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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2 / 2)

从陈阿娇让旦白传话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额角还在钝痛,张汤却面无表情地一掀衣袍跪下,“臣下记得。”

武安侯田汀跃偌稣盘溃故且蛭萏展鞲统掳⒔康拿孀樱缛裘挥刑锿‘的举荐,张汤如何能够官至御史?

陈阿娇唯一庆幸的是,那个失忆的自己够傻,因为刘彻被困厌次之时,乃张汤居中联络,她看此人忠心,竟然帮了他。

张汤此人,还没人性尽灭,这也是陈阿娇有把握请他来的原因之一,更何况张汤严明,冤枉自己他心中有愧,更兼伴君伴虎,看着自己,他必然心下戚戚,这多方夹击之下,陈阿娇还真不信有谁能扛得住——就算此人是历史上毁誉参半、狠厉阴险的张汤!

她猜对了,此时的张汤还不是日后的张汤,踏进官场,时日尚短,这大染缸还没将他全部染黑,如今张汤只能自嘲一笑:“张汤忘恩负义,牢娘娘记挂了。”

陈阿娇走下来,衣裾拖了很长,搭在台阶上铺展开,看着垂头跪着的张汤,却伸手去扶他。

张汤不料陈阿娇由此动作,那手臂一缩,抬头看陈阿娇,却只看到她面容沉静,唇边挂笑,看不出喜怒来,竟然是藏得比自己还深,一双眼眸,即便是在如此昏暗的灯火之下,竟然也还格外明亮,他一时看不透了,怔了一下才连忙低下头,此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陈阿娇扶起来了,于是又是无言,眼前只能看到她那被吹进殿的冷风吹起来的衣角,黑白相衬的颜色,华贵之间带着几分幽冷,恍惚里,空气中竟然有一种淡淡的木香的清冷味道。

奇怪,这时节上林苑中的木香早就开过了……

陈阿娇沉默良久,她没发觉张汤已经走神,想着这许许多多岁月里的事情,居然生出一种苍老的心态来,长叹一声,她道:“我要诈死离宫,你帮不帮我?”

张汤长眉一蹙,看她一眼,又压下眼皮:“娘娘在这长门宫——”

“休要多言,你是要逼本宫饮下那尊鸩酒,才肯罢休吗?”

陈阿娇伸手一指张汤左侧三步远处的那尊鸩酒,又拖长了声音,含着笑意,温颜道:“或者,张大人愿意一试?”

张汤平日里能言善辩,就是刘彻也能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今日面对陈阿娇,却找不出什么话来说。

他知道君王心,也知道皇后冤,可他夹在中间,又怎能两面是人 ?'…87book'

陈阿娇又道:“我不过是厌倦了。张大人可还记得当日来馆陶公主府找我,问我金屋藏娇之事,我那时不知,刘彻薄幸,竟对你说,甘愿为他之妻。我为了他,甘冒奇险,乔装进宫,躲过寇太后耳目,拿到先皇遗诏,又有我母定陶公主全力扶持他,才能登上皇位。如今看来,是我痴痴傻傻,还不懂这权衡之术,只是张大人向来是深谋远虑,在您一早来定陶公主府找我,拉我下水的时候,怕就已经料到了今天的结局吧?”

她说得都对,张汤闭目,良久直直看向陈阿娇,那唇角竟然翘起来几分,却没有笑意,只有冷厉,“皇后经此一事,似乎通达了。”

“通达?不通达能如何?”陈阿娇这是在自嘲了,她也不避讳,更不做戏,在张汤面前做戏,反而落下乘,“卫子夫容不下我,刘彻也容不下我。有我在一日,馆陶公主便一日难除;有我在一日,他就担心外戚做大;有我在一日,卫子夫难登皇后宝座;有我在一日,后宫就无法落入他掌控。故而,我陈阿娇必死——没有刘彻的默许,这一尊鸩酒,如何能到我眼前来?”

卫子夫身份卑微,就算是背后有平阳公主支撑,也难登大雅之堂,说到底她终身的依靠都只能是刘彻,这样后宫就完全掌控在刘彻的手中,并且不用担心外戚之祸。不过他想得是很好的,可是卫子夫将来也会发展自己的党羽,外戚之祸,永不能避。

“我若因巫蛊之事死,张汤你也难辞其咎,馆陶公主真能放过你吗?你并非完全的忘恩负义之人,不然怎会跟旦白过来?“张汤,我虽困于长门,却可以馆陶公主之势许你高位重权……”

“你考虑好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看了觉得不错的话能顺手按个收藏么……总觉得点击和收藏差好多……虐心

非考据非考据非考据求饶恕求饶恕求饶恕,历史上的陈阿娇肯定没在这里死,YY而已。

勤奋可爱有节操的作者躺平求包养:

☆、第五章 诈死

张汤想,自己是真的疯了。

也许是身居高位久了,竟然也开始想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不过都是借口。

馆陶公主势大,若得她相助,的确是高位重权,只是张汤在陈阿娇说出那“高位重权”一句之时,竟然觉得说不出地难受。

何时,他在别人眼中已经成为了贪图名利的酷吏?

“娘娘言重,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终究还是答应了,误解便误解吧。

陈阿娇望着张汤,忽然觉得这人也许不像是外界传说的那样,连血都是冷的,至少她还能从他的眼底看到几分挣扎和游移,但终究还是她赢了。

不过未尝没有侥幸,陈阿娇可不敢保证,若是再过五年,再上演今日的一切,张汤会如何回应。

“娘娘想怎么做?”见陈阿娇似乎在想事情,没有回应他,张汤问了一句。

陈阿娇回过神来,笑了一声,却弯腰去端那杯鸩酒,“张大人,你既然带了郭舍人来,我相信你肯定已经有了一些打算,不如你说来,我听听?”

张汤侧过眼去看她,只看到那雪肤墨发,手指执着酒尊,更衬托得手指根根纤长,她的表情很轻松,就像不是在谈论什么会犯欺君之罪的大事。欺君之罪,听起来很严重,但满朝文武没犯欺君之罪的又有几个呢?

“娘娘托馆陶公主修书于武安侯田汀保钦盘雷盍实孤淦侵剩搜越跎咸砘ú蝗缪┲兴吞浚嗡魃杏咳啾ǎ鲋鲋鳎坎还诵搪桑跃踔猓夏锬锎税福钦盘乐恚袢瘴锬镆郧俺趟惨嗍钦盘辣ㄓΑ8呶恢厝ǎ盘郎形瓷菹搿V皇鞘鹿刂卮螅盘老胂扔肽锬镌挤ㄈ隆!?br />

为人谨慎的张汤,这个时候更加谨小慎微,这是随时会掉脑袋的大事,到时候事情败露,刘彻完全可以随便寻个由头解决了他。

“你说。”张汤这人就是婆婆妈妈,还怕自己坑了他不成?其实陈阿娇也就是随口一说,她出去之后根本不打算再与馆陶公主接触,虽然馆陶公主于自己有养育之恩,但是一旦接触,就有暴露的风险,陈阿娇还不想死。

张汤位高权重,那是在将来,据算是没有她许诺一样会成为社稷栋梁,她不过是开了一张空头支票,至于能不能兑现——抱歉,那还是问神棍东方朔吧。

“第一,娘娘诈死,必须听臣下安排;第二,离宫之后不能再暴露自己,须得隐姓埋名,最好远离长安;第三,虽知您与馆陶公主母女情深,但还请对公主保密。”张汤这三条章法,早就在心里酝酿好了,如今说出来很是顺溜。

陈阿娇还以为是什么戒律呢,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三条,她本来要答应,可是忽然想到最后一条,于是一挑眉:“张汤,你莫是嫌自己命太长?我不与馆陶公主接触,她怎么知道我没死?我不跟她说明,她又怎能助你青云直上?”

“诚如方才娘娘所说,若没有陛下的默许,这一杯鸩酒如何能递到您的面前来?既然是陛下默许,那张汤怎么做,自然都是死不了的,馆陶公主那边,张汤自有办法,退一万步讲,张汤无法了,还有陛下庇佑着呢。”

张汤虽压着眼神,可那长眉还是挑起来了,陈阿娇一下从中看出那隐约的嘲讽。

她的表情顿时冷凝了,端着那一杯鸩酒,很想直接给张汤灌进去,将他这嘴巴给毒哑了!

这惹人讨厌的死人脸!

“哼,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吧,你若是执意这样,我也无所谓。就这样说定了,张大人能者多劳,我就不为此多费脑筋了。”陈阿娇乐得逍遥,左右都已经是走投无路,还不如死马当活马医,信张汤一回。

张汤没有想到她如此轻易地就将事情放给自己,反而怀疑地看着她。

她道:“我以前听说,张汤大人您说过一句话,您不审他,他就没罪,您一审他,他定然有罪——以前我不信,今日我信了,因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终究还是介意自己头上的罪名的,此刻拿来讽刺张汤,让他不痛快,这样自己才痛快。

她正踩到张汤痛脚,张汤脸上表情一变,手指握紧,过了很久,竟然抬头,朝着陈阿娇一笑:“谢娘娘夸奖。”

陈阿娇恨恨一拂袖,不想再与此人多言,单刀直入:“你准备怎么把我弄出去?”

“卫皇后送来鸩酒,您假装喝了假死,后面的自然有人来处理,最坏也就是等下葬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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