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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保虽是理解了高虎的分析,但仍对这个藏在幕后的敌人一无所知,不免有些泄气:“即便如此,不还是找不到那个幕后黑手么?”
然而高虎却是一脸的不以为意,淡淡地说道:“主公只要查出谁能调动太阁手下的忍军不久知道了么?”
“这还用查,不就是甲贺上忍山中长俊么。”秀保还是没jīng打采,因为他知道,山中长俊和自己历来没有瓜葛,绝不会无缘无故挑起本家和德川家的争端,忍者这条线索查到这里便等于是断了。
“容臣提醒主公一下,”高虎恭敬地说道:“有一个人,他是太阁殿下的近臣,同时也是向太阁引荐山中长俊的人,最主要的,他还是太阁向忍军传达指令的联系人,拥有直接指挥忍者众的权力,究竟是谁,臣下就不必挑名了吧?”
“又是他!”秀保睚眦毕露,忿忿地攥紧了拳头。
看到秀保如此愤怒,高虎也只敢在旁轻声劝慰,生怕殃及自己:“即便可以确定此人的身份,但这还都是臣下的猜想,毕竟没有确切的证据,恕臣无能,这件事恐怕只能到此为止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是如何单枪匹马穿过重重守卫来到御殿外的?若不是信友发现,是不是我命丧黄泉也无人知晓?”秀保完全没有理会高虎的劝说,发疯似地喊道。
正在这时,那须资吉率领值班守卫赶到了御殿,他从没见过秀保发这么大的火,自知难逃重罚,慌忙拜跪在地,请秀保息怒。
“你说,此人是如何从你们的眼皮底下闯进来的。说不清楚可别怪我军法处置。”秀保依旧是没有消火,凭着纸扇狠狠地敲打资吉的脑袋。
资吉惶恐道:“启禀主公,这郡山城外有三堀三池,中有六郭二藏,本丸周围还有五门拱卫,即便是曲轮也都是重兵把守,臣实在想不出刺客是如何闯进御殿的,除非…”
“除非什么?”秀保没好气地追问道。
“除非此人趁着侍卫们换班的间隙潜进来的。”资吉硬着头皮说出了这个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例外。
“混账!”秀保再次愤怒起来,“全城那么多守卫,那么多防御设施,难不成他能全部摸透这些地方的换班规律?”
“殿下,您看这是什么。”信友拿着忍者的头巾急匆匆地跑到了秀保跟前。
秀保接过头巾,不禁被画在头巾背面的图画震惊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有郡山城的地图和换防表?!”秀保近乎崩溃地嘶喊着。
高虎一听,急忙将图画拿给资吉,希望他能解释清楚。资吉也被这幅图吓坏了,绝望地呼喊道:“主公,此图绝非臣下所做,这么jīng巧的画工,若不是专攻书画的奇才,是万万画不出的啊。”
高虎也在一旁替资吉求情道:“主公,府中出了内鬼,这是毫无疑问的,但那须大人乃是您一手提拔的卫队长,深感殿下为其恢复家名之恩,绝不会做这种吃里扒外的事啊,而且正如那须大人所说,此画绝非一般人可做,他乃是一介武士,更不肯能有这般能力啊,还请主公明察。”
一听到“专攻书画”这个词,秀保的心不禁“咯噔”了一下,他心中有了一个自己不敢相信,却是唯一可能的嫌疑人。他长叹一口气,走到早已是以泪洗面的资吉跟前,蹲下身将他扶起来,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器重地说道:“是我太过鲁莽了,你现在就去将府中的画师以及掌管各房物品分配的家臣找来,我有些事情要问一问他们,记住,切不可惊动其他任何人。”
不一会功夫,资吉便分别从城下町和五轩屋敷中将两人带到了御殿。秀保将头巾递给画师,让他辨别一下上面的墨迹。
画师走进屋内,对着烛光仔细观察了一番,肯定地说道:“主公,此画所用的墨,乃是上等的油烟墨,遇水不溶,常用做屏风的绘画。”
“今rì本家中可有购置这种墨?”秀保面无表情地看着家臣。
家臣想了想,维诺地回答道:“本家并无大规模购置此墨,不过樱姬夫人喜好作屏风送予公卿家的子弟,倒是曾经托小人购买过几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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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拨云见月
() 听完秀保和家臣的对话,高虎不禁脸sè惨白,浑身震颤起来:“主公,难道您怀疑…”
“不错,证据摆在眼前,即便我心中千万个不相信,也不能无视这个残忍的事实。”秀保紧闭双目,右手挤按着太阳穴,痛苦之情溢于言表。
“臣也没想到,作为浅野家的女子,竟会为近江派做出如此吃里爬外的事情,若是让浅野弹正知晓,一定也是痛心疾首吧。”高虎无奈地感慨道。
秀保却摇了摇头,思索道:“凭我对她的了解,虽说有些孤傲不招人喜欢,但思虑单纯,也还算是谨守妇道,绝不会无故做出这种事,想必也是有一些苦衷。”
“那主公打算如何处置呢,是立即收监,还是装作不知以免打草惊蛇?”高虎颇为关心秀保接下来的决定。
“容我先去看看吧。”秀保轻叹一声,便让众人先行回去,具体事宜第二天再做商议。
拖着沉重的步伐,秀保来到了樱姬寝室门前,看着房内微弱的烛光,不禁自言自语起来:“说过今晚会过来看她,她还真就留灯到现在,这么单纯的女子,怎么会伤我的心呢?”
秀保本想踹开房门进去质问一番,可看到这幅场景又有些于心不忍了,毕竟自己从来就没有好好陪过她,更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她就好像一件用不到的器物,被自己永远放置在角落里,直到积满了灰尘,缠满了蛛丝,最终慢慢逝去。
想到这里,秀保收回了临门一脚,转身向御殿走去。
就在这时,不管是机缘巧合又或者是心有灵犀,房门竟轻轻地打开了,樱姬披着小褂迈着碎步走到了门廊上。
“殿下这就回去么?”樱姬胆怯地询问道。
“啊,看你屋灯亮着,就顺便过来看看。”秀保自己都不相信这个借口。
“这样啊,多谢殿下关心。”樱姬依旧站在原地,低着头小声嘀咕着。
“真是个傻丫头,难道就不能提醒我,是我要来看你才等到现在的么?”秀保背对着樱姬,只觉得她又好气又好笑。
“那我就先回去了。”秀保直了直身子向前迈出了一步。
“请等一下。”樱姬踩着木屐“咯嗒咯嗒”地追了上去,恭敬地将手炉赠给了秀保。
秀保却将手炉还给她,微笑道:“现已是阳chūn三月,怎还需要火炉?夫人体寒,自己享用便好,无需挂念为夫。”
“那妾身就先行告退了。”樱姬有些失落地向寝室走去,想必她自己也觉得这个搭讪方式太过牵强吧。
“不过夜已深,阿江和菊姬想必都已入睡了,不知可否在夫人处借宿一宿?”秀保温和地询问道。
“当然可以!”樱姬转过身,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秀保,激动地说道,也许觉得有些轻浮了,立即躬身致歉:“妾身的一切都是殿下的,何来借宿一说,妾身失礼了。”
“你不介意便好,”秀保走上前去,拉起樱姬的手便往屋内走去,“那今晚就打扰夫人了。”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早就使樱姬樱唇紧闭,双颊绯红,哪还应答的能力,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被秀保带回了寝室。
“殿下是不是先喝点酒暖暖身子…”樱姬有些不知所措了。
“不喝了,天sè不早了,还是早点休息吧。”秀保很随意地躺倒了樱姬的床榻上。
“殿下,那容妾身为您更衣吧。”樱姬脸烫得都能煎鸡蛋了。
“不用了,就这么凑活就行了。”秀保麻利地钻进了被窝,冲着樱姬微笑道,“想什么呢,赶紧来睡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