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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她还是赛场上英姿飒爽的太子妃。此时,却已身居小镇客栈,成为一个不起眼的江湖客。
萧昀泽没有理由再留下她。她亦没有理由再留下。
飘雨的夜,人心没来由的觉得孤寂。
四周食客们的低低窃语,更显沈濛一人的孤单。
清酒不烈,却让心思沉浮的沈濛略带了醉意回到房间里。
第一次没有目标。异度时空,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以往,只习惯了杀人,噬血而生。如今,一心向善,却发现,自己再没有其它事情可做。
难道,又要让她做回杀手,才能讨得温饱?
头有些微的晕,夜已深沉,沈濛不想再继续庸人自扰。用清水洗去一脸尘埃之后,准备入睡。
正伸手放下帐子,却忽然眉心一拧,神情变得冰冷可怕。微微一侧身,一把匕首带着微微寒意从沈濛耳边呼啸而过,咚的一声钉在床柱上。
沈濛迅速扫过那被匕首穿破的窗户纸,一个飞身便冲破窗户追了出去。
夜风微凉,细雨仍在空中飞舞。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沈濛立身在客栈后的庭院里,四周静得出奇,甚至能听清客房里有人均匀的鼾声。
沈濛跃起上一棵大树,左右瞧看一番,不见异样。心上大惑。
她初来乍到,理应说没有敌人,怎么会有人掷以她飞刀?
不过,好像不是要取她性命。沈濛从树上纵身跃到窗台上,翻进房间里。
匕首之下插着一张纸条。沈濛将匕首从床柱上取了下来。
“为什么要离开太子府,不呆在他的身旁?别忘了你的任务。”
初露端倪5
沈濛吸了一口气,将纸条紧紧的攥在手心里。
纸条上的那个他,显然指的是萧昀泽。
而自己呢?什么时候有任务了?她可是这个时空的陌生来客。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张纸条,本是射给沈妙妙的。她究竟怀揣了什么样的神秘任务嫁给萧昀泽?
这是一个阴谋吗?沈妙妙是这个阴谋里安插在萧昀泽身旁的棋子吗?可沈妙妙,为何在婚嫁前临阵脱逃?
她让她做替身嫁进太子府,是沈妙妙故意为之还是巧合?
沈妙妙单纯的脸上,难道有一颗她也没能看穿的阴暗的心?
沈濛忽然心绪难平。本可将纸条化为灰烬,置之不理,反正她也不是真的沈妙妙,什么狗屁任务与她无关。
可是,他们要对付的是萧昀泽。那个与他同生共死过的男人。她的心,忽然很不安宁。
射纸条给她的人,会是安排一系列陷阱意取萧昀泽性命的人吗?
如果是,为何在她与萧昀泽成功逃生之后,没有只字片语。倒是她离开太子府之后,却来质问与她?
她竟然被一个黑暗里瞧不见摸不着的神秘人给监控着?
沈濛忽然心生恼意。由来,只有她监控别人,还轮不到别人监控于她。可是现在,她仿佛觉得四周满是潜伏着的一双双阴暗的眼,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关注着萧昀泽的一举一动。
那个可怜的太子爷呵,究竟有多少敌人?是否人人都瞧着他的太子之位垂涎?
还有,他们被毒水围困塔顶之时,救他们的人又是谁?敌?友?
萧昀泽的身旁,危机重重,杀意浮沉。
而如今,这一条纸条,却能够让她帮助他顺藤摸瓜牵出一个阴谋。
她要帮他吗?她要回到太子府,回到他的身旁吗?
萧昀泽的一举一动在她的脑海中一一浮过,像回放的影像。
他安宁的拥着她在塔顶等着死亡的来临。她听到他温暖的心跳。他们一起经(精彩全本百度搜索:炫书)历从死亡线上逃生的欣喜。
沈濛下意识的坐在床边,举棋难定。
初露端倪6
她回去,只能恢复她的身份——太子妃。这样,才不会被操控她的人怀疑。可是,她离开太子府,也是因为不想做太子妃。
绕来绕去,难道注定与他纠缠?可是,男人,已像毒瘤一样长在她的心里,令她望而怯步。
邺枫,深深的让她失望。
她从来没有犹豫的时候。如今,却为了一个才相处几天的男子举棋不定。
忽然,一声巨响惊梦般的传声入耳。沈濛一下子站了起来,伴随着破门倒地的声音紧接响起的是一声惨叫。
这声音来自楼下。
很快,刀刃相碰的格斗声清晰而残冽的传来。在夜雨飘零的深夜里,格外的凄厉。
沈濛撕碎纸条,持了匕首打开门出去。
挂着一盏油灯的大堂里,蓝衣男子与他的同伴正与十来个黑衣蒙面人搏斗。桌子椅子应声破碎,一片狼籍。
那声惨叫来自蓝衣男子的同伴。已经倒在二楼的走廊上,胸口鲜血汩汩,显然已经一命呜呼。
那群黑衣人银剑乱舞,招招狠绝,直逼蓝衣男子一伙的要害之处,势取其性命。招式狠绝而又变化无穷,一看便是剑中高手。
他们身上那股浓烈的杀意在不甚光明的大堂里盘桓不散,紧紧包围着蓝衣男子与他的同伴。
蓝衣男子身影如游龙般的穿棱在黑衣杀手之间,手中长剑更是宛然如蛇,灵活游走,一招招化解威胁,又一招招出击,直击黑衣人的要害。
黑衣蒙面人剑术自也了得,时时与蓝衣男子的长剑在空中迸出清冽的银光。冷脆的声音响绝不断,已经惊醒许多梦中客。
纷纷探头查看究竟,又纷纷赶紧关门,害怕一个飞器不长眼,赔了自身的性命。
唯有,沈濛站在走廊上,冷冷的看着渐渐不敌的蓝衣男子与他的同伴。
蓝衣男子武功卓然,轻功上乘,剑术出神入化。可是这些黑衣杀手也逊色不了多少,步步紧逼,蓝衣男子一人难敌众手。慢慢的,防御多过进攻。
而他的同伴,唯剩一人与他顽强奋战。
初露端倪7
她要不要袖手旁观?明知,黑衣蒙面人一伙来者不善,蓝衣人一伙身处险境。可是她与蓝衣男只是萍水相逢,实再不想掺和进这些纷纷扰扰的江湖恩怨之中。
她只是冷血的杀手,不是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大侠。
蓝衣男子一伙虽然败阵,但要逃命,对他来讲不是难事。自己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为好。
沈濛正准备退身回房,却忽然听到一句空灵而又清晰的话,像是传自某人的肺腹。
“杀了蓝衣人。”
沈濛冷目一闪。谁在对她下命令?
脑子飞速转动。
纸条与黑衣人同时出现在客栈里,难道这群黑衣人与射她纸条的人是同一伙人?
这蓝衣男子与萧昀泽又有什么关系?
沈濛紧握了手中的匕首,忽然冷冷的一笑,几乎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
心中冷笑。她偏不杀蓝衣男子。
她若是顺了这些人的心意杀了他,那么她根本就无法得知这其中诡秘,她不过是帮他完成一次杀戮而已。
她只有不顺其意的救走蓝衣男子,那么操控她的人必然大怒。责备之时,指不定就透露了这次行动的目的。
反其道而行之,才能探到秘密。
主意已定,沈濛手中匕首冷光一闪,飞身直扑黑衣蒙面人而去。
匕首冷绝而果断的直插入黑衣人的心脏,鲜血溅起,像艳丽的藤蔓一般在空中弯延垂洒。触地斑斑点点,像一场尘埃落定的花瓣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