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陵看着他,道:“我这一生,只愿与一人双宿双栖。”
范采钰的笑脸僵住,对视赵陵一双勾魂的眸子,无法挪动半分。
赵陵继续道:“那人说他会来临安找我,他没有来,我便去找他;他胡说一句要娶我,他也没有来,那我便娶他。”
范大公子咽口唾沫,一滴冷汗顺着脸颊划下。赵陵上前一步,范采钰后退一步,赵陵再上前一步,范采钰顿了顿,转身,撒开腿逃走。
跑了没多远,发现身后没人追来,范采钰停下步子,回头往后瞅一眼。
那白衣少年依旧站在河岸边,以漂浮莲花灯的河水为景,风一来,卷起漫天草絮,袅绕在白衣人孤独的身影旁。
奶奶的,长得跟个仙女似的,这不是勾引人嘛!
范采钰一咬牙,硬着头皮又冲回来,哒哒哒奔到赵陵面前,不待对方说话,揪住他的衣襟,拉下来,踮起脚尖,咬住对方的嘴唇。
明显能感觉赵陵身形一顿,范采钰头脑发涨,更加无地自容,平时所有对付女人的技巧忘得一干二净,现在光是咬住赵陵的嘴唇,就开始手足无措了。
还好赵大人反应灵敏,在范采钰退缩之前,搂住他,变被动为主动,狠狠回吻他。
范采钰脑子嗡嗡作响,牙齿一松,赵陵的舌头就滑进来了,范采钰触了电般,浑身电流乱窜,热得难受,手便开始不自觉地摸进对方的领口里……
“啊!娘、娘!”一声尖叫突然在耳边炸响。
范采钰一回神,嘴唇一抖,牙齿狠狠咬上了赵陵的舌头。
赵大人皱眉,松开范采钰的唇,退出来时,带出一丝带血的津液。
顺着那声惊叫看去,只见一小男孩从草地里连滚带爬地逃走了,边跑边哭叫着:“娘、娘!有两个大哥哥在亲亲啦!”
范采钰怔怔地盯着赵陵嘴角的血丝,目光下移,瞅见赵陵衣冠不整,特别是领口已经他扯开,漏出底下大片雪白结实的肌肤……
范大公子受到的冲击不是一般的大,大大的眼睛逐渐集水。他后退一步,嘴巴一抖,“哇”一声又拔腿泪奔了……
赵陵看着范采钰逃走的背影,不禁失笑。伸手抚上依旧还在溢血的嘴唇,眉眼弯起,在月光下说不出的温柔妩媚。
☆、第六章 阳县
范大公子是个标准的男人,所以他自认为自己最清楚男人的劣根性——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得到了就有恃无恐。
自那晚在河岸边看灯船,范大公子头脑发热主动献吻于赵陵后,赵陵那王八羔子就像人间蒸发一样,连根毛都没见过了。
范大公子万分恼火,成日跟个深闺怨妇一样咬牙切齿:男人!
没了上妓院的兴致,范大公子蹲在府邸后院里,百无聊赖地逗总管家的小黄。
小七从回廊处杀过来:“大公子,老爷找你!”
范采钰咂咂嘴,挥开小黄,站起身。
“爹,你叫我?”范采钰一脚刚踏进正厅的门槛,就见一堆下人忙里忙外进进出出,自家老爹则刚刚换上一套便装。范公子皱眉头:“爹,你这是干嘛?”
“噢,钰儿,来得正好,我正找你。”范老爷抖抖自己的衣袍,“你去准备准备,等会儿就和我去趟阳县。”
“阳县?去那里干什么?”穷乡僻野的,谁要去。
“阳县旱情严重,我得亲自去看看,你也跟着去长长见识,多学习学习。”范老爷转身,懒得看范采钰一脸的不甘愿,自顾自道,“你得跟赵大人学一学,人家年岁比你小,却比你能担待得多,一听阳县出了旱情,二话没说就去那儿了。”
范大公子一愣:“那王……不,那赵大人也去了阳县?”
“是啊,都去了好几天了。”
难怪这几天不见人影,感情是跑阳县去了?
范大公子咬咬牙:“我不去。”
“啥?”
范老爷一瞪眼,范大公子立马揉着心口,呜呼唉哉:“哎哟,爹,孩儿这几日感觉心虚气短,胸口发疼,浑身不适,可能无法陪您千里迢迢去阳县了。”
“少给我来这套!”范老爷横眉竖眼,“快滚去准备!”
“爹~”
范老爷死鱼眼一鼓,吓得范公子立马禁声,垂着脑袋,委委屈屈地出了门。
伏旱六月天,骄阳炽烤大地,空气中都能见一层薄薄的雾气。
范知州一行人在这酷暑的天气下一路赶往阳县,抵达时,早已是筋疲力尽。
范大公子勒住缰绳,骑着马停靠在阳县的驰道旁,抬手抹掉汗水,抽出腰间的折扇使劲扇风。
小七骑着马跟上前来,热得汗流浃背:“大公子,这阳县的旱情真是严重啊,您看那土,都裂开好深的缝了!”
范采钰点点头,又累又热,根本不想说话。
出城迎接的阳县的知县大人领一群下人走上前来,对范知州行了个礼:“范大人,等候多时了,府上已经备了酒菜,为各位接风。”
范老爹下了马,朝城内走,道:“这些就免了吧,先把阳县的情况说一说。”
范采钰也下了马,跟在他老爹身后,左顾右盼。
奇怪,赵陵那王八羔子怎么没来?
前方的范老爷也道:“对了,怎么没见赵大人?”
知县道:“赵大人去山里了。”
范采钰一怔。
范老爷道:“山里?”
“哎,山里旱情还要严重些,里面又住了几户不肯搬迁的人家,赵大人不放心,说是去山里面看看。”
“去多久了?”
“这……约莫快来两天了。”
“可有传来什么消息?“
“这……没有。”
范老爷沉着白花花的眉毛,冥想片刻,朝后喊一声:“钰儿。”
“哎,爹。”范采钰走上前。
只听范老爷道:“你和小七先去衙门里洗漱一翻,然后让人带你们去山里,赵大人在那里人生地不熟的,很容易遇到危险,你让他赶快回来。”
范采钰愣了片刻,回应一声,便径自领着小七朝衙门走去。
小七好是不解,疑惑地凑上前,问范采钰:“大公子,你今日怎么这么好说话?”
“啊?”范采钰回头,“干嘛这么问?”
“呃,因为老爷平时叫公子你做事时,公子总得要三催四请,待到老爷要发火了才肯行动的,今日竟然一口答应……”
“啧,你这就不懂了。”范采钰摇着折扇,一脸的不得了,“你大公子我是个能看情况的人,现在出了旱灾这么大的事,大公子我能拿这事开玩笑么?”才怪。
说不担心赵陵那王八是不可能的,那小子亲了他那么多次,要是真死在山里了,他找谁说理去?
如是想着,范采钰骤然觉得分外轻松,哼着南曲小调,在阳县衙门里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换上身干净的绿长衫,神清气爽地领着小七,抓个衙门里胡子老长的师爷,一路骑马朝山里进军。
可怜这位阳县师爷年纪一大把,只想安安稳稳地偷享余生,哪知遇到范采钰这么个小祖宗,二话不说,拎着他就让他带路往山里走。一路上磕磕绊绊,端差没把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