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弩就位后,让齐卡洛这群草原骑士们顿时陷入了苦战。
身边的同伴一个个禁不住强弩攻势,纷纷被击倒在地。齐卡洛与夏军骑士们并未因强弩退缩,他们手持盾牌,依旧勇猛向前。兄弟们的鲜血让齐卡洛这个胡族凶汉气血上涌,双目通红,他举起大刀挥砍□边不时射来的强箭、弓羽,奋不顾身大声嘶喊着直奔令他心头生恨的曹禹。
这是一场疯狂的厮杀。齐卡洛的军队在这些无情的兵器下显得毫无斗力。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的在顷刻间倒下,鲜血染红了脚下广袤的大地。嘶竭的吼声与刀箭的撞击不停混杂,耳畔到处是与死亡争斗的呼喊。凉军的战车已向齐卡洛的兵马缓缓压近,无数从冲车中射来的锐箭好似蝗虫越境落在齐卡洛等人身旁。
“头儿,怎么办?”奋力抵抗的兄弟们在箭雨中大力叫喊。
“往林里撤。”齐卡洛命令。
齐卡洛带着众人向山林处撤走。凉军战队的箭阵如泰山压顶急袭溃走的齐卡洛等人。齐卡洛的百人小队已不堪重负,盾牌难挡四面袭来的攻势。
就在这危难之时,楼车上接到战报的凉军主将再一次发出了号令。凉军号角齐响,鼓点纷沓,滚滚旌旗与众将士们陡然向东而走,不再理会溃逃的齐卡洛。
“凉军怎么跑了?”齐卡洛看不明白这突然变化的战事。
“头儿,咱们追不追?”
“追啥追,咱们撤!”齐卡洛立刻命令。虽然不清楚东边发生了什么事,但此刻与曹禹的军队实力相差悬殊。齐卡洛来此不过是要搅扰凉军,如今目的已成,还巧拾一命,此刻不走更待何时。说罢,齐卡洛率领只剩四百左右的骑兵们立刻调转马头冲回山岭。
齐卡洛策马狂奔,忽感身后有不自然的气流涌动。
偷袭?
齐卡洛慌忙回身,只见一支厉箭泛着冷光向他飞驰而来。齐卡洛已无力躲闪。就在所有士兵们以为这支银箭即将穿透齐卡洛心窝时,却不想这箭精准地射在了齐卡洛战马奥奇的马臀上。
奥奇受到箭击,昂头嘶鸣,一时间齐卡洛被这意外搅得人仰马翻。“他奶奶的,畜生!怎么又射老子的马屁股!”齐卡洛摔在地上恼怒地大吼。
齐卡洛朝发箭的源头望去。在一片暗黑的战甲中,执弓人的身影显得异常突兀,一身银白战甲交辉着如黑夜般晶亮的利眸。曹禹傲然站立在楼车木栏之上,众星捧月一般,身后是围成一排的黑甲战将。
“曹禹!”齐卡洛从地上一股脑地蹦起,愤怒地朝着战车的方向大吼:“他奶奶的曹禹,你再射老子的马屁股,小心老子射你屁股!”
疾奔而来的亚克,将齐卡洛重新拽上战马。“头儿,人家没射你就不错了,你在这儿吼人家也听不到!快跑吧!”
“他奶奶的曹禹,你给老子等着瞧!”齐卡洛忿忿然脚踩马镫,带着一干捡回性命的兄弟们扬鞭迅速撤离战场。
直至未时,凉夏两军在渚马山前鸣金收兵,夏军虽未丢固阳,却失了不少精兵悍马,伤亡甚重。齐卡洛心中苦闷,带着一干手下,打理战场,深夜回营。齐卡洛回到营地后,不出所料,兽医余晨凡在勘验完他的战马后,又一次重重地在马身上印上了硕大的“病”字。
营帐外人迹寥落,巡夜的侦兵提着大刀五人一行,机警地徘徊在营地间。从固阳南部的山道,至怀朔城外数里间,南北连绵百余里,到处是夏军的帐营。各营大帐前,威武的兵卒手持斧钺矛戈巍然伫立。医营笼罩在一片死亡的阴霾中。齐卡洛走过医营,到处是身染鲜血的受伤兵丁。他看到白天那些与他一同潜入凉界的兄弟们。他们相互依靠着,平躺在冰冷的土地上哀哀呻吟。
远方响起号角,一声又一声,号声低沉好似草原呜咽的晚风。齐卡洛走到那些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兵丁们的身旁,颤抖地扯下了他们身际沾满鲜血的腰牌。
战后短时的平静是对肆虐后幸存者的安抚,亡魂无声的嘶喊化成若即若离的悲鸣,哀啸于悲苍的秋夜。火把点燃葬木的那刻,火焰在槁木与尸身间跳跃。垂死挣扎般的火苗渐渐地起了肆虐之势,顿时天空似乎亮了。齐卡洛站立在送葬的列队中眯起了眼睛。火烧得更旺了,齐卡洛好像看见神明带走了战场上孤独的灵魂。
夏军的旌旗在夜风下哀伤地拂动,蓝色的飘带失了常色,一切看上去都那么黯淡。随着将领一声“礼”喝,齐卡洛与整齐站立的兵将们默默垂首,忍住失去战友的悲痛,用小刀划破自己的脸颊。
“让血和泪一同流出来!”兵将们齐声嘶吼。
声声挽歌,在寂静的山野中,一遍又一遍地回响。
☆、第五章
第五章
曹禹下了巡车,身旁亲兵立刻上前替他取下银线绣虎的绛紫披风。在六名心腹将士簇拥下,他大步迈入中军营帐。夜色昏暗,帐中灯火已燃,数十名将士整齐地站立两旁,面无表情。曹禹行至虎皮座椅前,转身而立,鲜红面具在火光映照下极显凶恶狰狞。
“李政,你对今日战事可有解释?”曹禹目光森冷。
李政垂首不语。白天,他与夏军交战,还未开展,敌方便在阵前弥散他指挥无能的流言。李政出生皇室,自幼听得的话,无不是赞其天资过人、有勇有谋,何尝轻易与人低头。他咽不下这口鸟气,决定与对方死战。谁知被逼到不便通行的地形上,陷入被动,只得败退。
“今日,是末将带兵不足,若再加我一万兵力,定不会惨败!” 李政心有不甘。
曹禹脸色一沉:“李将军,本将再增你一万兵力,你如何战法?”
“赫连重在东布下一万铁骑。先前我率兵向西,受了对方伏兵的阻击。如增我一万兵力,我便能直击赫连重东部军队。”李政自负言道。
“你若直击东山,侧翼、尾翼必遭赫连重西山军兵的伏击。”曹禹回到。
“那我便直指山中,不再受其东西二部铁骑的挟制。”李政大声说。
“渚马山地势险要,赫连重在东布铁骑一万,在西又是埋伏了八千精骑,取东受西边精骑挟制,若取西,又必遭铁骑围凉侧翼;若两边不顾,直冲山中,夏军东西二部兵骑直接截断凉军后路,”曹禹犀利辨势,“凉军立即如瓮中之鳖。”
李政面色通红,哑口无言。众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更令他感到面如火烧,铁甲下的双拳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深深吸了口气。半晌,李政言不由衷道:“末将知错。”
“错在何处?” 曹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