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舒的身体猛然一震。
许大帅眉头一皱,“都给老子把枪放下,谁也不许开火!”
曹乐泰轻然笑道:“不错,聪明的都不要开枪。曹某死不足惜,反正会有一万的土匪兵为我报仇,可我死之前,一定不让大帅活着的。”
许大帅抱着一脸忧色的楚云舒,忽然放声朗笑,“哈哈哈哈,曹乐泰,你以为本帅不叫他们开枪,是怕被你杀死?你错了,本帅是怕枪声吓坏了我的宝贝云舒!”
“昌之。。。。。。”楚云舒意外地抬头看着这个搂住自己不松手的男人,本能地贴紧了他几分。
许大帅低头看着怀中的人,他苍白而清秀的脸上,担忧的神色中还透出些许幸福的娇羞,便禁不住低头亲吻了一下那人的唇——云舒的唇又软又柔,有些温凉,惹人怜惜,“不要走,云舒。我再也不要经历那种与你分开的痛苦,就算抱着你死,也比失去你而苟活着强。”
“真感人啊!大帅。。。。。。”曹乐泰抬起夹着雪茄烟的手,仿佛是在擦去眼角的泪水,“想不到,您如此铁骨铮铮的一个汉子,竟能对楚老板说出如此柔情蜜语;便是久经情场、见惯爱恨离别的曹某,也由衷地感到佩服啊!”言到此处,他叹了口气,似是极不情愿说道:“唉,既然如此,我曹某人又岂敢不成全您呢。。。。。。去死吧!”
手枪的扳机叩响,楚云舒大吼一声“不要”!震彻鼓膜的爆破声仍在耳畔嗡鸣,众人皆向曹乐泰望去——包括许大帅。
因为那一枪是曹乐泰扬着手冲斜上方开的,而将他一把推开的人,不是楚云徳还能有谁?
曹乐泰非常不满,他的计划已经两次被楚云徳打乱,“云德,不杀了许大帅,楚老板是不会乖乖跟我们回去的!”
楚云徳却斥责道:“曹乐泰,我让你带我来见兄弟,不是让你以此为借口来杀人!”
“云德,”曹乐泰忽然沉下面孔,“我今早特意紧急召调这一万匪兵,就是为了帮你夺回兄弟,我知道你挂念楚老板,杀了这个男人,什么都解决了。”
“那样我兄弟会一直活在痛苦中!”楚云徳转头看看紧紧抱住自家兄弟的那个男人,叹道:“尽管我也不想兄弟再跟着他受罪,可是。。。。。。可是我兄弟不想跟许大帅分开的心情,我稍稍明白了些。。。。。。”说到这里,他的脸忽然有些绯红;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情,楚云徳将自己的头缓缓低下去。
然而,曹乐泰却没有注意到身边人这些细小的动作,此时的他,一心只想着除掉许大帅、掌握整座城,“云德,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如果今天放过他,你有可能永远都夺不回你的兄弟!”
楚云舒冷笑一声,“曹乐泰,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把爱当做强行占有吗?”
曹乐泰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我只知道,我要为我最爱的人,实现所有他想要做的事,而这其中,恰巧包括了让你楚老板回到他身边的事。”
楚云徳在一旁道:“曹乐泰,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曹乐泰闻言,转头怒道:“我不懂?可我心里最清楚,你关心我、你爱我,不过都是因为可怜我!我在你心里永远都是第二,而你的第一、只有你兄弟!然而,即便是这样,我还是要卑躬屈膝,不计一切后果地乞求你的爱!我甚至荒唐到用相当于一个城的代价去换一个我最讨厌的人回来,只是因为。。。。。。你说你惦记他!”说到激动处,他忽然顿了顿,继而又恢复到之前冷静的声音,“事已至此,我不能全赔进去,如果楚云舒不能回到云德你的身边、了结你的愿望,我便要杀死许大帅,这是对他的惩罚!云德,你也不能总惯着你兄弟。。。。。。”
“我几时说过非要我兄弟回到我身边来?”楚云徳道:“我是惦记我兄弟,我只是想让你带我到帅府来看看他便好。如果他身边的那人、能够真心实意地待他,能让我放心,我从此便也再不牵挂了。”
“所以,你现在是要我放弃?”曹乐泰说的十分不甘心。
楚云徳玩味地一笑,“你不是说,你能够办到我想要做的一切事么?”
曹乐泰显然没想到,云徳会用自己许给他的这句承诺来反驳自己,他十分意外地愣了好一阵,最终才道:“行,我也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他们一马!下次、如果再有下次。。。。。。”他说着,将目光转向许大帅,眼中的杀意毫无掩饰地暴露出来,“许大帅,我一定会杀了你,得到整座同阳城执掌权!”
许大帅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哦,是么,那本帅便拭目以待。”
曹乐泰收起手中的枪,叼上那半只雪茄,拉住楚云徳的手,转身离开。
一路出来,帅府的兵士们一直端着枪围在他们周遭,直到他们走到大门口;帅府大门口,那三千多匪兵正严阵以待。
曹乐泰冲他们摆摆手,“都散了,今日无事。”
这些匪兵虽非正牌的兵士,但一个个却似经受过严格有素的训练般,主人的一声令下,他们连收枪的动作都整齐划一。
一辆黑色的奥迪轿车开至两人面前,曹乐泰亲自为楚云徳拉开车门,“哥哥,上车吧。”楚云徳一弯腰,便坐进车内。
直待奥迪轿车的车门关上,缓缓驶离,这三千名匪兵才完全撤退。
“区区匪兵竟能被训练到如此地步,如此看来,曹乐泰实在是个可怕的劲敌,”蔡副官站在帅府的大门前感叹道:“日后若是真的掀起一场混战,只怕这同阳城,必会是满城风雨罢。。。。。。”
☆、第六十五章 小乐
回去的路上,曹乐泰和楚云徳坐在车上,两人一路沉默着。
“咋不说话了,是在怪我么?”楚云徳开口,打破了僵局。
曹乐泰仍旧不吭声,从怀中摸出雪茄烟盒,刚要拿出一支来,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把烟放了回去。
“咋不抽了?”楚云徳偏着头问这男人。
曹乐泰装起烟盒,“你不是不喜欢闻烟味儿么,单独跟你在一块儿的时候,我就戒了。”
楚云徳不禁笑道:“难为你还挂念着这事儿,我还以为你生气起来,再也不理我了呢。。。。。。”
曹乐泰往后一仰,身体靠在车后座的靠背上,他伸开一只手臂,似有似无地搭在楚云徳的肩膀上,“怎么可能,我哪敢生云德哥哥的气。”
这话说的酸溜溜的,楚云徳一听就知道,这人心里头还别扭着呢,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语重心长地劝道:“小乐,人活着,不一定要争到什么、抢到什么才算是赢。更何况,你现在拥有的已经够多了。。。。。。有些事儿,该放下的就放下、该收手的就收手吧。那些念过书的先生不是老讲什么知足者常乐么,你既然叫小乐,也许这名字里,也是有这一重意思的。”
下午的天气不太好,有些阴。奥迪轿车刚刚驶进南城,一场雨便淅淅沥沥地下起来。
曹乐泰又不说话了,他单手支住下巴,望着车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刚开春儿的时节,尽管比不上腊月里冷得离谱的天气;但是这一场雨,仍教那彻骨的寒意比平时更多了一分。墙根儿边上卧着一只流浪的小猫,它身上已完全被雨水打湿,像一团脏兮兮的毛球,在凛冽的风中瑟瑟发抖。
汽车小心翼翼地开在湿滑的路面上,缓缓行进,透过窗子,曹乐泰清楚地看见了外面的一切场景。
“停车。”曹乐泰忽然叫道。
司机一脚刹车,汽车停在墙根儿边。
楚云徳不解地问道:“你让车停在这里做什么?”
曹乐泰没顾得上回答他,拉开车门奔下车,不理外面的冷雨打湿了他的绸缎长衫和牛皮皮鞋,踏着水洼跑到那只小猫的跟前。
小猫似乎受了些惊吓,抬起脑袋冲着曹乐泰“喵”地叫了一声,曹乐泰弯下腰,将小猫从地上抱起,让它偎到自己的怀中。也许是没有感受到恶意、也许是这个人类的怀抱让它温暖,小猫发出一阵舒服的“咕噜~”声,便安逸地闭上眼睛。
曹乐泰淋着雨,直盯着熟睡在自己臂弯中的小猫,眼眶蓦地有些泛酸;随后,他头顶上忽然多了一把伞,转头一看,楚云徳正站在自己身后。
“哥哥,这只小猫很像我。。。。。。”曹乐泰说得很小声,“那时候的我,就好像这只小猫一样、无依无靠,不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