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皇上明鉴,那迷迭香是我娘带进宫的,向臣妾保证过绝不会伤姐姐的性命,只会有一点的迷糊……臣妾难为,才一时糊涂答应下来的,皇上,你责骂臣妾吧……”两行清丽的泪水划过她白皙美艳的脸庞,格外楚楚动人。
“方婉怡,毁坏御赐之物,罚奉一年,禁闭三个月!梁氏携毒进宫,害人不成,剥脱其命妇封号,杖责一百棍,赶出宫外,永远不能进宫!”楚昭然脸色沉得有如子夜的深海,一字一句道。
方淼渺听到后如果五雷贯耳,顿时瘫倒在地。眼见着梁氏被拖走。她是不是弄巧成拙了?方淼渺抬头看着楚昭然。
楚昭然高高地俯视她,“方婉怡,看在你肚里怀孕的情况下,朕这次只是微惩,你好好的在采莲宫养胎,以后再犯这种事情朕绝不会在姑息!”他说完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方淼渺却六神无主坐在地上,没叫起,不敢起,也不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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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雨停,因为近日连续下雨,掖庭宫内有不少还没来及晾干的布锦都堆在屋里,王嬷嬷提着灯笼巡视宫中的各个房屋,检查锁有没有关好。正待走到大门时,双眼见到一道黑色的身影立在那里,“你是谁?”王嬷嬷要大叫,但看到那双眼睛原本要喝出来的话吞在嘴里。
那是一双深邃得不敢让人直视的黑眸,黑眸的主子皱着眉望着前方,当见到王嬷嬷已发觉了他时,眸子一冷。
那人身后跟着一名内侍,那名内侍对她怒道:“见到皇上还不下跪!”
那是朝安公公,是朝宋公公的义子,王嬷嬷眼睛瞪着大大的,过了许久,双腿一软,砰的一声跪在地上,使劲的磕头大叫:“皇上……奴才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昭然没有说话,越过她往前走去。
到是朝安公公停下脚步,轻声问道:“你们宫中的方小姐住在哪间屋子?”
此时,王嬷嬷心脏怦怦乱跳,一时没听清楚:“方小姐?”
朝安公公指着自己的右脸颊示意。王嬷嬷明白:“方小姐住在后面的屋子里。”
朝安看着楚昭然的脸色道:“起来,带皇上去。”
王嬷嬷赶紧站起来,低着头,不敢看楚昭然一眼,领着他们朝后方走去。
四周里一片死一样的安静,外面一片漆黑,屋子的灯还未熄灭,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少女绑着辫子,正坐在窗边做活的影子。
楚昭然用一双幽深暗沉的眼睛看着那道影子。
王嬷嬷偷瞄一眼皇上,又赶紧低下头去,心乱跳,心想久居上位的皇帝果然有帝王之仪,淡淡之威内敛不张扬。
朝安公公轻声问道:“皇上,方小姐还未睡下,奴才要不要把她请出来?”
楚昭然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反倒问王嬷嬷:“她右边的脸是怎么回事?有找御医看过吗?”
王嬷嬷一愣,半晌才张开嘴:“回皇上,不是您说不用请御
tang医的吗?”
楚昭然默然无语。
朝安对着王嬷嬷怒道:“你胡说什么,皇上事情繁多,这种事情不是由你们自己定的吗!”
王嬷嬷张张嘴,低下头,她不过是个掖庭局的掌事,哪有能力能请得动御医。
可能是外面的动静惊到屋里面的人,女子打开窗户,看到外面站着的人。此时突然刮起了风,地上的落叶尘土随风轻扬,齐齐扬过在两人之间,扫过他们的眼睛。方淼晴只是一愣,打开房门,走出来,静默的跪下:“奴婢拜见皇上。”
时间缓缓流逝,楚昭然看着底下的人,她比之前更为消瘦,那长长的辫子用一根绳子绑在后面。有很多事情,楚昭然觉得自己已经忘得差不多了,然而奇怪的是,在第一时间里,他却认得这个发型是临睡前的叶晴晴最爱绑的。
他有一刻的恍惚,看着这条辫子,楚昭然不自觉地想伸手轻抚。
方淼晴看着地上的影子,见楚昭然将手伸过来不知要做什么,忙说道:“皇上,奴婢该死,今天下午在采莲宫冲撞皇上。”
楚昭然的手停在半空中,薄唇微抿,许久,眉一挑,失笑。他这是在做什么?才慢慢放下自己的手臂,静静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不温不火地道:“除了这个呢?”
方淼晴呆了一呆,小声道:“奴婢不应该将茶灌到翠微嘴里。”
“为什么?”楚昭然负手问她。
方淼晴小声道:“奴婢和方婉仪关系不好,她的宫女一会儿点香,一会儿泡茶的,奴婢觉得肯定不安好心。而奴婢鼻子灵,发现那茶和香有同一种味道在里面。所以,奴婢就趁翠微不注意的时候,强逼她喝了那碗茶。”
“然后还把自己的衣服撕破,把头发弄乱,乱糟糟跑出来,让别人以为是翠微弄的是不是?”楚昭然半眯着眼睛,消瘦的脸孔上有几许笑容,他道:“你胆子不小,竟然这样对比你品级高的宫女,是罪加一等。朕眼皮底下做戏,加上残害宫人,死罪难逃。”
方淼晴愣了又愣,咬着嘴唇:“奴婢少时读书,曾见古人有言,圣人必当诚宜开张圣听,不偏不倚,处事公正。奴婢本以为皇上是君子,却原来并非如此……”
这话一说出来,连王嬷嬷和朝安公公也吓了一跳,这宫女是疯了么?居然敢指责皇上!还是她觉得再无活路,所以索性骂一把皇帝解恨?好大胆!
“大胆!你胡言乱语什么!”朝安怒道,转身朝皇帝赔笑,“陛下息怒。”
楚昭然静静的看着少女单薄却倔强的背脊,思绪呼啸而走,想起了那么多已经死在岁月里的过往,他的目光微微动了动,突然说道:“明日开始你就在太极殿当差。”
方淼晴心中一震,一颗心开始往下沉,只觉得脊背发寒,周身冰冷。太极殿是皇帝御寝,批折子的地方,她若到那当差,岂不是天天要和楚昭然相处?一想到每日都要看到她,她的身子垂着头,拳头缩进手心里,非常排斥。
“怎么不应声?难道你想抗旨不成?”楚昭然挑挑眉,犀利的眼神看着方淼晴,是他看错了吗?这宫女表情里面有一丝的愤恨。
“皇上。”方淼晴道:“奴婢容貌丑陋,况且做不来细活,恐怕会惹皇上嫌,还是请皇上责罚奴婢一直留在掖庭宫吧。”
“胆子不小,竟敢忤逆朕的命令。”楚昭然冷笑,“不过,你胆子本来就大,不是吗?”
方淼晴垂眸:“奴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