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楼子言,她是罪魁祸首?
迷迷糊糊的来到前寨,一片血腥,到处是杀戮。
阴风阵阵里,犹如置身于人间的修罗场阴间的地狱。
眼看着三叔叔被敌人一剑砍倒,眼看着四叔叔被敌人一刀削了脑袋。
耳边是雷大叔咆哮的怒吼,“姓楼的,老子作鬼也不会放过你……”
刘老伯抱着一个官兵迎上一柄长剑,两人的身子被穿糖葫芦一样穿了个透心凉。
可他的脸上却是微笑着的……
握着宝剑的手指一片惨白,她拼命的提着剑想去救人。
可到最后,她一个都没救下,只是徒然的看着一个个为了护她而倒在地下的兄弟叔伯们。
杀声震天,血色四溅。
一个个的都死了,死在她的眼前……
有红色的河流在她脚下蔓延,妖艳而刺眼的红,刺的她双眼流出了血红色的泪。
全身骨头咔嚓嚓在响,为什么她没死?
血肉模糊中,她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嘴唇被她咬出血,整个人扑到在地下。
为什么留下她一个人 ?'…87book'
突然耳边响起一声凄厉的大喊,“都是你,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非要和老寨主作对,任性的留下那个姓楼的,咱们寨子怎么会被破?”
“是呀,她就是凶手,她是罪人。”
“对,她不配作咱们的少寨主,她是咱们寨子的罪人,该三刀六洞七十二剐!”
“找她报仇……”Uv8V。
“杀了她……”
自己是罪人 ?'…87book'
她迷糊的抬头,泪眼模糊中,一张张以往熟悉亲切的脸,如今都带着一脸的厌恶和嫌弃瞪着她。
每一张脸上都是鲜血淋淋,狰狞无比。透着铁青色。
他们看着她的眼神是恨,透骨的恨,冰冷而不带一点温度。
有个半大的孩子突然呸的一声冲她淬了一口,脸上一热,她拿指尖试了下。
是红的刺眼的血!
血丝自她的唇角流下,她扑通一声瘫软在地下,是,都是她的错。
双手用力的捶着地,手背上全是血,她发疯般的朝着那些人喊,“你们杀了我吧。”
“你不配做我的女儿,你不是我的女儿……”
一声大喊,冷清一轰的一下整个人都傻了,这是老爹的声音。
老爹也恨她!
老爹不再认她这个女儿了……
整个世界仿佛在这瞬间崩塌,摇摇欲坠里,冷清一眼中流出的全是血泪。
脚好像不是长在她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力气。
她想站起身去伸手拉住那个身影,她想告诉他,是她错了。她这就去死,就去地下陪着他们。
可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身影越走越远。
耳边是一道道凄厉的指责,是冷老爹愤怒的憎恶的眼神,是那一声声削骨剜心的话——
你不是我的女儿,你不配做我的女儿,你是罪人……
冷清一几乎整个人都被掏空,跌坐在地下,连血泪都流不出来了。
绝望,悲伤到了极点,冷清一整个人坐在地下成了木偶般存在。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幽幽的声音,“他们都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
是呀,我为什么还活着?
怔怔的,冷清一侧了下头,嘴唇蠕动了下,嗓子又涩又疼,刚才哭喊的。
“他们都在指责你是凶手,是你害的他们。每个人都说你该死。你说,你为什么还活着?你为什么不去死?”
我还什么不去死?
是啊,我为什么不去死呢?
寒冽的阴风里,呜咽声声。似是苍天也在悲泣。
有细雨轻盈的落下来,似是老天特意在为着那些死不瞑目的满山寨的人送上最后一程。
抬手轻轻的拭去嘴角的血丝,冷清一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属于婴儿般的甜美。
纯真的微笑里,她最后望了眼满山的血红。
几乎令人窒息的冰冷而腥热的噬血气息中,她动作轻柔的举起了手中长剑。
老爹,各位叔伯兄弟,我这就去向你们陪罪。
咱们是一家人,黄泉碧落永不分。
眉眼弯起,冷清一轻轻的把宝剑举到脖颈间……
092 一步生死
耳边,是带着诱惑,蛊动人心的那种声音。
分不出男女,那个声音低低的,轻轻的,柔柔的在她耳边响起。
你为什么不去死呢?
你死了,就可以和他们在一起了呀,这样不是很好?
你死了,所有的痛苦和折磨都不会在存在。也不会再感到难过和绝望。
还可以继续和你那些亲人在另一个地方开心快乐的生活。
这样多好啊?
你为什么不选择死?
如春天里低柔的风,似情人间的低喃细语,宛若人间最甜美的情话。
似儿时梦里多少次午夜梦回母亲的那一双手。
是温柔而呵护的,是她平日心底最为渴盼的那份温暖。
轻轻的,这个声音抚平冷清一心头的震颤。绝望难过痛楚的心情缓缓平复,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是呀,她可以去死的,她要死……
她要去陪着老爹,她去和老爹道歉,要他原谅自己。
她要去向三叔叔四叔叔刘老伯他们请罪。
她们可以在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
一个没有杀戮,没有鲜血,没有痛楚的地方快乐开心的生活……
金壁辉煌,夜明珠照映下,整个石室散发出一种诡谲的白光。
直立在石室中,冷清一的脸上绝望缓缓褪去,渐渐的,染上一抹纯美若婴儿的笑。
手中宝剑轻轻横起,雪白的脖颈间一抹刺眼的红缓缓渗出。
只要再那么稍一用力,冷清一的脖子就极有可能被她自己割断。
而就在此时,脑海里一声厉喝响起,冷清一,你死了,谁帮他们报仇?
报仇?
梦魇般的存在中,冷清一侧了下头,有些迷糊的皱下眉。
谁在和她说话?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气到极点的愤怒,“冷清一,原来你这么懦弱,连给亲人报仇的胆子都没有,只敢用死亡来逃避这一切,你以为你死了,就能赎你的罪了么,你死了,就能弥补你自己做下的错事么?”
“你是谁?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瞳孔缩了下,冷清一的声音带了几分颤意,握着宝剑的手指节全是青白。
难不成,她连死的权利都没有么?
“是,你连死的权利都没有。”雾气翻腾,一片惨白里,那个声音仿佛能看的透她的心思,幽幽一笑,“你凭什么死,你现在的身子是你的么,那是别人的。你有什么权利替别人决定她的生死?你占了别人的身子,用了人家的身份,就没有资格说死!”
“占了别人的身子,用了人家的身份?”
迷蒙中,冷清一不解的侧了头,手中的宝剑也不觉中拿了下来。
“你忘了么,你已经死过一回了,你现在即是冷清一,还是冷氏,你都忘了么?”
“冷氏?”
一句冷氏喃喃出口,冷清一眼前情景突然又是一变。
繁花似锦的花园,青石板铺就的小路,假山池沼楼台亭榭,湖面上波光粼粼,绿柳成荫,偶尔有金色的鲤鱼自湖面上一跃而起,小路上缓缓走来一位年轻的女子,梳了妇人的发鬓,锦衫华服珠钗晃眼却掩不去她眉眼间的愁郁,搭在丫头腕上的手显的削瘦而苍白,指节透着不寻常的青色!
“少夫人,咱们去前头走走吧?”
“有什么好走的,再好看的花总是要谢的。”
被称为少夫人的年轻女子幽幽而笑,眼神迷离,“纤姐儿和舒哥儿可还好?”
“回少夫人话,小公子小小姐都很好。”
“那就好,也不枉我……”
话在这里断了下来,冷清一心头的一点灵智渐渐回归。
纤姐儿,舒哥儿,还有那个小丫头,不是小桃么?
对了,那这个女人就是以前的冷氏了。
被她占了身子的冷氏!
那她又是谁?
仿佛找不到答案,陷入迷惑中的孩子,她满脸的迷茫。
冷氏的日子过的很是凄惨,连个洒扫的小丫头都能给她脸色。
身为镇国公府世子夫人,竟要亲自作针线,给老夫人抄佛书,早中晚三请安。
稍一不如意换来的就是老夫人的责罚:跪祠堂这是常事!
直到那一晚,冷清一的屋子里被放进了一个男人。
羞愤绝望痛楚之下再也撑不住的香消魂散。
而不知什么原因,同样绝望到一死了之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