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2 / 2)

向来都是以眼见为实的众人,此後一度盛传凤陵王爷与曲家公子私交甚好。说的也是,何时见过那少年人如此……轻松的笑过呢?

莫要说笑,便是稍微幅度大的表情也是难得的吧?

而很多年以後,凤朝的子民偶尔也许会看到。他们精明的狐狸皇帝掰著手指头,一脸哀怨的抱怨道:

小聆啊,朕真的算了算。你真的很吝啬诶~你对朕笑过的次数,朕用手指头都可以数的完欸……分明就不公平啊,朕明明天天都对小聆你笑的诶~

当然,这些都是後话了。

酒过半巡,歌朝使节便以王子不胜酒力告辞。可细心之人却不难发现,少得又何止这二人?

当然,少了的这些便有得众人猜测去了吧。

夜凉如水。

出了殿门,云逐暧忐忑地走在前头,而名为顾惜欢的臣子恭敬的跟在他身後。

因为在他身後,理所应当便也不曾看见,那双淡水色的瞳子里仿若流光溢彩般熠熠生辉。指甲也差了些许便要陷进肉里,胸腔中溢满了难以自制的蠢蠢欲动。

那张妖娆,且面临任何情事也不会生怯害羞的面容。此刻却有一种名为紧张,仿若少年初见初恋**般青涩的表情。

终於,要见到了。

──於我来说,这世上的最後一捧净雪。

我所想要保护的,最後一片纯白。

【卷一】 第四十一章

今夜的月亮很亮啊。

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脚下忽然一顿。

身後的顾惜欢也随他困惑的停了下来:“皇子?”

然而,他却惊喜的无法开口。

我以为你都忘了,我以为你都不记得了。

可冷月清辉之下,那白衣素锦的少年人真切且存在。

“曲某有事想与皇子相谈,不知顾大人可否回避片刻?”少年公子的声音清冷疏离,然却有决不容拒绝的力度。

顾惜欢不甘不愿,却也只能照办。

只剩云逐暧将眉眼弯弯:“不知曲大人有何贵干?”

“师兄。”

曲聆水微微颔首,忽然这样唤他。一如……

多年前。

雪山之上,锦绣白衣的小人尊敬却疏远的一唤。却叫他,生生惦记了一辈子。

云逐暧笑地花枝乱颤,他微仰头望著这个比自己略高些的少年公子。蹙著眉有些意外:“……师兄?摄政王这麽叫,真是折煞逐暧了。”

他却是认真道,表情淡寞:“你我师出同门,又虚长曲某五六岁。虽所学不同,一声师兄也是应当的。”

然而云逐暧仿佛听到了天下顶有趣儿的事一般,弯著纤细的身子捂著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呀呀,摄政王如此谦虚呀。可惜呢,我这身体对你已经没有用了……”

果然和小时候一样,很……可爱啊。像所有大家风范一样有礼,却又疏远。不,应该说是拒人於千里之外。

这样想著麻痹自己的同时,那双浅色的瞳子里忽然有些湿润。偏激,却克制。

曲聆水也不和他多言,细瘦有力的指扯过对方的腕号起脉来。这一探,让一向淡然的少年顿时神色一连数变。清冷若月辉的嗓音不是疑问,而是一种难以至信後的肯定。“是,银欢。”

银欢其实本身并无毒性,却可毁人修为。任你多年苦练,却终是化为乌有。所以银欢虽不致命,却是一种至恶毒的药。

“本来我一直不解,凤王爷何以胜地如此轻易。你的扶乩术一向让师尊得意,怎会降为质子?……可如今依你的脉象来看,师兄你已无法扶乩演卦。”顿了一顿,他忽问:“究竟是谁,要毁你十八年的修为?”

“啊,是谁呢。”云逐暧低低浅浅地笑,淡水色的眼眸里雾气氤氲迷离。“我已经忘了呀。”

“……”

他的静寞让他所有的妖娆情致,魅惑风情在一瞬间崩塌。

在那样清冽的眸子的注视下,仿若无所遁形一般。

“我唯一还记得的,便是这种……刻入骨血里的恨与不甘。怎麽?怎麽能甘啊……”他睁著一双无色的瞳,中间一点猛的收缩:“十八年!……十八年,我每日用天根水净手。每日触摸金砂来锻炼手指的敏感度。甚至,还有这一具永远也无法长大的可笑身体。可是他们为什麽,又凭什麽?!我好恨,我不甘呀……我每日每夜需忍受这种钻心噬骨的痛!这些……小聆水,你可懂麽?”

【卷一】 第四十二章

【你可——

懂么?】

小聆水,这是他今夜第一次唤这个天资聪颖的师弟。

曾几何时,他便也是这麽唤著他的?

那麽多年,他一直呆在浮图山上。他以为自己就这样行将就木。

直到在浮图山的第十年,鱼玄机不知从哪儿掳了**剔透的娃儿来。他清楚看到鱼玄机眼中的欣喜,比之四岁时在歌朝遇到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时,他已十一年未见过除鱼玄机外的第二个人了。漫天的雪花里,他几乎觉得那白衣素锦的小人已经要和这天地溶为一色。而仅是初见这年仅七岁却一脸淡寞的小孩时,他竟心里突生出一种好感来。

於是,他热情地招呼他‘小聆水’。而那时的淡漠小孩也会微微颔首,乖乖地唤他一声‘师兄’。

小聆水天资聪颖自不必言说,只可惜身子不好。

鱼玄机就经常皱了张老脸,哀声叹气:“唉,小聆儿若是也学这扶乩术定是不差逐暧的。只可惜这天生病弱身子,再加上这奇诡命理。虽然为师已经竭力将其有所偏转,可也正因此这命途此後将无法预料。只怕是,学了要折寿的呀。”

而那时的他,却是为他高兴的。

因为,这扶乩术的代价太大呀。

岂知那小小年纪的娃儿,却一脸淡默的说:“徒儿不愿习扶乩之术,徒儿要习的是治国安邦,匡扶社稷的本领。”

见那鱼玄机面露诧异,小娃儿复又一本正经的解释:“师父,徒儿向来只信‘我命由我不由天’。要占那天命何用?徒儿只想做一朝弘股,辅佐君王造太平盛世。”

饶是阅人无数如鱼玄机,也不由为这小娃儿所折服。於是几乎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这方才有了如今惊才绝豔,举世无双的公子聆水。

世人只道公子聆水无所不能。却从不知其师承何门,更不知有什麽是这公子聆水做不到的。

他却看到那小娃儿,温润眼里的坚定。

又过八年,鱼玄机自认已倾囊传授。便遣了二人下山出师。

华嵘道分道阳镳後,岂知再见竟是这般模样──

当年的纤弱娃儿如今已长成个翩翩佳公子,身居摄政王之职。可笑他一如当年,容貌竟无甚差别。甚至,还身陷囹圄。

“我恨啊!小聆水。恨不得剥皮噬骨,恨不得将世人杀个精光!!!”云逐暧愈发狂乱地扯了那素色锦袖,声斯力竭若逆水之人抓住最後的浮木:“我说的,你可懂麽小聆水?你懂不懂?!”

白衣缱绻的少年公子望不见悲喜的眸子里,神色悯然。

然而,他说:“我懂。”

癫乱的人终於因这淡而如水,却不知暗隐了多少凝重的一句‘我懂’而渐渐平静下来。

云逐暧微仰头看他,眼里神色奇异:“你说你懂?小聆水,那你懂我为何出逃歌朝?为何杀人?”

“是,我懂。”

“呵……你懂。小聆水,你说你懂。我却说你不能懂……”

怎能让他知道?如何能让他知晓?!

这两年间,他是如何受尽了折辱?他日夜**,在男人身下承欢?他恬不知耻,与同**媾?

不,不能让他知道。

举世之人都可说他**糜乱,唯有他不可以。

云逐暧眉宇间的阴霾为之而清明,细指拂过曲聆水凄疮豔然的泪痣。不自觉喃喃道:“咦?这个……那时好像没有的呀。怎麽来的?”

“啊。”曲聆水轻浅一笑:“这个,是一个故人留给我的纪念罢了。”

然而,那双精明似猫样的瞳子始终是疑惑的。

“师兄沦为质子实非我本意。”白衣的少年公子颔首告辞与其相反的方向离去,声音清冷却含有少有的温情:“如今,便也只有请师兄好自为之了。”

曲聆水走得不曾回头。

云逐暧却似明了什麽一般,猫样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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