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代是普通的居民区,菜市场更是剩菜烂果满地皆是,吆喝声争吵声嘈杂不已,张猛想半天也没想出来为何李玉函会把他叫出来,有什么忙是别人做不了,非得请他帮忙的呢?
这么想着,张猛问了出来。
结果李玉函扭头淡淡看了他一眼,就让张猛闭嘴了。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心里纳闷不已,白昂是怎么受得了这样的人当自己的助理的?这喜好也太奇葩了吧……难道,白昂其实是个隐藏M?为这个伟大的发现,张猛闷着头嘿嘿乐了好一会。
接近菜市场的尽头,李玉函突然顿住脚步,张猛顺着他的目光向前看去,前方几个大妈和赤膊中年汉子,正围着一个中年人拳打脚踢。他们的表情义愤填膺,嘴里骂着土话,将那人打的倒在了地上,抱着脑袋,缩着身子,好不狼狈。
张猛自问不是什么正义之士,况且他始终觉得这不是自己能够插手的事情,换做平常,张猛可能会拨打110,然后转头离去,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他扭头看李玉函。
结果很失望,想从李玉函的脸上看出什么简直比登天还难。
“你让我帮什么忙?”特意用电话把他叫出来,不会就为了让他看别人被殴吧?他的兴趣很正常很普通的好吗?
李玉函没看张猛,他始终盯着被打的那人,眼神中透着一股子狠意。
他说,“这块租地归我管,但是那个人的租金,我没办法收,你帮我。”
张猛愣了,这个忙其实并不难,也不大,往势力里面说,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即便帮了,将来惹祸,好像还是跟他没多少关系。思考片刻,张猛问道:“你为什么非让我来不可?白昂也可以帮你收。”
“这是许家的租地。”
白昂的身份摆在那,来做这件事实在不合适。更可况以李玉函对白昂傲娇自恋性格的了解,让他帮忙收租?不冷嘲热讽一番就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
那你就没朋友吗?
张猛心里嘟囔。朋友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就是为了“前面有坑,朋友上”而存在的啊,这个时候不去找自己的朋友帮忙,干嘛要拉上他这个不相干的人。虽然这么腹诽着,带点不情不愿的意思,但张猛不是喜欢拒绝人的,况且先前在电话里已经答应帮李玉函的忙,现在再拒绝,食言而肥,实在是没有道理。即使李玉函的态度依然令人郁闷不已,但张猛自认为大人不记小人过,并且自认为格外大度的原谅了李面瘫的行径。
这时候,那些围殴的人估计是打的累了,感觉没意思了,七七八八地,愤怒地离开了。张猛这才发现,这些神勇无敌的大妈大叔其实都是菜市场的卖家,他们打完人,又回到了自己的摊位前,泰若自然地卖起了瓜果蔬菜。
张猛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简直不能相信,方才他以为这些神勇的大妈大叔一定是别的地方专门雇来的,尼玛他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大隐隐于市,武林高手都在民间啊!
至于那位被殴的中年男人,他从方才起就在不停哀嚎,人走了后,哀嚎声从一两个人能听见逐渐转成整个菜市场都能听见的范畴,哎呦哎呦,一声接一声,张猛起初小小的担心了下那中年男人的伤势,但听见这此起彼伏抑扬顿挫的哀嚎后,顿时就放心了,还有这么大的肺活量,说明没事。
这个时候,李玉函忽然道:“你去找他要租金。”
“诶?”
李玉函虽然没有明确指出找谁要租金,但顺着他的眼神,张猛知道,李玉函指的是那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
那个中年男人躺在地上哀嚎了好一会,才慢吞吞的站起来,好像要表演给每一个在场的人。站起身时,一声高亢的哀嚎;直起身时,又一声;扶住膝盖时,再一声;一拐一拐地走路时,连着几声;终于走进一家破败的小店里,又是断断续续的几声。至此,张猛对这个中年男人最后的一点同情心被耗费殆尽,如果这个烦人的中年男人最后不是进了店里,他恨不得亲自上去给那人一拳头。叫你…妈的叫!
“就是找他要租金?”张猛指着那家破败的小店。
李玉函点了点头。
张猛有些犯难,果然不是好事啊,他能想象那个中年男人肯定不是个好解决的家伙。他皱着眉头,一筹莫展,思考了片刻后,走到一个水果摊前,挑挑拣拣了一番,兜了四颗大苹果,对卖水果的大妈说道:“哎,刚才那人,是不是特烦人?”
大妈仿佛得到了知音,“何止是烦人,那就是个贱人!”
“啊?他干了什么事?”
“他偷我们几家的水果,放到自己的摊前卖,哼,要不是看在老街坊这么多年,早报警抓他了!这种男人,就会回家打老婆孩子,出去了,那就是个孬…种!”
“居然有这种事?”
“那可不,我跟你说,你可别跟别人说是我告诉你的,那个孬种听说把他老婆逼的跟别个男人跑了,他家小孩现在都不知道去哪了,我们都怀疑,其实是他把他家小孩给卖了,要么就是给打死了!你说这种人能算人么?”
“不能算人。”
张猛提了水果,拿出一个擦了擦,带皮咬了一大口,微甜,酸酸涩涩的。抬头见李玉函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便讪讪地不舍地又拿出一个,递给李玉函。
李玉函嫌弃地看了看苹果,张猛以为他不要了,正准备收回呢,李玉函的手就伸了过去,把苹果拿走了,连擦都不擦,就着土灰就咬了一口,其间照样是面无表情的。
张猛敢打赌,他看见李玉函把一大块泥巴吞进去了!
可见,外面的行头再气派再干净整洁再精英样子,也不能证明这个人就是真的干净整洁了,他很可能是个工作人模人样,在家猪狗不如的货!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张猛暗自摇了摇头,顺手掏出又一颗苹果,张口就咬。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要租啊?是不是你以前失败过?不用看就知道,那个人肯定属于胡搅蛮缠的类型。”张猛问道。
李玉函本来不打算跟张猛多做解释,本来他对于白总那种奇葩的择偶观就保持观望态度,因此对于张猛,他有些拿不准自己应该怎么做。更可况张猛的性格,特别二,光靠面无表情实在面瘫不走这人。于是勉为其难的,李玉函蹙眉道:“那是我血缘上的父亲。”
张猛:“……!!”
李玉函:“怎么?”
张猛道:“没什么……太劲爆了!”
“找自己老爹要租金确实有点……那个,”张猛挺了挺胸,指着自己,“那我帮你去要租?这就去了啊。”
张猛着实吃了一惊,如果李玉函不说,就是打死他也不会相信李玉函是那个人的儿子,可见基因遗传说简直就是扯淡,全都是唬人的唬人的!
走到那家店门前,张猛习惯性观察了下这家店的布置,很普通的小店,只是过于破败,房梁街角上都是斑驳脱落的墙灰,已经不是白色的了,而是黑灰色的,很脏,一看就是久不打扫的。小店门口竖着高高的柜台,要勾着脑袋使劲才能看到里面的部分景观,黑漆漆的,透着颓败的死气。这还是水果店吗?张猛回头看了看站在远处的李玉函,很想问,你确定这不是一家鬼店,怎么阴森森的?
试着敲了两下门,为了不露怯,张猛最后一下象征性的很用力,里面没有回音。再接再厉,如此断续反复三次,里面传出一声骂骂咧咧的叫喊,张猛面色一僵,看脸色也能知道刚才那声叫骂是多么不入耳。
“干什么?”
中年男人顶着一个青紫眼圈,他的头顶上秃出一块,脸颊凹进去,皮肤黑黄,两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