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2 / 2)

孙惠然收回了腿。无论是摔死还是被怪物吃掉,她都恐惧。她没办法从两种同样恶劣的结局中挑选出自己愿意接受的一个。

放声大哭时,拉斐尔推门而入。他没有像哈雷尔一样嘲笑孙惠然的胆怯和卑鄙,而是拉起孙惠然,让她除去衣物,为她作了一次完整的身体检查。孙惠然以为眼前的血族像庄园中的贵族一样,觊觎的是少女的胴体,但拉斐尔什么都没有做。他惊讶于孙惠然身体的健康和活力,并且很快赐予了她真正的死亡和紧随其后的重生。

拉斐尔吸干了孙惠然全身的血液。和血族品尝他人血液不同,吸干血液是转化的前奏。

死的讯息如同黑暗海洋,淹没孙惠然的意识。她先失去了听力,耳朵嗡嗡作响,任何声音都变成粘稠的波浪;随即失去了视力,周围的一切模糊不清、轮廓重叠。她的手脚不再动弹,皮肤失去弹性,下一秒比这一秒要苍老十年。随着血液的流失,心跳逐渐减弱,她遗忘了呼吸,身体像石头一样沉重。

在彻底死亡的瞬间,新的呼吸从孙惠然胸腔中诞生。

她睁开眼睛,像从梦中苏醒,映入眼帘的是铺满塔楼的阳光。拉斐尔坐在窗边看书,眼角余光瞥她,轻轻点头。茫然渐渐褪去,狂喜擒住了她。深吸一口气,她颤抖着活动手脚。拉斐尔问她感觉如何。她听得更清楚了,看得更清晰了,心脏又一次勃勃跳动。走到镜前,她看见自己身上劳作的细小伤痕全都消失,眼睛明亮,嘴唇饱满红润。

饿了的话,你可以试试这个。拉斐尔掀开地上的毯子。庄园夫人的尸体--不,她还有一点呼吸,胸口微微起伏。拉斐尔看着孙惠然说:转化的第一天,你需要血液。

于是,她借助情人的生命完成了重生。

久远的回忆淹没她。孙惠然忽然清晰地意识到,她即将死亡。这种熟悉的痛苦唤醒了她的记忆,她侧头看向吃力爬起的邢天意。年轻的狼人曾经透明如玻璃水杯,如今却像最难解的谜题。

我的血液并不特殊。邢天意虚弱地说,是你是你让我变得特殊,艾达。

孙惠然听不明白。

邢天意披着弗朗西斯科的外套,蹒跚走到孙惠然身边,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我的祖先曾生活在伦敦。他有一个妹妹。邢天意说,梦想当家庭教师的女孩,左耳因为火柴厂的爆炸而失聪。你还记得吗?我的血,唤醒了你的感官记忆吗?

孙惠然想不起女孩的脸,但很奇妙的,她忽然回忆起曾亲密依偎的岁月。窗台的花,她逐个字母写下的单词,她教她识别单词和句子,贴着女孩发红的左耳轻诉的爱语。她确实赞美过那女孩的血:很甜美,很馥郁,是珍贵的爱让它们变得无比美味。这些甜蜜的赞语她信手拈来,但女孩总是听得双眼发亮,笑得非常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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