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潇云神色暧昧地看了二人一眼,也完全不在乎有人正拿着剑指着自己的人。
“慕容兄,这是怎么回事?”南叠枫看了看那江中尸体,蹙眉问道。
“呵呵,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慕容笛笑得媚态四生,漂亮的指尖一指那为首的持剑人,道:“这些人驾船经过这里,远烈帮的几位弟兄劝阻不下,给他硬闯了进来,结果这位大哥的师弟不慎落水身故,却不问青红皂白,非说是我们害的这位小兄弟惨死。”
船上持剑的人都被被慕容笛的媚笑晃得眼睛一花,愣神了片刻,为首那人见他还能笑得这样轻松,愤喝道:“若不是你这妖里妖气的家伙在四周水域都下了如此重毒,我这小师弟不过失足落水,救上来也就没事了,又怎会如此弄成如此下场!”
慕容笛媚色的眸子一瞪,列潇云瞬间四支万方刀出手,直奔那人面门,四支万方刀看来轻巧,却是自四个完全不同的方向直指那人四处重穴,加之是列潇云手法,力道当真非同一般。
那人全无惧色闪过其中一支,提起剑来想也不想“当当当”挡掉另外三支,身形不晃半分脚步不移半寸,剑法端的是漂亮。
汪云崇低声道:“这剑法着实不赖,这一着看着也眼熟,该是出自名师才对。”
南叠枫却不言语,放眼再去看那尸体,弯眉轻蹙——这些人口口声声指责慕容笛下的毒害得自己师弟惨死,却为何半天也不将尸身打捞上来,反而任其在那毒水中腐烂发臭?
“呵,列少帮主这手暗器功夫果然名不虚传,愿再请教!”说着便要跃身上前。
“且慢!”汪云崇出声阻拦,缓步踱过去,道:“这位小哥剑术超群,敢问尊姓大名?”
列潇云本来要挺身迎战,见汪云崇拦在中间,便也退了回去,抱着手挑着眉。
那人看了汪云崇几眼,觉得此人确实不凡,于是道:“阁下是何人?”
“呵,本人——”汪云崇掏出一块精巧方印,道:“京城十二位总领,汪云崇。那边那位,是方刚被指任为继任百川山庄庄主的南叠枫公子。”
刻意搬出两人的名头来,就是暗示对方不论你是官府贵族还是武林豪杰,这里都有能给你做主的人。
南叠枫并不高兴汪云崇如此介绍自己,皱眉看了他一眼。?
船上那些人果然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了半晌,虽觉得不太可能,但看看汪云崇手中官印,再加上早已听闻被选作继任庄主的南公子长了一张动人心魄的脸,却又不得不信。
为首那人面色有些为难,犹豫了片刻,还是抱拳道:“原来是汪大人与南公子,在下上剑门殷秀戊,恕方才少礼。”
原来是上剑门的殷秀戊,难怪剑法如此之好!
两人心中各自暗赞一句,抱拳回礼。
任无禾同叶剪繁一样,年少时便已武冠一方,尤其剑术更是一绝,当今天下尚无人能出其右。因他才华超绝,二十六岁时便坐上了掌门之位,但因他尚未及四十,座下弟子年纪多半很小,成年的只有十余人,都是原先就习过武后来转拜上剑门门下的。
这十余人中有七人很有灵性天赋,算是任无禾比较喜爱的七个弟子,殷秀戊在这七人中排行第五,虽然不是其中剑法最好的,但却是任无禾加以信任最多的。之前在论武大典上之所以没有看到殷秀戊,正是因为任无禾率弟子前往百川山庄,就将殷秀戊留在山上暂管门派内一切事务。
“原来是殷少侠,当真是久仰。”汪云崇道。
“不敢。”殷秀戊看了一眼慕容笛和列潇云,向汪云崇道:“只是……两位何等身份,又怎会在这毒水环绕的画舫上和这二人在一起?”
列潇云摊手笑道:“如殷少侠所见,我二人乘兴游江,顺道请汪大人和南公子上来聊上一聊。”
“呵,两位请人的方式真是教人有些吃不消,又是毒又是箭的,哪个敢不赴邀?”南叠枫经昨夜一事后对列潇云是再难客气起来,当下出言讥讽。
听完这番对话,殷秀戊大概对这其中缘故也猜到了七八分,知道这两个人物并不是帮慕容笛和列潇云的,当下轻松许多,道:“既是如此,便请二位到在下这船上稍坐,待在下解决了师弟这事,再与二位慢叙。”
“诶,”慕容笛上前半步,明眸浅笑道:“殷少侠未免不讲理了,这二位是我的客人,总得有个先来后到之分吧?”
“呵!与你这种人有什么道理可讲?”冷哼一声,但见殷秀戊身影一晃,已然长身抢跃上画舫来,提剑便向慕容笛和列潇云攻来。
列潇云抢先一步,挡在慕容笛面前,拔出腰后用于贴身搏斗的两柄短剑,当先迎了上去。
那对峙着的两方见状,当下也立刻亮出兵器,两方终于纠斗起来。
上剑门剑术精妙,远烈帮称霸长江水域历来以暗器见长,近身缠斗自然是上剑门占得便宜大些。而远烈帮人数较上剑门多出近两倍,船身又大又稳,上剑门弟子知道江水中掺有毒液不免缚手缚脚,但是目睹同门师弟惨死,个个却又悲愤激昂。
以此观之,当真是胜负难料。
汪云崇与南叠枫在一旁看着,并不出手。
汪云崇冷眼看了一会儿,侧头向南叠枫低声道:“若是帮上剑门些许,倒是个能离开这里的办法。”
南叠枫蹙眉道:“可是殷秀戊会出现在这里,实在奇怪。”
“现在哪有那个空闲去计较这个,”汪云崇道:“上剑门好歹是名门正派,明着也做不出什么坏事来,至少眼下可以信任,能做一时朋友便做一时,以后的再说。”
“可是……”
“哎呀,算了算了,我一个人就够了,费那么大劲儿说服你干嘛……”汪云崇嘀咕了一声,嘴角一扯,双足在雕栏上一踮,旋身跃上远烈帮距离画舫最近的船,众人尚来不及反应让身,但见汪云崇移步晃形拿拍点撞,竟以一双赤手空拳在刀剑银影中片刻制住三十余人,立于远烈帮船头,看得上剑门一众弟子目瞪口呆。
列潇云早已占了上风,正招招将殷秀戊逼得死紧,突然眼角瞄到如此情状,猛然停手。
“呵,想不到汪大人也会趁人之危。”列潇云一挑嘴角,语气有些微怒。那殷秀戊根本不是自己对手,若不是汪云崇此时出手,殷秀戊很快便败。
汪云崇不以为然:“被人趁了一回危,自然是学会了,列少帮主该庆幸南公子还未学会,不然这情境可就又不一样了。”
殷秀戊横了列潇云一眼,向南叠枫那侧走去。
慕容笛上前两步,拍了拍列潇云手腕,抬眼望向汪云崇,道:“也好,省的在我面前打打杀杀的,看着怪叫人心惊的。”
汪云崇忍不住微抽嘴角,这个慕容笛,一个大活人在面前被毒水生生腐蚀成那样都不害怕,看了这么片刻的刀剑打斗却是心惊了?
“事已至此,再打下去自然不是办法,”汪云崇道,“我方才看时,见远烈帮中的好几位都已经受了剑伤,大家不妨都退一步。”
上剑门弟子落水,虽然水中有毒,但水色波光均与正常江水不同,很容易就能辨识出来,这落水致死,两家责任只能说是各半。
殷秀戊经过方才一番拼斗,也知列潇云武功确实在自己之上,而汪云崇此刻出手,便是卖了自己一个人情,此时若还继续纠缠,就实在是不聪明了。当下移步到南叠枫身侧,摊手道:“南公子请上船。”
南叠枫虽觉这样并不太好,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方法,只好飞身跃出画舫,踏上上剑门的船,殷秀戊也一并跟了上去。
汪云崇一一亲手解开远烈帮众人穴道,然后立在远烈帮船头向列潇云拱手道:“列少帮主,多有得罪了,权当……这是替南公子讨回来的好了。”一席话说完这才跃上上剑门的船,全然不惧远烈帮帮众背后施以暗器毒手。
南叠枫脸色一塌,白了汪云崇一眼。
列潇云兀自冷笑,并不言语。
慕容笛伸手握住列潇云手腕,向汪云崇笑道:“慕容笛福薄,只能留两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