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跳崖都跟你一起了!还不是你去哪儿就去哪儿!除非你不想带我!”隐约间看到鸿依站在我面前,双颊因为薄怒变得微红,倔强的看着我。
鸿依,鸿依……我怎么会不想带你,你是我……我想握住他的手,刚刚触及他,他的身形却如青烟般迅速消散,我还来不及惶恐,他的声音蓦地出现在我身后。
“我一直以为你是真的想忘记他,放弃他了,可你只不过见到跟他一模一样的人就乱了方寸,我不敢想象,倘若有天他本人站在你面前你会怎么办……你叫我那时该怎么办!”
不是的,不是的,鸿依,我已经愿意放弃林悠然了,你听我说……我转身,向他快步走去,终于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冰凉,依旧一袭红衣,却衬得面颊苍白,双目蓄泪。
“妻主,你真的那么讨厌玥涵吗?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抢了你的玉佩吗?”玥涵幽怨的声音自我们身侧传来,我赶忙扭头,却看到玥涵站在离我俩不远处,脸上绽着一抹伤感的微笑,向我伸出手臂,缓缓摊开手掌,手心处是一块用红丝绳系着的洁白无瑕的流云百福玉佩。
“玥涵?你怎么在这里?”突地周围变成一片白茫茫的虚空,烟雾缭绕,鸿依和玥涵都不见了!
“切,那桃花眼小子还经常穿淡金色西装呢,那也是暖色系吧,也没见他火山爆发过,永远一副迷惑众女生的表情,哎呦,真是想想就要吐了……你别给我转移话题!说!你不去找他!”
“好,我不去找他,等我中了两亿元,我就去找他……或者我下辈子当了女皇,我肯定去找他,嘻嘻。”
谁?谁在说话?谁……我拨开浓浓雾气,脑子却突然变得异常清晰起来,是了,我想起来了,我寻那人一年未果,我真傻,老公,你原谅我,我再也不会思念他,提起他了……这是做梦吧,可,让我在梦里见他一面吧,最后一面也好,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和他说……
“方小雅……”低低的呼唤伴着沉沉的叹息,传入我的耳畔,眼前浓雾渐渐变淡,隐隐出现一个颀长的身影,当他的面容渐渐出现在我眼前,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迈着虚脱的步子一步步走向他,有些颤抖的伸出手,小心翼翼珍而重之的轻轻抚上他的面颊。
“哥哥还记的我的名字,我很开心……即使是梦里,见你一面,我……就再也没有遗憾了……”看着他缓缓对我绽开笑颜,轻轻握住我抚在他面颊的手,放在唇边,深深一吻,带着嘴唇濡软的湿意,伴着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手心上,这个梦境感觉好真实啊。
“醒了吗?”他轻轻问道,我慌忙摇头,看着他狭长凤目闪烁着柔柔的笑意,我赶紧说:“不要这么快醒,我有很多话,要和你说……”
“说什么呢?”他深深的看着我,低低问道。
歪着头想了想,千言万语就这么说出来太浪费时间,怕这个梦很快就会烟消云散,脸一红,想起一件想做许久,一直都没有做成的事情,于是深深呼吸压着嘭嘭剧烈的心跳,在他诧异的目光中,深深的吻住他,当唇与唇相触,柔软的情意直到心底,似昙花于深深夜色中,缓缓绽放,即使很快逝去,这一瞬间的美好,即便在梦中,也够我终生回忆得了……梦醒了,我会做丈夫的好妻子,也再不会……想你了。
感觉有温热的液体自眼眶内缓缓流出,第一次深情接吻,也是最后一次,诀别的热吻……我缓缓离开他的嘴唇,再次留恋的深深看了他一眼,想把他的摸样永久的镌刻在心里,轻轻的说:“我对你的爱,封印在前世的记忆里,在梦里,我才敢这样爱你……”
说完便伏在他的肩膀,紧紧的拥着他,如不出所料,我怀里的温暖的身躯应该不大一会儿便会无情的消失,就像以往无数个孤独醒来的深夜,窗外幽幽月光洒射在,孤独拥抱我身躯的……自己,于是只能无奈的蒙着被子,流下悲伤的泪水。
“临儿,临儿……”他也愈发的拥紧我,在我耳边喃喃低语,我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在慢慢清晰起来,不远处,红木雕葡萄纹嵌玉石圆桌上,宝篆香炉里随后一丝青烟散尽,一旁点燃了一半的烛火在风中微微摇曳,夜里幽深的蓝色微光透过镂空连锁图案窗棂的白纸,幽幽映入眼帘,室内一片静谧……是凤坤宫吗?
“临儿,以后不要这么吓我……”那人仍旧在我耳边低喃,我心中猛然一个警醒,感觉脑子狠狠嗡了一下,松开环着他的手臂,只是他拥得太紧,我略略挣扎着,他缓缓松开,扶起我的身体,有点不明的看着我。
“悠然?!”我看着他憔悴清减的面庞,狭长的凤目里带着血丝,下巴泛着青青的胡茬,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云渺坠崖恢复前世记忆,与鸿依出走北岚,半年后回宫,心生隔阂,醉语惊情,被凤舞推落池塘,然后……我愈发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内心盛满了浓浓的恐惧与不安,鸿依,鸿依……
“是我,想起来什么了?”林悠然似乎有点不安起来,定定的看着我,我想起失忆的这些时日,他对我的情意,与我说过的话,原来,他是爱我的,我所期待的两情相悦,终于实现,可现在,却高兴不起来,看他的样子,是不太希望我想起来,而且他针对鸿依的意思,也越发的明显……也不知道鸿依怎么样了,还是先别告诉他恢复记忆的好。
“没有,看来那老头是个庸医,还是老样子,什么……也没想起来。”我有点心虚的说,也害怕他听出我撒谎的意思,却见他听后松了一口气,表情有些轻松,又渐渐变得阴郁:“那个给你扎针的大夫,我已下令处死,敢有损你的身体,我看他真是活到头了!”
“什么?你把那老头杀了!”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感觉手心湿透,心下一阵发寒,不敢相信他竟变得如此暴戾,又猛地想起什么,抓住他宽大的金色袖袍,切切的问:“那曲莫游呢?”
“……暂且关押天牢,等你醒了再做定论。”他不含感情的说,我抚胸暗暗松了一口气,突见一侍卫垂首轻声快步走入,伏地扣礼:“启禀凤君,曲莫游在天牢口口声声说若凤君半个时辰内不见他,他便一头撞死在牢柱上,小的无法,特来请示凤君。”
“随他的便,本君要照看陛下。”林悠然面无表情的说,眉宇间闪着隐隐的戾气,我一惊,我昏睡了究竟多久,怎么他变成了这样?我轻轻推了他一把,还没说什么,就见门外一袭鹅黄色束臂长袍的玥涵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见我醒了,一脸惊喜,我想到什么,赶忙顺水推舟:“玥涵来了,让他照看我一会儿,你去见见曲莫游,你俩毕竟朋友一场,我知道……你气他带我出宫私自找民间大夫,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嘛,而且是我要求他带我去的,要怪应该怪我啊……你赶快去见见他吧,我不想再闹出人命,否则我会夜夜不得安寝,天天做噩梦的。”
我哀哀的看着林悠然,他的表情有些松动,担忧的看了我片刻,扭头对站至他身后的玥涵嘱咐了几句好生照看之类的话,玥涵连连点头,在我的连声催促下才有点不情愿的站起身,走至门口又似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玥涵,语气淡淡又似命令般开口:“别说太多话,陛下需要休息,知道吗?”玥涵点点头,我看他金色的衣袍下摆隐在门外浓浓的夜色里,才扭头看向一旁的玥涵,只见他看着我,神色间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我诧异的问。
“陛下,你……没想起来什么吧?”他试探的看着我,小心翼翼的说。
“没有。”我摇摇头,恢复记忆的事情,先暂且隐瞒,到明天再作打算。
“没想起来啊……陛下你昏迷三天了,还不知道吧?”玥涵端起托盘里的一个玉碗,里面褐色的药液微微荡漾涟漪,他取了银勺作势要喂我,我赶紧接过,自己慢慢的喝,原来昏迷三天了,怪不得手脚无力,慢着……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