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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田原晴清一愣:“这不是您让卑职这样做的么?”
“有么?”德川家康环顾左右,冲着本多正信询问道:“老夫有说过么?”
本多正信摇了摇头:“臣不记得有这样一件事。”
大田原晴清顿时慌了神,急急忙忙地解释道:“一个月前,就是佐渡守麾下的松仓左右卫门来到大田原,告知在下,说是内府口谕,让我草拟《知行奉还书》递交给伏见,当时在下还再三追问其原因,可他只说这是您的意思,其他无需过问,在下这才决定将居城让出来,如今您怎么能不承认呢?”
“什么左右卫门?正信,有这回事么,你家中有这号人物么?”德川家康冷冷地问道。
本多正信若有所思,不一会功夫便摇着头说道:“臣家中是有个叫松仓的家臣,但他不叫左右卫门,嗯…照我看,要么那人是冒充本家家臣造谣生事,要么,就是大田原殿下信口开河,那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来蒙混本家。”
“子虚乌有?!”大田原晴清咻地站起身,瞪大双眼厉声质问道:“佐渡守你可别血口喷人,在下就是接到这样的口谕才交出居城的,试想一下,若非内府的命令,在下又怎会将居住了六十余年的居城交给他人呢,您怎能这样诋毁在下?”
“大田原殿下且慢,”德川家康故作紧张地伸手制止道:“什么叫‘若非我的命令’?你我皆是大名,我在武藏、你在下野,井水不犯河水,我的命令对你能有何作用?老夫奉劝殿下一句,说话可要讲究真凭实据,否则,可别怪老夫不讲情面。”
“内府殿下,”大田原晴清猛地跪了下去,苦苦哀求道:“本家对您的忠心rì月可鉴,您怎能这样对待在下呢?因为您的口谕,本家一门和家臣百余人只能栖身破旧的老城,而将雄伟的居城交给远在畿内的右府,现如今在下已是穷途末路,而您又不承认这是您的意思,难道本家只能是死路一条了么?”
“大田原殿下,”德川家康重重地拍了拍晴清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不是老夫不肯帮你,可这事确实和我家康没有半点关系啊,刚才我也问过佐渡守了,他家中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个人,你让我如何相信你的话呢?我知道大田原最近几年不太平,地头、豪族各自为政,年贡一年不如一年,可这不是你诬赖本家的理由啊,缺钱少粮你可以向老夫借,大家都是大名,我又怎会见死不救?可你现在一边将城池卖给右府,换取巨额俸禄,一边又诬赖这是受本家的指使,妄图讹诈在下,这实在是让人很不快。大田原殿下,老夫再次声明,你要卖城就卖,要上洛就上,这和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还请你自重,切勿为此伤了两家和气。”
“老匹夫!”大田原晴清只觉耳边一阵巨响,眼前一黑,“噗”地豪吐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之后是手脚乱动好一挣扎,不到一刻钟,在医师抵达之前便停止了呼吸,瞪大双眼死在了大田原政清的怀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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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一章 不听话的傀儡
对于大田原晴清的死,德川家康并不感到意外,冷冷地丢下一句“请少主节哀”,便径直返回了内殿,本多正信也跟着走了进去,只留下本多正纯和几名侍从负责处理后事。
“本多殿下,”大田原政清眼中噙着热泪,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且代我告诉内府,这件事绝不会完,即便堵上身家性命,我也要上洛,一定要为家父讨个说法!”
“殿下请节哀,”本多正纯表现得较家康稍微诚恳些,“有些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妙,以您的实力,即便到得了伏见,又能把内府怎么样呢,现在的天下,恐怕没有谁愿意为您出头吧,我正纯好心相劝,还请您仔细斟酌,别再为此徒劳了。”
“究竟是为什么,本家一向忠心耿耿,内府为何要这样对待我们父子?”大田原政清抓狂了,狠狠地盯着本多正纯。
本多正纯却是摇了摇头:“主公的心思,在下岂能轻易猜到,总之,还望殿下节哀顺变,不要再惹麻烦了,若是把内府惹恼了,恐怕…”
“恐怕什么?我政清如今还有什么顾忌,要杀现在就可以动手,难道还要选良辰吉日吗?”大田原政清冷冷道。
“既然您这么坚决,在下也就不说什么了,”本多正纯缓缓起身,转身走向内殿,“左右卫门,送客。”
“左右卫门?!”大田原政清不禁抬头看向面前那位侍从,顿时惊呼道:“就是他,他就是当时到访本家的使者,正纯殿下,就是他啊!”
“哦,是么,”正纯头也不回,“殿下可能认错了。这人姓田中,不是松仓。还有,他是三天前才出仕本家的,又怎会成为家父的使者呢,好了,殿下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大田原殿下的遗体我会命人送回水口城,您就放心上路吧。”
“卑鄙小人!”大田原政清朝本多正纯的背影啐了口唾沫,跪下身朝晴清的遗体叩首拜别,愤然离开江户城。率领仅有的五名家臣踏上了上洛的大路。
内殿之上,德川家康和本多正信正在聊天,本多正纯迈着碎步走了进来。
“怎么样,那小子死了么?”德川家康呷了口茶,慢悠悠地问道。
“没,没有。”本多正纯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嗯,怎么,不忍心下手?!”本多正信有点生气,“这一点真是不像我啊。”
本多正纯摇了摇头:“不是不忍心。那小子压根就没动手,我儿臣实在没有理由…”
“笨蛋,”本多正信厉声斥责道:“什么是理由,理由都是人找的。你不去挑衅,就等他自己动手?他又不是傻子,除非怒火攻心,否则敢在这江户城动手么。挑衅,知道什么是挑衅么?笨蛋。”
“是,父亲教训的是。儿臣疏忽了。”本多正纯连连点头,诚惶诚恐之程度不亚于三岁孩童。
这时,德川家康摆了摆手,和蔼地劝说道:“正信,你的孩子你自己还不了解么,正纯心善,自是不愿多生杀戮,把这件事交给他,乃是老夫的失策。”
“主公千万别这么说,这件事皆因犬子无能,只要您同意,臣马上派人将他截杀,保证做得干干净净。”本多正信郑重其事地恳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