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只怪她医术太浅,这会儿不知道那只老狐狸在哪里?
谢青瑶本打算扶莫浅去找老狐狸,却发现凭她的力气,根本没法子把他拖起来。
试了几次之后,谢青瑶只得放弃,决定先去找老狐狸,再到这里来看他。
不知是因为用了太多力气,还是因为被他传染了,谢青瑶忽然觉得自己也热得有些难受。
现在不是已经九月了吗?
事出紧急,谢青瑶甩甩头丢掉那些胡思乱想,向莫浅急道:“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去……叫老狐狸来……”
谢青瑶的声音越来越低,因为她发现自己的气息有些不稳。声音也陌生得全然不像自己了。
真见鬼!
谢青瑶急着想走,脚下却越来越虚软,连站都有些站不稳。她只好缓缓往墙边靠了过去。
“不许走。”莫浅忽然伸手拉住她,眼睛红得吓人。
谢青瑶毫无防备地被他拉住,想要挣脱。却莫名地没了力气,只觉得他手上的热度源源不断地传到了她这里,烧得她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一股难以纾解的烦躁,毫无预兆地占据了她全部的思绪。
这情形,似乎有些不对!
谢青瑶按住地上破碎的花盆,用刺痛强迫自己保持着清醒。
这时莫浅的神志似乎已经不甚清晰。不管谢青瑶问他什么,他都不肯回答,只是无意识地向谢青瑶靠近,似乎想要过来抱她。
谢青瑶虽蠢,却毕竟是学过医术的,如果这个时候还不明白出了什么问题,她也便不敢再自称是药王祖师的传人了!
该死,药是谁下的?
眼看事情越来越糟糕,谢青瑶一狠心。抓起一块尖锐的瓦片,狠狠地扎到莫浅的手背上。
“瑶儿?”
莫浅皱了皱眉,露出疑惑之色。
谢青瑶焦急地道:“我们好像吃错了什么东西,你知道么?”
莫浅下意识地摇头,看看谢青瑶的脸色,再看看自己此时的形象。他终于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
谢青瑶见问不出什么,只得急道:“我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不知道能不能解……这里有冷水么?”
莫浅仍是茫然地摇头。
谢青瑶推开他的手。费力地往旁边移动着,心里越急,越想不出个法子来。
“瑶儿,别走。”
莫浅眯着眼睛,忽然往前一扑,谢青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刚刚拉开的一点距离。又被他一下子找了回来。
他的身子竟然很重,谢青瑶被他压住了腿,顿时动弹不得。
最可恨的是,他的双手片刻也不肯老实,不是想捉她的手腕,就是想压她的肩膀。甚至还有几次在她胸前的衣襟上乱扯乱动,闹得谢青瑶手忙脚乱。
“瑶儿,我们彼此就是解药,何必那么麻烦……”莫浅的声音低沉喑哑,含混不清地说道。
谢青瑶听到自己的脑袋“嗡”地一声炸裂了开来。
他说得好有道理,她究竟为什么要舍易求难?
谢青瑶发现,她的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叫嚣着:“听他的话就是,这有何难?”
这也许确实并不难,但是谢青瑶偏偏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她攥紧拳头用力地击在墙上,强迫自己保持着清醒。
她不答应!即使是死,她也不能这么糊里糊涂……
莫浅依旧不甚清醒,谢青瑶抓过手边的那块瓦片抵在自己的颈间,哑声道:“莫浅哥,你知道,我们不能这样。”
这句话,她并不是要说给莫浅听。她知道人在失去理智的时候,神志是不清醒的,此时她已经对莫浅不抱什么希望了。
她只是觉得,她需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出乎意料的是,这时莫浅竟然像是忽然清醒了过来,目光恢复了片刻的清明。
谢青瑶看到他通红的眼中,有强忍着的痛苦,也有毫不掩饰的愤怒。
她知道他对她彻底失望了。眼角酸涩的液体流进了嘴角。谢青瑶苦笑一下,手上使劲,闭目待死。
“混蛋!”莫浅低低咒了一声,猛地拍掉谢青瑶手中的瓦片,用力把她推了出去。
谢青瑶惊魂未定,一时不知所措。
“出门右拐……水深小心。”莫浅从嗓子里吼出一句。
谢青瑶不敢迟疑,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至于莫浅那里的情形如何,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关心了。
或许应该庆幸这园子清静,没有人能看到她这副狼狈相。
谢青瑶把自己整个人浸在水里,心里将那个搞鬼的人骂了一千遍。
她相信莫浅不会用这么卑劣的招数,如果说有人能在她眼皮底下搞鬼的话,除了老狐狸,不做第二人选。
想清楚这一点,谢青瑶也便放了心。
从水里钻出来之后,谢青瑶没有去看莫浅,径直带着一身水走了回去。
穿云看见她这副鬼样子,吓了一大跳。
没等她开口发问,谢青瑶便冷声吩咐道:“你去找那只老狐狸,叫他去假山后面那所院子里救人。另外替我转告老狐狸一声,我谢青瑶,从今以后跟他不共戴天!”
卷二 江湖夜雨惯相依 189。 你不会觉得我面目可憎么?
两天之后,落月又来了,向谢青瑶说是莫浅在紫荆园等她。
谢青瑶有些意外,但还是去了。
莫浅坐在软榻上,看见谢青瑶进来,神色有些不太自然。眼神飘啊飘的,就是不敢与谢青瑶对视。
落月只得在一旁推了推他的胳膊:“怕什么呢?夫人既然过来了,就是不怪你了!你要道歉,下跪磕头都行,等跪完了不就和好了么?”
莫浅的脸顿时红得跟烧熟了的螃蟹似的。
谢青瑶的心情莫名地便好了起来。
莫浅看见她展颜,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讪讪道:“本该是我去找你的,怕你觉得唐突……”
谢青瑶在桌前坐下,避开他的目光,若无其事地道:“你的伤若是还没好全,少走动些也好。”
“好得差不多了,我正是要跟你商量。我想……尽快启程。”莫浅深吸了一口气,急急地道。
“问过大夫了么?”谢青瑶有些诧异。
没等莫浅答话,落月已插了进来:“问倒是问过了,只是两位大夫都说最好再休息十天半个月的,不然路途颠簸,伤口很容易裂开……现在雨水又多,万一遇上无处避雨的时候,那可就糟糕了!先生不知怎么了,跟吃了秤砣一样,说什么也不听!”
莫浅听见落月当面揭他的短,一时不禁脸红。
谢青瑶本想起身看他伤口的,迟疑一下又坐了回去,沉吟道:“我昨儿去下边看过,那个姓吴的侍卫伤口似乎有些反复,总要过五六天才能上路。咱们并没有什么太过紧急的差事,多耽搁几天,也不是什么大事。”
莫浅神色尴尬,支吾许久才低声道:“我是想……我带两三个人先走。你可以再等一段时间……我这趟出来还有别的差事,现在已经耽搁太久了。”
“是么?”谢青瑶的脸色冷了下来。
莫浅避开她的目光,一个“是”字怎么也说不出来。
谢青瑶冷笑道:“先前说不能分开走的是你。如今急着要先走的也是你!你在怕什么?我都还没死盯着不放呢,你倒好……”
“瑶儿,”莫浅涨红着脸急急道。“你不会觉得我面目可憎么?”
谢青瑶觉得有些好笑:“面目可憎?你吗?你不是一直自诩玉树临风来着?怎么转眼就面目可憎了?”
莫浅怔怔地看着她,许久之后,展颜一笑。
落月在一旁拍了拍小胸脯,笑道:“先生这两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魂不守舍的,今儿可算是好了!”
谢青瑶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不想莫浅恰好也在做同样的动作。落月愣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