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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1 / 2)

>说过什么,就总是问你的事,问你家里的事,问你现在的事,连你以前跟谁拍过拖都问。对了,还有,有一段时间她老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可是那晚你打电话告诉我下星期回来后,我再对她说,她反而没什么感觉了。嗯,还有,她现在戴着你的链子。还有……”

我打断他道:“她戴着我的链子?”“对啊,有一个晚上,那个想泡她的小白脸说她不适合戴这种男人戴的链子,她还差点把酒泼到了小白脸脸上,哈,老子想起就爽。”

我暂时抛开这些,继续问道:“那肖肖呢?肖肖有没有找过你?”“肖肖?你不是跟她散了4年了么?你小子玩旧情复炽啊?你别打,别打,我说,我根本没见过肖肖,要不是你提起,我连她的样子都快忘了。”

“那,有没有人在网上用肖肖这个网名跟你聊过天,问过你什么?”

“没!我这段时间日理万机,忙着泡妞,还没怎么上过网!哎,你问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咦,等等,肖肖倒是没有见过,不过的确有人向我打听过肖肖的事。”

我心中一紧,一把抓起他的衣领:“谁!”

第三十二章 插曲,鸟人

从被窝里爬起,我用手挡住略微有点刺眼的阳光,呵出一口气,凉刺刺的。看着空荡荡的地面,我心血来潮,忽然很想出去走走,到河边走走,到街上走走。

好久没遇过这么惬意的天气了,清凉又温润,让我的独行仿佛也诗情画意起来。独行的好处,就是能将路的委婉、水的宁静、山的无声及雾来雾去时所带来的景色变幻,一丝一毫地收入眼中。那份喜悦,尽情独拥、独享。

最重要的是,我可以暂时抛开所有烦人的、恼人的片断,给大脑换来短暂的空灵,给身体换来短暂的轻松。在这个等人的季节里,什么也不用想,是多么的奢侈。

来到了河边,水的气息凉凉的,悠悠的,苦苦的。轻轻的水流,像柔柔的暮纱,折折绉绉,清清寒寒,流进我空空的心怀。

沿着河边一直走。偶然,看到一颗老树,周身已被凉风吹得枯干龟裂,孤零零的,却始终不渝地把一腔深情藏入沃土,努力伸展那失去了叶的干瘦的臂膊。

在如今这个充斥着钢筋水泥的城市里,还可以看见这么一棵上了年纪的大树实在难得。它是在守护着什么,还是在留念着什么?以至于迟迟不肯归入黄土。我看着树上跃动着的小鸟,轻声问道:“是为了你们么?”

也是这样一棵大树,立在童年的那幢小楼前,树下总闪动着父亲的影子。

自从父亲走了之后我总感觉自己的存在是不真实的,事实上我也早就明白到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永恒。如果它流动,它就流走;如果它存在,它就干涸;如果它生长,它就慢慢凋零。

这是一种规定?抑或一种规则?

远远看见一个女孩牵着一只毛茸茸的卷毛狗走了过来,女孩子仿佛有点心不在焉,怔怔地望着我头顶的那颗大树,她的狗狗倒是兴高采烈,眨着一双对任何事情都还充满好奇的眼睛,东瞟西瞅。

女孩来到我的身边停了下来,她松开了手中的牵绳,本想让小狗自己去玩耍,那小狗却硬是缠着自己的主人,不停地围着她打转。女孩爱怜地拍打着小狗的头,不住微笑。

我看得羡慕死了,可是也就羡慕而已,我是不会养一只属于自己的宠物的,不为别的,只为害怕。是的,是害怕。

女孩子松开了搂抱着小狗的手,从包包里取出一个装满了浅黄色谷粒的保鲜袋,然后撒在了树的周围。树上的鸟儿大概是跟她很熟了,扑腾着落了下来,发出嘤嘤的愉悦的声音,啄食起来。

不自觉地,我的嘴边勾起一丝微笑,忽然觉得这个充满爱心的女孩子笑得仿佛天使一般。我蹲下身去,伸手捡起几颗谷粒,然后平伸着让鸟儿走上了我的手,这个孱弱的小生命身子还是湿漉漉的,连羽毛似乎都是刚长出来的,它是如此不设防地信任着我,在我的手心里抖动着娇小的身躯。

那个女孩子朝我笑笑,眼神清澈,友好,善良。

我也朝她笑笑,眼神或许有点复杂,疑惑,落寞。

脑海中开始浮现出这么一幅幅画面:

很久之前,有一位善良的人,在一个早春寒冷的日子救起了一只受伤的麻雀。从此,这只麻雀就成为了他形影不离的最亲密的伙伴,每天陪着他读书,写报告,散步,睡觉。他有好几篇日记都是为这只小鸟而写的,因为他发现小鸟最喜欢藏在他握笔的空拳内,随着他簌簌抖动的笔杆在拳窝里眯觉,他为此常常乐得写作终夜。

如此这般几年过去,世情由乱而治,房子由小变大,女儿也由婴变幼。就在他换了新房、买了新冰箱的当口,因为冰箱启动的电流声惊了小鸟,那麻雀哧溜一下就蹿出窗户,飞跑了,消失了,从此无影无踪了!

那几天,他茶饭不思,失了魂似的天天站在阳台上,伸手仰天呱叫,呼唤那只连名字都没有的麻雀归来,甚至连女儿撒娇也视而不见。女儿觉得父亲不爱她了,一个劲的哭,可一个劲的哭他也不理。朋友们都以为他疯了。

结果,皇天不负,憨人有福,一个月后的一个傍晚,他还是那样茫然地伸手向空中呼唤着,那小鸟忽然自天而降,在他脑门上点了一下,翩然降落在他的拳掌里。——弦动钟鸣,一家人欢天喜地,除了他的小女儿。而从此门窗严闭,小鸟更成了掌上明珠似的娇宠着、呵护着。朋友们从此叫他“鸟人”。

他却因之平添了一桩心事,逢人就叹息:鸟寿短于人寿,设若鸟儿死在自己前面,怎么办?然而,乐极生悲的故事,总是适逢其至的。

没多久后,新冰箱出了什么需要修理的毛病。惦记着上次的教训,他先把小鸟安顿在这边屋里,赶紧掩上门,准备开始劳作——万万想不到,小麻雀根本不乐意自己待在屋里,要紧随他而去,他刚转身,小鸟就飞蹿而来,就是这么一个“赶紧掩门”,天哪,他自己竟然就把飞临到门框边的小鸟,活活用门轧死了!

看见麻雀滴血坠地那一刹那间,他通彻心扉,几乎要在鸟尸面前晕厥过去!

一天,在为女儿讲《水浒传》故事的时候,他竟嗷嗷放声大哭起来,“鸟人!大家都开玩笑把我叫作鸟人!可是如今,我真的成为了《水浒传》里骂的那个‘鸟人’啊!呜呜呜呜……”

他完全没有想到,他的女儿将这件事永远的记了下来,从此,他的女儿,绝不敢碰这种类似宠物的东西。不为什么,只为害怕……

女儿八岁的那年,他患上了癌症,从此一病不起。

……

八岁的时候,我从福尔马林中取出一个比拇指头略大的小小身影。将它放在父亲身旁,看着他们一起火化归葬,人鸟一同羽化升天……

鸟人,鸟人,谁将会是我的鸟人?我又将会是谁的鸟人?

胖子,承你贵言,他真的就是那个鸟人么?

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忽然发现那个喂鸟的女孩蹲在了我的旁边,正定定地看着我,我顺着她的目光低头望去,赫然发现她看的是我脖子上戴的那条银链子。

我朝她射去一束疑惑的目光,她低下头,神情一霎那间变幻万千,脸上也升起一坨病态的晕红,渗在那张惨白惨白的脸上,仿佛一张白纸上滴下的一大滴鲜血。我也开始留意到,这个女孩子很白,白得吓人,是那种病态的白,全身几乎没有一点血色。

女孩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对我露出歉意的笑容,她开口说道:“不好意思呢,因为你戴的这条链子有点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戴的,所以……给你造成困扰了,请原谅。”

我理解地点点头,说道:“没事,呵,你的狗狗好可爱!对了,你经常来这里喂鸟吗?”“没”,她笑笑,笑得十分清恬:“算上今天,我只喂了两次。我是刚来到这个城市的。”

“噢?”我露出疑惑的表情,指了指一旁的小狗:“那它呢?”

“小欢啊?小欢是我昨天才买的,呵,我看见它挺可爱的,所以就买了下来。”

“噢,原来这样。”我托起手中的小鸟继续问道:“你以前也挺喜欢小鸟的吗,才刚到这里就出来喂这些小东西了?”

“其实呢,我算是故意找到这里来喂这些小鸟的。嗯,确切来说,应该是来祈福的。”

“祈福?”

“嗯啊,我听说,如果一个人的亲人病了,只要来到他这几年居住的那个城市,在河边最老的一棵树下,给树上住着的小鸟喂食喂一个礼拜,那亲人的病就会痊愈的。”她说完,露出一脸满足的笑容。

我忍不住挽了挽她的手,说道:“放心吧,你的亲人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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