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部分(2 / 2)

一直低首陷入沉思的帝王,这方才看了他一眼。极为冷郁的瞳眸让侍者心惊的同时,也出了身冷汗。内侍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可要用膳?”

年轻的帝王却只是皱着眉头,摆手示意他退下。

“是。”侍者得到命令立即退下,触动了龙鳞的后果就在前日里便知道了,他可不想再来一次。

帝王这几日的心情显然是不好的,而就在前日他就因为多嘴而逆了龙鳞。眼见帝王眸色一沉,当时他也不管帝王是否责难,几乎是下意识的趴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奴才知错,奴才罪该万死。不该惊扰皇上!皇上恕罪!请皇上饶奴才不死!!!”

帝王冷眼看匍匐在脚下,没由来哭喊着恕罪的人。唇角勾着冷酷的笑意,忽然就起了恶劣的心思:“你说自己罪该万死,可又让朕恕你不死。这可是欺君之罪,你说朕能饶你么?”

闻言,侍者一愣。随即哭爹喊娘一般道:“皇上,奴才知错了。求皇上饶了奴才吧。皇上”

匍匐在脚下的人哭爹喊娘的样子,让帝王直觉反胃。顿时,厌恶地蹙了眉:“罢了,你起来答朕个问题,答得好,朕便饶你一命。”

总算止住了那扰人的噪音,却见侍者面露惶恐。宇文饰非冷笑着解释:“放心,不会太难。跟你的本分……很有关的问题,肯定答得出来。”

“是、是。奴才一定如实回答。”侍者忙屏息静候,心下祈着千万莫要太难。他七岁入宫,连私塾亦不曾上过。根本就没读过什么书呀,更不可能认识字。

正求神拜佛着,忽听帝王道:“你也是朕的臣子,朕需你如实回答。”

“是,奴才一定如实回答。”心下却越来越惶惑,这个愈发乖僻的帝王要问什么。

心跳的撞击声,似乎在这沉郁如水的大殿内尤为明显。

良久,忽等到帝王的下文划破这齐泰殿一池沉郁:

身为臣子者,是否…………………………

君要臣死,便不得不死?!

闻言,侍者惊至怔忪。看来今日是难逃一死了,连声音也已颤抖变形:“是,是如此。”

然而等了许久,却不见帝王下令。反而来自帝王的压迫感,却一下子消失。

侍者惶惑的抬头,却看见帝王已离了龙座,往殿外走去。

“皇、皇上?”

侍者惶惑不已,如今少帝的喜怒无常人尽皆知。虽然心下犹自害怕,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紧追几步跟上。

恰在此时,前方帝王忽侧眼看了这胆小的内侍一眼。逆光之下唇角上扬的弧度,模糊的不近真实:“罢了,朕今日饶你一命。至少你的答案,朕并不讨厌。”

刚刚,帝王是笑了么?

侍者半天没能回过神来。

竟是如此令人冻结的,冷酷笑意啊。

侍者从呆愣中回神,却见帝王已出了齐泰殿,忙大着胆子紧步跟上。

直至,出了皇城。侍者愈加惶惑,皇帝这到底是要去哪儿?还有这一身便衣是……?

直到最后,帝王在城郊一处清冷的宅邸前停下。

——这是?

不算精工雕砌,却异常别致的小苑。

分明已达深秋,却隐见小苑内草香青葱。浅淡的与这深秋违和的青色,为这荒郊小苑多了分异样的遗世之感。碧玉青葱掩映处,一袭白衣隐约浮现。苑中小楼之上独酌的白衣公子,看不清面容只隐见身姿颀长。奇异酒香四溢,竟连小苑外也能闻得。萦在鼻端心底,极浓却也,极醇。

他仰头偷偷看帝王的面色,却见帝王正眸色深沉的望着高楼之上。

那人白衣蹁跹,隐见一只瘦削的腕骨凭栏煮酒。风姿绰约,堪称绝代。缱绻若飞之间,竟似要振翅而去。

……振翅而去?

宇文饰非被心底突然冒出的念头,怔地微微一愣。蹙了眉心,本就沉郁的面色愈加地凝峻。

内侍瞅见那面色,正犹豫着是否要继续跟着,恰好帝王的命令传来:“你便在楼下候着吧。”

“是。”然视线,却依依不舍的。最后望了眼,那重楼之上的白衣缱绻,蹁跹若飞。

帝王的样子,看来是来发难的。然而那白衣公子却似无知无觉一般,兀自将酒温热递与昔日友人。

多日不见,竟又见清瘦。衬着一袭宽松白衣,竟是愈加的出尘。削瘦苒弱之后,便是日益苍白的面颊。愈加显得眼底那滴朱砂,凄艳欲滴。

你凭栏煮酒,可是为谁?

帝王沉郁的眉眼里,隐隐痛心。

“皇上,今日为何而来?”白衣公子饮酒入喉,苍白面颊上渐起一丝红润。

明明酒香四溢,宇文饰非却觉难以入口。想要责备的话,在肚里沤烂,却最后拿友人没办法:“若非魅上告与朕,朕竟不知你已搬到了这里。楼上风大,想喝酒为何不下楼去喝?当真要病死吗?!病死的话,朕可不会给你收尸的!”

闻言,白衣公子若孩子一般做诧异状:“不会吧?我堂堂大湘国库竟然如此空虚么?连皇上给曲某收尸的钱,也出不起了?”

苍白的眉目,惊讶一般的瞪圆。连带着眼底的妩媚泪痣,竟是如此生动。

被这一句话噎得不知作何回答的宇文饰非,结果只能苦笑。是谁说的?公子聆水善解人意,为人若水温润无波的呀。

他宇文饰非要以他堂堂大湘皇帝的名义,对外爆料:其实,公子的内心是很恶劣的!!!

【远在凤陵的凤陵狐狸不屑道:这本王早知道了,还用你说?!】

即使是多年的友人,宇文饰非却也极少见到这样的曲聆水呀。果然这世上没有什么时永远不变的吧,那么人心呢?

——也可以,无条件地相信么?

宇文饰非没好气道:“哼,朕的国库再充足也不会给自找死路的人收尸!”

曲聆水却不以为意:“皇上日理万机,大驾光临寒舍。难道,只为了讨论皇上喜欢帮什么样的人收尸?”

闻言,年轻帝王忽将面色一沉:“你……明知朕为何而来。”

白衣公子低眉饮酒,面色若常。

“朕知道摄政王这个位子留不住你,可如今你回来了。你要什么,尽管开口。朕,自会满足。”

早在当年,崇明便千方百计以各种留住他。其中,当然不乏高官厚禄。可——

曲聆水看了眼面露忟色的帝王,微叹:“你知道我不看重这些。”

闻言,宇文饰非像是泄了口气一般,转而软了口气:“就算是为了朕,也不肯么?聆水曾说过,会与朕一起守这天下。聆水可是全忘了?”

白衣公子眉心若蹙:“我从不曾忘。”

语气确定的一如当日他说:一直,我便站在你这边。

不错,自小他便一直站在自己这边。可是,又有什么是绝对不变的呢?若是有那么一日,我望你莫要恨我。

——这样的念想,果然太奢侈了么?

你的心里,果然还是有怨的吧?你怨失却自由,不得不停留在一个地方。你怨这皇家,你怨先帝。你渴望的,始终是这层层宫墙之外的广袤的天空。

像是勾起了极远的回忆,年轻的帝王似失了魄一般喃喃道:“你心里,果然怨朕么?”

白衣公子将友人的失魂看在眼里,只浅淡地低了眉目:“不,我不怨你。”

闻言,宇文饰非自嘲一笑:“那,便是恨了?这么多年,你竟隐地如此之深,真是难为你了。”

曲聆水深深望了他一眼,似要在他的脸上探寻到什么。只是那本是文雅面容上的难言情愫,让人看的真切,却太难言明。

“我不恨你。”触及友人的目光,曲聆水复又道:“但我也曾说过,莫要让我后悔才好。”

“朕答应你,云逐曖…朕不杀他。”然而帝王却忽然答非所问。

白衣公子眉目清寡,似不置可否。

“北越新王登基。朕正想着派谁前去庆贺,岂料北越王心中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曲聆水继续饮杯中酒液,静等下文。

公子聆水的耐性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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