虞怀里去,双臂环住她的腰,孩子一样的倔强。子虞轻笑起来,“多大的人了,还赖皮。”
“嘻嘻,我就赖皮,赖着小姐这辈子下辈子下下下辈子。”
子虞摇摇头,在心底对自己说,她一定会保护好这个好姐妹的,一定。
笑闹间,已经到了芙蓉楼外。
子虞下了车来,径直进了楼里,迎上来的小二听她是来找尉迟公子的,便恭敬的请她上了二楼,绕过一个坠着红纸灯笼的小走廊,到了一间房前敲敲门,向里面通报了一声。
门里很快便出来一个人,正是尉迟婴。
一见子虞,眉间的焦虑便少了几分,打赏了小二便请她进去。
樱桃跟在后面,不敢抬头,大气都不出一口。倒是尉迟婴和气的与她寒暄了几句,子虞将她的表情变化看在眼底,虽也觉出这丫头有什么不对,但并没有细想,只以为她是因着马车上说起要嫁她的事才这样。
进到房内,便闻见浓重的药味,再抬眼看时,床榻上分明躺着一个锦衣如玉的男子,形容消瘦。
“他病了许久了。”尉迟婴在她身后轻声道,似是在叹。
子虞看了床榻上那人的脸,什么叫征战沙场,饱经风霜,她如今才懂了。这位七皇子,虽然还如初见时那般儒雅矜贵,墨色的长发如缎如丝,清冷的面容颓然中带出几分漠然,浓密的长睫盖住双眼,唇色微白。
会是沈一么?
“盒子你可带来了?”尉迟婴见她一直站在原地出神,便先开口问。
子虞转头,从怀里拿出那个锦盒握住,问道,“这是沈一要的,我不能给你。”
“沈一还未回来,这盒子里的东西是为这位皇子大人保命用的,他要的目的也是为此。”
“沈一,是他的近卫?”
尉迟婴点点头,“算是吧,他这几年为这盒子四下奔波,这些等你见了他,自然会知道。”他上前一步,将落下床沿的被角(www。87book。com)整 理好,一边道,“如今这个境况,不能再耽搁了,他既然将这件事交与我,你信不过我,也总该信得过他的。”
沈一与尉迟婴的关系,她是清楚的。
犹豫了片刻,还是将盒子交到了尉迟婴手上,“即使这样,救人要紧。”
他的笑依旧让人如沐春风,无论是在什么境况下,他的笑眸都是如此如风如月,叫人看了便会安心。
将锦盒打开,那眼中的春水却瞬时停滞住,合上盖子,将盒子放在一旁的案几上,沉默了片刻。
第九六章 安度(十六)
更新时间2011…10…23 12:07:04 字数:2062
将锦盒打开,那眼中的春水却瞬时停滞住,合上盖子,将盒子放在一旁的案几上,沉默了片刻。
倒是樱桃那丫头先开口问,“公子,怎么了?”
他勉强一笑,“我就说皇子大人运气背,送到手上的救命良方,里面却是空的。”
“空的?”樱桃惊呼出声,上前去打开那盒子,里里外外看了个遍,果然什么也没有,也没有暗格。
子虞仔细回想了一遍,盒子从拿到手上后,一直是随身带着的,不可能有闪失。除非是拿到盒子的时候,里面已经是空的了。
房间里顿时陷入沉默,一片死寂,只听得床榻上的人喘息的声音越来越重。
许久,一丝游离的声线从床榻间传来,“是她来了?”
他的声音与沈一也分明不像,问话的语气生冷僵硬,陌生得紧。
尉迟婴见他醒了,便过去,从怀中拿出一粒药丸送入他口中,一边道,“你既醒了,先将药咬碎了服下。”
尉迟婴说完,便招呼子虞过去,“你靠近些,让他看看你。”
樱桃拉了拉子虞的衣袖,她伸手按住樱桃的手背,转头对她点点头。
樱桃这才松了手,她上前去,靠近床案,床上那人面色如纸,气若游丝,但隔着一层水雾,眼中的霸气和冰冷却丝毫未减。
他看着她,不说话。
子虞欠身行礼道,“见过七皇子。”
他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戏笑,淡淡的,清冷的,陌生的。他不是沈一吧,怎么看都不像,世上有一些巧合也是可能的。
子虞沉默,尉迟婴也沉默。
樱桃有些着急,本来出翠微苑就是瞒天过海,先生若是知道了,私自离苑的罪可不算轻。先生在罂园里住着,而且总不如先前那么欢喜小姐的,要罚小姐也是可能的事。
她上前一步扯了扯子虞的袖子,小声道,“小姐,天色不早,我们该回去了。”
子虞点头,转身对尉迟婴道,“公子若是知道盒子里是何物,我回去再找找,或许……还来得及。”
尉迟婴摇摇头,转眼看了看床榻上的人,“事到如今,皇子大人就开开金口吧,我出去不听你们谈话便是。”
沈墨含还是不说话,尉迟婴有些急,低喝道,“你想死么?”
气氛正到紧张处,门口忽然飘来一个空冷的声音,“她不走,他不会死。”
三人一齐看向门口,进来那人一身褐色的劲装,身后的长剑用布包着,却仍微微散着寒气。
“冷木头,你怎么会在这里?”樱桃瞪大了眼,不敢置信。
子虞也是一惊。
尉迟婴倒是笑了,身上一松,上前去拍拍景漠的肩,“你必是已经找到了,果然是千山雪。”
“在你朋友身上,你们谈。”景漠说完,看了子虞一眼,便转身出去。樱桃急匆匆跟出去,那丫头有疑问不弄清楚是不肯罢休的。
子虞也正要走,进来那人却让她停住了脚步——一身洗旧的布袍,耳后勾起的长发,随意用一指宽的玉带束了,越发显得眉目清扬。
洛川。
原来他说要来见的老朋友,是七皇子。他从前是在皇城读书的,但她却不知道他竟然连皇子也认识。
尉迟婴也是惊得哑口,转头去看沈墨含的反应,沈墨含却没有多少表情,好像来人只是个陌生的过客。
洛川走近床榻旁,看了看沈墨含,冷笑一声,“你也有这么一天,真让人想不到。”
沈墨含也笑,一笑便咳了起来,许久才止住。
尉迟婴挡在了洛山前面,面上的暖意消散了几分,“沉香凝露,你有便请拿出来,没有我就不送了。”
“我有,天下只有我有。”洛川从怀里拿出一个半透明的乳色玉瓶,冷笑道,“这东西能救他的命,你们又能给我什么?”
“地图。”尉迟婴答,“若是我们先拿到地图,双手奉上。”
子虞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也猜到那地图是个至关重要的东西,他们都想得到。
洛川将瓶子递给他,“一言为定。那么我便告辞了。”
尉迟婴接过瓶子,拧开塞子拿到鼻下闻了闻,才送到沈墨含唇边让他服下。
洛川转身时看了子虞一眼,那一眼里有多少复杂的情愫,她分辨不出。洛川从来就是个混沌的人,亦正亦邪,藏了无数的秘密。
看着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